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好人不易做》君湫一语

167、第一六七章 战事

　　胤天皇朝确定未来战略后，便送了一封战帖给龠胜明峦，言明六日后决战。

　　将战帖送入龠胜明峦的障明魔嚣，并不想等到六天后再进攻，驺山棋一强势接管魔军，这让障明魔嚣十分不爽，他决定率军提前攻打龠胜明峦。一心想要立功的障明魔嚣拿着魔城留下的能够破坏龠胜明峦地气的惕若针，信心十足。而事实也证明了他的想法，十分轻松的就攻下了龠胜明峦，然而他并不知道，他的胜利也不过是海蟾尊的算计。

　　若非海蟾尊想要借此机会施压忧患深，加强忧患深对抗皇朝的决心，凭明峦兵力，又如何抵抗不了障明魔嚣的大军？

　　障明魔嚣将消息传回皇朝，等了一日，都没有等到他想要的结果，反而是等到了回转龠胜明峦忧患深，不过一个照面，进驻明峦的魔兵直接撤军退出龠胜明峦。

　　不听调令又战败而回的障明魔嚣，不但不知错，还反声质问槐破梦，槐破梦本就是外人，当初魔皇将军权交给他，本就难以服众，如今还有听一个女人的命令，他们心中自然更是不服。

　　驺山棋一目光一冷，倒也没有立即发作，反而念在他们往日的忠心，给了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但在驺山棋一的心中，早已给障明魔嚣判了死刑。

　　君无玖虽是以琴师的身份进入皇朝，身份却是非同凡响，他是驺山棋一的座上宾，是素还真的好友，从殊十二那边算，也算是槐破梦的义父，因此，他在皇城的生活很清闲。

　　一缕青烟缓缓从香炉中溢出，带着淡雅清香。君无玖半卧在软塌中，手中拿着书卷，细细看着。时间在这一刻，莫名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忽而，君无玖眉峰微蹙，眼底浮现一丝不解之色，但在下一瞬，整个人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邪尊道内，一片肃寂，不见半分人影。君无玖穿过回廊，在一个转角之后，视野中，映入一个华丽无双的身影。

　　时君玖双眼微闭，跪坐在一张矮几后，矮几上，放置着一个香炉，几缕青烟飘荡而出。

　　君无玖目光微动，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都安顿好了？”君无玖在时君玖对面跪坐下来，手掌拂过桌面，化出一套茶具，一边说，一边泡茶，“你该清楚，一旦正式见面，你的人生也就走到头了。”

　　“越织女尚在内中，需要你找个时间将她送到她该去的地方。”时君玖没有回应君无玖的话，声音清冷道。

　　“是个心善的姑娘，可惜这一生颠沛流离，也不知何时才能安定下来。”君无玖明白时君玖为何独独留下越织女，她的路，还未走完。茶壶中，碧绿色的茶水缓缓流出，随后轻轻推到时君玖面前，“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因为我不知道，那样的因果要付出多少才能抵消。”

　　时君玖睁开双眼，看着垂眸盯着手中茶杯的人，少许后缓缓开口，“吾寻你，便是为了这件事。世间因果循环，无论初心为何，他即做下那样的事，自当承受反噬之果。你若沾手，因果缠身，这一世，也就到头了。”

　　“我尚未下定决心，而你却为我做下了。”君无玖轻叹一声，随后问道，“为什么？”

　　时君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细细品着杯中茶水，君无玖也不催促，耐心等着。

　　“尊上可知，吾这具身躯乃是由大道法则凝聚而成。”时君玖放下手中茶杯，轻声道。

　　“大道法则？”君无玖神色微变。

　　“若只是一具寻常化身，如何能为尊上化消一世业障。”

　　“……”君无玖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时君玖见他沉默，便也不再多言什么，彼此之间都明白，她之存在，就是为了这一刻。静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时君玖抬手为君无玖倒了一杯茶，开口道：“能够离开真我世界，在这人世走上一遭，此生也不枉了。”

　　“不该是这样。”君无玖轻声低喃。

　　“何来该与不该？有些事，早就注定，无论你愿或不愿。”话音甫落，时君玖身体忽然前倾，一手搭在君无玖的肩膀上，眼中光华流转。

　　君无玖尚未明白时君玖要做什么，眼前蓦然一黑，随后身体里似有什么散出，整个身子又轻松了不少。等他眼中再现光明，时君玖已坐正身子。

　　“尊上感觉如何？”

　　君无玖闭目感知，随后右手微抬，指尖上，一道黑色雾气来回游走，“对这股力量的掌控似乎更加得心应手了。”

　　“还不够啊。”时君玖突然感叹一声。

　　“嗯？”君无玖不明所以。

　　“如果尊上完全掌控了这股力量，尊上要处理忏罪之墙的怨气，不过一个念头。”时君玖轻声道。

　　君无玖瞳眸微震，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难道……”

　　“如尊上心中所想，这股力量并非凭空出现，也非九世积累，它与尊上共生，是尊上与生俱来的，善恶同源，正邪共体。只不过……”时君玖突然顿住，继而又道，“尊上来历特殊，非吾能言。”说完起身，“再提醒尊上一事，世路心石需要取出来才能为尊上所用。”

　　从时君玖口中听到与自身相关的信息，君无玖心中突然升起几分茫然，也有几分纠结，他很早就已不在乎自己的来历，他活在当下，也只想活好这一世人生。但他也没有阻止时君玖继续往下说，或许，在他心里，仍是在意的。只是，时君玖说了一个开口就不再继续，让君无玖一颗心不上不下的，甚是难受。随后又听到时君玖的最后一句话，不明白她为何要特意提醒，正要开口询问，眼前早已不见时君玖的身影。

　　明白她是去做什么，君无玖神色不断变化，最后化作一声轻叹。

　　【宿主大大，你还好吗？】好好感受到君无玖的心绪变化，忍不住道。它没有介入两人的交谈，也介入不了。

　　“我没事，只是突然觉得这人生啊，十有八九，都是不尽如人意的。”君无玖深呼一口气，随后笑道，“可这就是人生，因不可预测而精彩。”

　　至于世路心石的问题，在送无衣师尹回到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只是未曾放在心上，此时听到时君玖特意提起，也只好奇了一瞬，便不再在意。对于世路心石他有别的想法，取不取出都无所谓。

　　绵江畔，冥回剑相与障明魔嚣率领大军来到，看着绵江的地理环境以及那滚滚流淌的江水，障明魔嚣对驺山棋一的决策很是不屑。

　　“哼，对地形特性完全不了解，邹山棋一果然只是一个绣花枕头，女人啊。”

　　绵江水流湍急，是龠胜明峦外围的一条天然屏障，易守难攻。

　　然而，在障明魔嚣话音落下瞬间，四周气温骤降，六月暑热，竟现冰花吹飘。绵江江水瞬间凝结成冰，畅通无阻。众魔兵惊诧地看着眼前有违常理的异象，冥回剑相很快就想到这定是驺山棋一的安排，当下就要穿过绵江，进攻龠胜明峦，但却被障明魔嚣拦下。

　　“障明魔嚣，你这是……”冥回剑相不明所以地看着障明魔嚣。

　　“现在奇袭，在敌方主将面前吾方胜算依旧渺茫，咱们可不能是被任意牺牲的马前卒，更何况眼前冰洁异象也有可能是敌方所布之计，难道你想赌吗？”障明魔嚣不信驺山棋一有这样的本事，更不想成为马前卒，他想要的是军功，是想将驺山棋一这个女人踩在脚下！

　　冥回剑相面露迟疑之色，但很快就认同了障明魔嚣的话，反正障明魔嚣是一军统帅，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是算在他头上。

　　而此时在百里森地，忧患深、靖沧浪两人正在察探地形。

　　“百里森地果如其名，绵延百里，森罗屏障，虽适合团战，却也必须考量地貌上的掩蔽。”忧患深观察四周地貌，思考合适的战略部署。

　　“当初与魔城一战，此路进攻者以邪尊道为主力，正是利用此地特性声东击西，顺利潜入魔城，引爆天道明火，重创修罗鬼阙。”靖沧浪道。

　　“可惜此次敌人是胤天皇城，双方据点的相对位置不同，此处土壤湿润非常，嗯…是川流之声。”

　　“绵江由高处汇流而下，尽头收于百里森地之处成为伏地，因此若要大军进攻，以百里森地为首选，绵江战线水流湍急，也是易守难攻之处。”

　　“有一个曾经参与圣魔争战的成员在身边就是这般省事，看来吾可以开始期待儒门名锋联手的时机了。”

　　就在忧患深打趣之际，四周浓雾突起，放眼白茫。

　　“嗯…百里森地不曾起过如此浓烈的大雾。”两人同时停下脚步，靖沧浪更是疑惑开口。

　　疑惑升起的瞬间，遥里之外，传来琵音悠忽，拨弦中，隐有杀机笼罩。

　　“是忽雷琴响，嗯…”听到熟悉的琵琶声响，忧患深凝神戒备。

　　倏然，绞弦裂帛声响，琵音中挟万军踢踏之隆动自四面生，八方消，百里森地如陷万军包围之境。

　　“嗯…是欺敌战术。”忧患深试探一掌，却是犹如泥牛入海，消散的无声无息，而浓雾中，杀机倏凝。

　　槐破梦手中捍拨轻挑一根琴弦，准备出招之际，素还真却是突然散了四周浓雾，并开口道：“素还真与槐破梦，在此向三教仲裁与靖先生问候了。”

　　“素还真！”槐破梦低声叫了一声，不甘的收了动作。

　　“棋一所要之目的既成，料绵江之事也有结果，咱们回去吧，二位请了。”语毕，直接带着槐破梦离开。

　　“快回明峦！”忧患深心中一惊，他可不认为槐破梦是闲的没事来百里森地散步，忧心龠胜明峦的情况，当即与靖沧浪一同回转。

　　回到皇朝，障明魔嚣看不起驺山棋一，退兵的理由胡乱说了一个，但他却不知绵江的异象是驺山棋一所为，而绵江作为天然障壁，龠胜明峦不会派兵把守。驺山棋一看他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名死人，在斩杀他之前，还十分贴心的戳穿了他拙劣的谎言，而后一丝辩解的机会都不给，直接使用军师之权，命令红流邪少斩杀障明魔嚣。

　　障明魔嚣还想说些什么，只感到脖颈一凉，眼前顿陷无尽黑暗，再无声息。

　　冥回剑相看着如此果决的驺山棋一，心惊不已，更不敢有任何心思。

　　驺山棋一看了眼战战兢兢的冥回剑相，倒也没治他的罪，还给了他将功赎罪的机会，而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就要看冥回剑相自己了。

　　冥回剑相领着军令再度来到绵江，绵江的另一岸，海蟾尊一人防守此地，看着被冰封的绵江，心中震惊不已。听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海蟾尊皱眉看向彼岸的魔族大军。

　　双眉微皱，他并没有在大军中见到主将。绵江被异术冰封，皇朝尽得优势，只需一名主将压阵，穿过这条防线直入明峦，便能一举攻下明峦。

　　冥回剑相见明峦只派了一人防守此地，心中只想着如何夺下此功，让军师对自己另眼相看，却忘了驺山棋一再三的嘱咐。

　　明峦这边虽然只有海蟾尊一人，可这一人便能抵百万军，尤其是冥回剑相这样的没有半点自知之明的将领，来多少，他就能杀多少。

　　看着损耗大量兵力都无法突破海蟾尊的冥回剑相，终于清醒了，然而就在此时，天空忽现异象，被冰封的绵江，开始解冻。冥回剑相发现此点后，当即退兵。海蟾尊并未追击，而是退回岸边，看着重新流淌的江水。

　　贪功冒进，不听军令，冥回剑相最终还是步上了障明魔嚣的后尘。

　　而在百里森地，忧患深、靖沧浪，儒门两大名锋镇守此地，等待真正的杀阵。忽而，迷雾弥漫，肃杀之气笼罩在百里森地，随着琵琶玄音，四周气氛更加凝重。

　　“留神。”

　　一声留神，树林中突然窜出数道气劲，靖沧浪与忧患深两人连忙闪避，红流邪少与岁寒嗟联手围攻靖沧浪，似受琴声引导，双路并进，甚无阻碍。

　　而在战端另局，忧患深遭到琴声锁定，衣袖翻飞，踏叶退避。寻思间，扇舞风波转瞬一念，剑鞘飞升，卷风拆云，忽见奏弦之手稳然而立。

　　“槐破梦以琴声会战！”

　　“应你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