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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第二一六章 阎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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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塔封台,阎达关押之地,天佛原乡众僧驻守此地。
前方,欲界与佛乡战事一触即发,后方留守的两人紧盯前方战场,准备随时救援。而就在此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吸引了两人注意。
“想不到,仍需走到今日这步。好友,与其让汝违背本心,继续助欲界为恶,吾宁可成全好友,佛牒,斩无私!”疏楼龙宿语气沉重,目光坚定。
握住佛牒的瞬间,一股钻心的刺痛由掌心遍布全身,这是因为佛牒圣气与嗜血者体质冲突。
疏楼龙宿眸光暗了暗,却是更加用力的握紧佛牒。但在下一瞬,手背突然传来一阵暖意,眨眼,手中佛牒被一只白皙的手指握住。
看着那不断蒸腾的白色雾气,疏楼龙宿心中诧异,不解佛牒圣气为何会对眼前人造成影响,甚至比他握住佛牒时的伤害更大。
“似乎暴露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呢。”君时影语气平和,目光清冷的扫过佛剑分说,最后落在忘尘缘身上,“看到了不该看的秘密,会有怎样的结果呢?”
“佛剑。”忘尘缘一声低语,佛剑分说当即出掌攻向君时影。
攻势凌厉,全然不顾昔日情谊。
君时影没有出手,他只是抛出手中佛珠,佛珠化作佛链将佛剑分说牢牢禁锢住。而没了佛珠,佛牒与他之间的冲突更甚。
“跟你家主人一样,还真是不留情面。”君时影手指轻轻敲击佛牒剑身,而后轻轻一抛,佛牒回鞘。
疏楼龙宿在原地踌躇了一阵,终是上前抓起君时影的手,想要检查一番,却见那手掌光洁一片,一点伤痕都没有。
“这……”
“留于表面的冲突,自然伤不到内里。”君时影抽回手,看向想要脱困却始终不得法的佛剑分说,“佛剑分说,此刻不醒,更待何时?”
一语落,四周似有人影浮动,忽而一道光华进入佛剑分说体内,霎时圣气冲云霄,一身邪气的佛剑分说恢复如初。
恢复神智的佛剑分说看着现场情况,默默的将佛牒背起,“我去相助佛乡。”说完快速往禁塔封台赶去。
“你不杀我?”忘尘缘没有感应到君时影身上的杀气,他不知道君时影是真的不打算杀自己,还是他只是将杀气内敛,他察觉不到。
“为何要杀你?”君时影反问道。
若君时影真的没有杀自己的意思,忘尘缘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去死,“先生想要我做什么?”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时省力。”对于忘尘缘的识时务,君时影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轻轻一挥手,将人送往他该去的地方。
“先生打算救欲界?”疏楼龙宿疑惑不解的看着君时影。
“龙宿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君时影唇角微勾,手掌微抬,一串佛珠当即出现在他手心,“本座浮世一梦君时影。”
疏楼龙宿看着那串佛珠,眸光动了动,“先生若有心,又岂是一串佛珠能阻?”
“江湖风雨,生死不过顷刻之间,龙宿如今沾染江湖是非,需保重自身,多加小心。”对于疏楼龙宿的试探,君时影不以为意,这位可是能让另一个他一再破例的人。
宫扇轻摇,疏楼龙宿看着说完就径直离开的人,若有所思。
佛剑分说神识回归,再加上烟都倒戈佛乡,欲界顿时陷入下风。
地上战事激烈,而在天空中,纠缠在一起的两只巨魔神,雷电袭身,更添无边杀意,似要至死方休。忽而,纠缠在一起的双兽直坠而下,山体破碎,直入地底。而这一冲击,也破坏了困锁住阎达的万法天阵。
兵败如山倒,已臻末路的迷达与涯十灭即将被佛乡所擒,就在此时,突来强震,扰乱战场。
阎达在众目睽睽之下,驾驭巨魔神离开。而迷达也趁众人分神之际,与涯十灭快速逃离。
秦假仙从鷇音子那里取得可以让一页书恢复的三粒药丹,只是想要让一页书心甘情愿的服下这三粒药丹,比登天还难,无计可施之下,他寻上步香尘,希望步香尘能帮忙让一页书服下药丹。
步香尘也因此得知了一页书的情况。
没有拒绝秦假仙的请求,只要秦假仙将人带到春晓幽梦楼,她就帮忙让一页书服下丹药。
步香尘这边刚答应秦假仙,下一刻,在迷达前来找她,希望她用八品神通之术找寻阎达下落时,将一页书的情况直接告知。
迷达见一页书的状态与阎达如今的状况相似,便猜想两人是同一种病症,那秦假仙手上的三粒药丹自然也能医治阎达,当即寻上秦假仙,抢夺三粒药丹。面对迷达,秦假仙自无反击之力,幸好佛剑分说及时来援,才避免了秦假仙命丧迷达之手,只是药丹被迷达抢走了。
佛剑分说知晓医治一页书的药丹被迷达抢走,当即追了上去。
矗天壁,曾为封印波旬的最终战地,一个受冥冥牵引的面孔,兀自沉坐。
迷达与佛剑分说前后脚来到此地,一者想要让阎达服下药丹,一者想要夺回迷达手中的药丹,但这两人在此刻神情癫狂的阎达眼中,皆是敌人。
君时影来到的时候,就看到迷达与佛剑分说联手对付阎达的战局。但迷达很快就退出战局,独留佛剑分说一人对付阎达。佛剑分说心系药丹,想退却无法退。
君时影冷眸看着这一场对佛剑分说十分不利的战局,他没有出手干预,因为裳璎珞很快就带人来援,佛剑分说也得以顺利脱身。
眼见敌人脱走,阎达愤怒难抑,就在此时,君时影的身影映入他的眼中。
“好啊,还有同党!”愤怒不已的阎达一拳攻向君时影。
君时影手中佛珠缠绕在阎达的手腕上,微微一带,瞬间偏离了原本轨迹,同时伸出一根手指点向阎达眉心。
“现在,冷静了吗?”
“嗯……”阎达脸上的癫狂之态逐渐平息,“你是何人?”
“浮世一梦君时影。”
离开矗天壁的迷达,见巨魔神盘旋在高空之中,知晓是无法让癫狂中的阎达服下药丹,便再次前往幽梦楼,找步香尘帮忙。
君时影衣袖一翻,石桌石凳拔地而起。
“路过此地,见奇人,观奇景,心中感念,遂留此地。不知阁下,喜茶,还是喜酒?”君时影率先坐下,一手搭在石桌上,脸带三分笑意看着阎达。
“茶水无味,烈酒醇香,自然是喝酒!”心绪平静的阎达倒是好说话,他没有驱赶君时影,一边说着,一边坐下。
“酒啊。”君时影手指轻点桌面,霎时一鼎炉火出现在桌子中间,炉上温着酒,“青梅煮酒论英雄,今日今时,世上已无几人可称雄。此酒名曰无常,尘世种种,生时喜,死时悲,无常轮回,循环往复。”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阎达尚未说些什么,不远处就传来一声高亮的声音。
君时影循声而望,看着一页书的身影,眼底笑意又添了几分,对于一页书的到来,并无丝毫意外,“此乃《金刚经》中对‘无常’二字的描述,吾这无常酒,可没有这般深奥的禅理,不过是见证生死,突觉人生无常、世道无常,遂为此酒命了此名。相逢便是有缘,不如一道?”
阎达看着一页书,没有任何感觉,他看了一眼做出邀约之举的君时影,虽然他才是此地主,但也没唱反调,反而还开口请一页书喝酒。
只是吧,君时影看着莫名争论起来的二人,怎么好好的就开始论道阴阳了?
步香尘应迷达之请,怀揣三粒药丹,前往矗天壁,准备让阎达服下药丹,但矗天壁上的情景却让她惊诧不已。
一页书……
本该是仇敌的彼此,竟煮酒言欢。
一页书的存在已让步香尘震惊,而让她更为震惊的是坐在两者之间的君时影。
君时影能力通天,她早已见识,但此时此刻,她仍觉不足。
“阴者,暗也。地理所示,水南山北,日所不及,天文所喻,即为月象。”一页书拿起木勺,舀了酒水倒入酒樽之中,温热的酒水入喉,似月清冷,似日灼热,刹那间,已是百味流转,“佛门又云一月三身,是故阴为底蕴,成就万法,无所不存。”
君时影手中拿着酒樽,并未打断两人之间的论道,抛开立场而言,谁与谁不能成为朋友?可惜,这天下间,最难抛却的便是立场。心中有执,便无法割舍,注定难以两全。
他注意到步香尘的到来,眼底光晕流转,视线轻飘飘的扫向步香尘。一眼,便看出了步香尘眼中的算计。
“阳者,高明也。天文以日为阳,以月为阴,然易挂有云,天父地母。天即为阳,涵盖日月,是故阳气盛,万物遵行,无所不在。”一页书说阴,阎达便以阳应对。
就在此时,步香尘出声道:“两者可论阴阳,若有他者,又该作何论?”
突然的声音引起了一页书与阎达的注意,一页书沉吟一声,回答了步香尘的问题,“太极。”
“太极者,阴阳互根互用,本为浑沦一体,证其阴阳对应而存。二位将阴阳分论,此时小女子若以太极一说入局,等同窃人之美,不如局外观之,以防失礼啊。”步香尘侃侃而谈,视线对上君时影,眼底满是笑意。
君时影无声一笑,他看出了步香尘的意图,他来此的目的只有阎达,步香尘能做到何种地步,就看她的本事,他不会干涉。
“嗯,可惜你已身在局中了。”阎达内劲一发,瞬起一张石凳。
“天地人,三宝九华,阁下意属为何?”一页书手掌拂过桌面,新的酒樽直接出现在相应的位置上。
“方才两位即论阴阳,又言太极,不如延续话题,太极为道之始,若加之儒、释,便成三教论。”步香尘欣然入座。
“如此甚妙,但谁论释?谁曰儒?谁言道?”一页书赞同道。
步香尘抬手化出三支签,“二位请了。”
三人各自取签,结果由一页书言道,阎达论释,步香尘曰儒。
至于君时影,他换了新酒,当这一场辩论的唯一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