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好人不易做》君湫一语

213、第二一三章 佛者慈悲

　　魔佛迷达现世后，第一件事就是招降天佛原乡，他给了五日时间，并擒捉五百僧众作为人质。

　　天佛原乡自然不会投降，裳璎珞组织了数千僧众，准备围攻欲界。但迷达的手段更加狠厉，杀人更不手软。

　　两次询问佛乡是否递交降书，只是稍微的迟疑，便是两条人命。

　　裳璎珞知道对方有人质在手，自己这一方根本就是寸步难行，只能先行撤退。为了人质的性命，心中再如何的不愿，此刻也只能降。

　　法旨降，苍生悲，在众僧齐诵的回荡声中，唯有一人沉默，踏在即将沦陷的佛土之上，重启过往深痕。

　　“曾经有人问吾，如何计量恒河沙数？吾只写了一字。”回忆中，阕声云舵在地上的沙土中写下一个‘劫’字。

　　“后来有人问吾，如何权衡杀戮慈悲？吾仍只写了一字。”回忆中，他手持匕首，在唇角划下一道血痕，而后手指沾染血迹，在石头上写下一个‘戒’字。

　　“最后吾问自己，如何承担生命重量？吾同样一字回应，却是到了今日，才明白这字的痛楚。”阕声云舵在石壁上划下一个‘舍’字。

　　看着那个舍字，阕声云舵无声的离开天佛原乡。

　　欲界外围，被埋在土中只露出一颗颗头颅的众僧者还在等待着救赎。而远方，一道身影迈着坚定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向即将到来的残酷景象。

　　“有入侵者！”欲界士兵发现入侵者，当即围攻而上。

　　阕声云舵却是脚步不曾有半分停留，斩杀欲界士兵的同时，脚下的步伐带着万钧的力道，横扫而出的劲气，亦要收割僧者的性命。

　　惊恐、错愕、难以置信。

　　原本以为即将得救的僧者没想到阕声云舵竟是想要自己等人的性命，惊恐之下，充满恶意的言词从口中一一吐出。

　　阕声云舵也十分惊诧，欲界没有必要保护这些人的性命，那又是何人出手阻拦自己？

　　“僧者，无论何种缘由，杀害同门可是重罪。”一道轻柔的嗓音吸引了阕声云舵的目光。

　　野胡禅听到这个声音，想要转头一探究竟，看看来人是不是自己心中所想，可惜此刻的他无法动弹。

　　“阕声云舵见过玉座。”阕声云舵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礼。

　　“为了佛乡信念，不惜手染鲜血，你，当真舍得？”君时影立身在一众僧者身后，目光落在阕声云舵身上，眼中罕见的流露出一丝悲色。

　　“即已决定走上此途，阕声云舵不悔。”

　　“你即有此决心，那……”君时影看着被埋在土中的僧众，杀与不杀，仅在一念，而就在此时，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打乱了此刻的平静。

　　“佛乡玉座！”忘尘缘惊诧的看着君时影，传闻中，佛乡玉座是玉菩提的弟子，不仅实力高深莫测，心思更是诡异莫测，可以说是一个十分难缠的人物。

　　君时影没有理会忘尘缘，而是看向他身旁的佛剑分说，黑衣黑发，脸上更是带着几分邪气，这是重生的过程中被人动了手脚了。

　　“将正道助力转成己方战力，慧座当真是好心机。”君时影赞善般的道了一句。

　　“谬赞了，与玉座相比，忘尘缘还有诸多需要学习之处。”忘尘缘谦逊道。

　　“这些和尚，你说，本座是救，还是不救？”君时影闻言，却是似笑非笑的道了一句。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惊讶不已。

　　“玉座不是来救他们的吗？”忘尘缘疑问出声。

　　“他们，是佛乡的人吗？”

　　谁都没有想到会从君时影的口中得到这样一个回答。

　　“你、你身为佛乡玉座怎能不救人？”其中一些听闻过佛乡玉座的人开始纷纷质疑君时影，难免就有些十分难听的话。

　　“够了，你们住口！”野胡禅听着越来越难听的话，终于忍不住呵斥道。

　　“很有趣不是。你来救人，他们就对你感恩戴德，称赞之语更是滔滔不绝，而一旦性命受到威胁，不管你有何苦衷，你不救人就是错，任何难听的污言秽语都能说出口。”君时影握着佛珠的手微微一抬，方才口出污言的僧者瞬间暴毙，飞散的鲜血染红了大地，更是滴落在众僧者的脸上、心中。“你们说，这样的人，本座救还是不救？”

　　“没想到佛乡之中，还有你这样的异类。”轻笑的言语中带着几分赞善。

　　“魔佛。”忘尘缘等人见到迷达来到，恭敬行礼。

　　“迷达。”君时影双眼微眯，眼底无数光线交织成网，无数因果变数在他眼中不断推算，在看到最终结局时，唇角微微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听闻你乃魔佛智体，可愿猜一猜，本座今夜来此的目的？”

　　“你是玉菩提的传人，你可知，对欲界而言，玉菩提的传人是首杀目标。”迷达冷声道。

　　“本座可以予你一次尝试的机会。”君时影轻轻一跺脚，身后的土地瞬间出现道道裂痕，而后碎裂开来，紧实的泥土松散过后，困在泥土中的人很容易就被解救出来。

　　得救的僧侣围在一起，他们不敢逃，也不敢出声，瑟缩在那里，不仅害怕迷达，也怕君时影突然发难。

　　“你的目的还真是简单的一目了然。”迷达双眼微眯，冷眼看着君时影的动作。

　　“那，你要阻止吗？”

　　对视的双眸，一冷漠，一淡然。但在下一刻，迷达突然出手，率先攻向君时影。

　　似是早就料到迷达的动作，君时影在迷达动作时，身影突然后撤，同时将手中的佛珠抛出，方向却是僧众所在的位置。佛珠落地成阵，转瞬间便将那一群僧众送离。

　　双掌交接，邪气四溢，迷达震惊的看着眼前之人。

　　脱去外在佛衣，显露本我真相。

　　“魔佛迷达，本座借用了。”君时影唇角一勾，手掌一转，直接抓住迷达的手腕，在欲界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带着迷达离开。

　　另一边，被君时影传送离开的众僧，落点正是天佛原乡。而此时裳璎珞正好看完阕声云舵留下的书信，明白他要做什么，裳璎珞也知此刻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忍着心中悲痛，下令准备进攻欲界时，就听到僧者来报。

　　心中又惊又喜。

　　而在得知是君时影出手相助时，裳璎珞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变化，心中却是思绪万千。细问事情经过后，心底有了几分明悟，却也愈发不解君时影的动作，只是因为其中牵扯到佛乡之人，才会出手救下这些僧者吗？还是有别的其他目的？

　　迷达跟在君时影身后走在山林小道上，看着那毫无防备的背影，迷达背在身后的手指动了动。君时影并未封锁他的经脉，无论是逃还是运劲攻击，他都可以去做，但他最后还是压下了心中诸多念头。

　　天色由黑转青，再转白，而后金色光辉一点一点从天地交接处散出，最后遍布整个天空大地。

　　“山河壮丽，谁看了不心动。”看了一场日出的君时影缓缓开口。

　　迷达被迫跟着守了一夜又看了一回日出，完全猜不透君时影想要做什么，“守了一夜，什么都不谈，就只为了看这一场平平无奇的日出？”

　　“谈？”君时影视线淡淡扫过迷达，右手微抬，手掐法诀，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会聚大片乌云，云层中电闪雷鸣，“你怕是弄错了一件事。”忽而，云层中蹿出一只巨兽。

　　正是战云界巨魔神。

　　“本座从不与人谈，只会直接做。”君时影视线突然对上迷达，眼底一道精光闪过，迷达意识一滞，双眼空洞无神，“魔佛三位一体，生则同生，死则同死。”迈步走到迷达身前，右手食指点向迷达眉心。

　　似是察觉到君时影要做什么，天际忽起一道惊雷。

　　君时影唇角微勾，点向迷达眉心的手指快速闪过一道金光，“魔佛应劫而现世，这是你对世人的考验，本座不会插手。但不插手，不代表本座不能做些什么。”手指轻轻挑起迷达下巴，“与其未来中了美人毒，还不如从此刻起由吾掌控。”

　　迷达空洞的眼神突然清醒，看着近在咫尺的君时影，脚步快速后退数步，眉峰微皱，却无不悦之色，“先生这是做什么？”

　　“本座好颜色，对于养眼的美人，本座向来耐心十足。”君时影唇角含笑，声音柔和。

　　“嗯……”迷达眉峰皱的更紧，但神奇的是，对于君时影这种调戏般的言语，他竟未生不悦的情绪。

　　“来，这是见面礼。”君时影抬手指向天空绕圈飞行的巨魔神，“对于本座的提议，你好生思量，如此美人，就此香消玉殒，也着实可惜。”

　　迷达看着说完话就直接化光离去的君时影，目光沉沉，他对于与君时影的交谈，并无明确的记忆，但脑海中的确有君时影留下的建言。

　　“魔佛三位一体，不可能独活，他为何会有那样的提议？”迷达认真思考着，却不曾发觉，自己对君时影的态度已无最初的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