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好人不易做》君湫一语

185、第一八五章 罪墙塌

　　苦境集体大失忆，宙王虽不知为何如此，却打算从中谋取利益。他没有在楼至韦驮询问罪墙由来时直接告知他真相，反而与血傀师合作，利用忏罪之前来颠倒事实真相，坐实楼至韦驮的罪名。

　　忏罪之墙外。

　　末时方过，判决之刻，烈日旷照下，各路人马汇聚，同时引动各方焦点，关注一场惊世之审。

　　君无玖站在高峰上，看着事态进展。

　　在众人注目中，楼至韦驮巍然迈向忏罪之墙，而血傀师的目光在楼至韦驮出现后，就一直落在他身上。

　　“嗯？血傀师，他也来这里，莫非又要进行什么阴谋？”野胡禅神色担忧的看着楼至韦驮，眼角余光突然看到站在人群中的血傀师，心中顿起不好的预感。

　　“刑通五道，禅达九天，欲自在，色无边，世若昙华归一瞬，业火定烽烟。”佛乡审座并未现身，而是以光影形态来到，“今日之审，天之佛，你可有心里准备。”

　　“且慢，现在还不是公布真相的时机。”宙王目光微动，在说出真相之前，他要先为自己谋利。

　　“宙王，吾敬你乃一界之主，当知分寸。”炬业烽昙不悦道。

　　“造墙虽是事实，但其背后血泪，天之佛也背负甚多。不如就让天之佛向罪墙冤魂表明心迹，以明守护苍生之愿，未曾有变。天之佛你讲呢？”宙王说完看向楼至韦驮。

　　“当然。”楼至韦驮没有什么异议，转身面向罪墙，“苍生在上，吾楼至韦驮以天之佛名号，背负大千罪业修行，今以此身告忏。罪墙之怨，若起造因吾，当受吾血吾法，希望众冤魂能解脱永世受困之苦。”指尖一滴鲜血滴入罪墙之中。

　　然而罪墙受血之后，却是没有一点动静，安静的立在大地上，引得围观之众议论纷纷。

　　宙王见状，心中顿起不好预感。

　　血傀师脸上快速闪过一抹惊讶之色，忏罪之墙的由来，他最是清楚，沾上楼至韦驮的血液，罪墙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下意识的上前，想要一探究竟，然而在他靠近罪墙的瞬间，整座忏罪之墙突然震动不已，无数怨气从罪墙之中冒出，很快便分崩离析。

　　血傀师惊诧万分，但很快便冷静下来，圣魔元史不会出错，但……血傀师转头看向楼至韦驮，目光一闪，当即想到了君无玖，眼中顿时浮现一丝怒意，他不是不帮楼至韦驮，而是已经为他处理了最为致命的部分。

　　“好啊！血傀师你果真是阴谋者！”野胡禅同样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并出手攻向血傀师。

　　“算我一份！”一旁的冰无漪见野胡禅动手，也随之动手。

　　“冰无漪。”剑布衣仅仅迟疑了一下，便拔剑相助。

　　楼至韦驮愣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隐隐觉得事情的发展不该如此，可若不该如此，又该如何？

　　炬业烽昙若有所思的看着倒塌的罪墙。

　　就在现场一片纷乱之际，忽来一阵沐雨甘霖，一股祥和之气抚平交战之人的内心，战事逐渐平息。

　　血傀师察觉到一抹熟悉的气息靠近，看着逃过一劫的楼至韦驮，心中虽有几分不甘，却也不敢继续留在此地，迅速离开。

　　“九载无殇云来客，春秋两度邈玄黄，苍冥无尽逆归途，天地无咎始鸿濛。”随着一道轻柔嗓音，君无玖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眼中，“罪墙之事，与楼至韦驮无关，可有异议？”

　　炬业烽昙沉吟一声，他进入天佛原乡时，君无玖早已离开，因此他并不知道君无玖在天佛原乡的身份，“阁下何人？宙王尚未说明罪墙由来，并不能直接断言罪墙之事与楼至韦驮无关。”

　　“中阴界宙王？”君无玖冷声道，“外人之言难道比佛乡玉尊的话更可信？”

　　“佛乡玉尊？”天佛原乡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君无玖在天佛原乡待的时间并不长，也不是谁都能见到这位玉菩提名义上的弟子。

　　“不信？”清冷一语，一丝力量倾泻而出，炬业烽昙无法再维持光形，当即现出真身。

　　炬业烽昙没有见过佛乡玉尊，自然无法辨别君无玖身份的真假，但他知道玉尊在天佛原乡中的超然地位，不管眼前这人是真是假，他都不能无礼，更不能失礼，“佛乡审座炬业烽昙见过玉尊。”

　　“人，本座带走了，有何问题，让佛乡高层来。”说完直接带着楼至韦驮离开。

　　无咎谷，一留居。

　　楼至韦驮在进入无咎谷的瞬间，就已记起自己忘记的过往，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君无玖，“罪墙中的怨灵怨气，唯有吾血可解。”

　　“嗯。”君无玖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玉尊是如何做到，罪墙沾血而不塌？”楼至韦驮问出心中疑惑。

　　“一面普通的墙，如何沾血而塌？”君无玖引着楼至韦驮进入亭中，“罪墙中困锁的怨灵怨气，吾早已处理，至于处理的手段以及它为何还能阻止红潮越境，这就不是你该了解的了。”

　　“玉尊为何要帮吾？”楼至韦驮垂眸问道。

　　“这是一个好问题，但很可惜，吾给不了你答案。”君无玖轻声道，“无需去想吾帮你的原因，那毫无意义，你只需知晓，你现在以及未来该做些什么。”说着目标移向拱门处，“带你离开的人来了，他会告知你怎么做。”

　　楼至韦驮顺着君无玖的目光望去，在看清来者面容时，激动的起身上前，“蕴果谛魂！”

　　“至佛，久见了。”蕴果谛魂温和笑道。

　　“久别重逢，当有许多话要说，吾就不打扰你们相聚。蕴果谛魂，他就交给你了。”君无玖缓慢起身，也不打扰这两人叙旧，交代一句后，直接离开。

　　“是。”蕴果谛魂恭敬行礼。

　　无风无月，黑色的天幕中，零星点缀着几颗散发着微弱光晕的星辰。忽而，肃寂的夜色中响起一道清脆之音，霎时星光璀璨，照耀人间。星光中，一道玄色身影坐落在树冠上，怀中抱着一架通体碧绿的七弦琴。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琴弦，发出细碎的声响。

　　在他的身后，是一座灯火渐息的村落，而在前方数十里，漫天红影飞扑而来。

　　【宿主大大，源头不灭，这红潮无穷无尽，拦不住的。】好好有些不解君无玖为何要做这无用功。它知道以君无玖的能力，要拦下红潮，护住苦境，并非难事，但一来他并不能时时刻刻守着，二来他稍后要做之事更加耗费心神，也更加重要，挡下这一波红潮，也不过是延缓死亡的到来，若后续无人作为，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君无玖眼中泛着冷光，双手按在琴弦上，轻声道：“我知道。”随后琴音乍响，杀伐之气瞬息充斥天地，封锁红潮前行之路。“都说人命贵重，可有时候啊，人命如同蝼蚁，毫无价值。”

　　道道琴音化作利刃，交织成网，三息过后，再无振翅声响。

　　月藏锋出自中阴界，对红潮最是了解，如今没了罪墙阻隔，它们肆无忌惮的越境而来，所过之处必是尸骸遍地。他追着红潮而来，除了想要摸清红潮前进的路线，也想着驱散这条路线周围的百姓，能救多少是多少。

　　但红潮进入苦境，尚未造成任何损失，就被一股力量消灭，他惊讶的抬头，看向坐在树冠上的人。无人能在红潮中存活下来，因为它们太多了，灭了一波还有下一波，再厉害的人，都会被耗死。

　　“月藏锋。”君无玖清冷开口。

　　“你认识我？”月藏锋回神，不解道。

　　“能在第一时间关注红潮动向的，除了你，吾不做他想。”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一物，丢给月藏锋，“这是红潮的行经路线，你若信，就尽快驱散周遭百姓，若不信，那就是命该如此。”

　　月藏锋接住君无玖抛来的路观图，再抬眼，树冠上早已不见任何人影。

　　【宿主大大，你觉得月藏锋会信吗？】好好想了想，关乎人命，那是不信也得信。

　　“这世间，天灾人祸何其多，救下了，是命，救不下，也是命。”对于月藏锋的选择，君无玖并不在意，生与死早已注定，即便留有一线生机，也要看能不能把握住。

　　共命栖上，一颗未曾孵化的混沌玄母，安静的等待着即来的命运。

　　“恒河沙界。”踏入共命栖的瞬间，君无玖周身玄力涌动，道道波纹横扫而出。随着他不断靠近混沌玄母，恒河沙界中的共命栖与苦境的不断相融，一直到两者难分彼此，才缓缓伸出右手，手指轻点，命运之线于指尖浮现，缠绕在混沌玄母上，不断断裂又不断相连。

　　天色逐渐明亮，柔和的日光照射在共命栖上，仿若照在水中，反射着点点波光。忽而，波光中一道光芒快速飞向天际彼端。

　　【宿主大大？】安静等待君无玖结束的好好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忍不住唤了一声，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一直到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君无玖才回应了好好的呼唤，只是那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

　　“事情的发展，还真是难以预料。”

　　【啊？】好好愣了一下，连忙问道，【怎么了？事情不顺利吗？】

　　君无玖垂眸看着混沌玄母上最终留下的命线，事情倒是挺顺利的，只是他困在了恒河沙界中，暂时无法离开。

　　“楼至韦驮与苦境的命线，至此，才算真正的解开。”君无玖抬手摸了摸混沌玄母，下一瞬，却是突然发力，一掌将其震碎，散出的力量于半空中凝聚出一朵金色莲华又转瞬散去。“耐心等吧，祂即有心困我，顺祂之意也无妨。”

　　【为什么呀？】好好很是不解，好端端的，困住君无玖做什么？

　　“谁知道呢。”君无玖轻声一语，看着四周不断在虚实之间转换的景象，倒是有些明白祂为何要困住自己。

　　虚与实之间的转换，需要媒介，正法天鉴关乎佛乡未来，可不能出半点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