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1 特权 ...
-
几乎所有普通练习生都觉得，公开练习生拥有特权。
那些孩子确定出道，拥有专门的练习教室、接受与普通练习生完全不同的培养。
公开练习生还有曝光机会，艺人前辈和工作人员对他们多有照拂与优待…
而姜知瑞几乎是享受最多特权的一位。
2013年12月10日，尽管进入SM不到5个月，姜知瑞便通过SMROOKIES企划，以寓意为“领航下一代kpop潮流”的艺名navo首次亮相。
凭借着一张13岁的公式照，姜知瑞当天收获应援站子2个，登上韩网搜索以及推特趋势一位。
后来她在多场SM家族演唱会、综艺节目《Mickey Mouse Club》、同公司前辈的mv与团综里获得持续曝光，被公认为SM新一代小公主。
然而这个所谓SM家小公主，两分钟前因为匿名举报被带出练习室。
负责练习生管理的室长张政勋无言地走在前面，他是无论月度考核还是出道评测时坐在评委席里骂人最凶的一位。
总是戴着眼镜，眉毛一天大概有一半时间和舒展搭不上边。
让练习生胆寒的程度堪比学校里的人见人逃的教导主任。
姜知瑞倒是不怕，这是她进sm的第五年，也是和张政勋认识的第五年。
这大叔虽然嘴毒，但只是平等地对所有人嘴毒。
走到楼梯口，张政勋便站定转身，他不打算带这孩子去商讨室。
姜知瑞从没落下过练习进度，没什么原则性问题。
当然，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
“navo啊，意见箱收到信件，”张政勋刻意拧眉，声音低沉下来，“说你预约个人练习室只用来写学校的作业。”
个人练习室预约到就做个人的事嘛。
不过自小看大人眼色，姜知瑞清楚被训话时少辩解，装乖装傻更容易被放走。
她抬眼望向张政勋，轻声问了句“啊？”
张政勋被看得有些心虚，那双漂亮的黑瞳满是不染纤尘的纯净，眼神澄澈无辜。
经纪公司期望练习生和艺人除了唱跳表演什么都不会，为了让他们更容易受控制、离开公司什么也不是。
不人道但是足够高效，也是自己工作的一部分。
“会不会太不务正业了？孩子们都因为新女团选拔紧张兮兮的，”张政勋将双手放在背后，装腔作势起来，“就navo还悠哉哉地去学校参加考试。
“而且预约个人练习室只用来写作业实在太浪费资源，有些孩子因为预约不到只好在过道里练习呢。”
都是匿名举报信里提到的内容。
“如果考得好，可以拿奖学金和免学费。”为收养她和弟弟的姨母省点开支。
姜知瑞眨巴眼，她的皮肤不仅白，还很通透，配上湿亮的眼神看起来落落大方，又楚楚可怜。
联想到姜知瑞监护人那栏空缺的父母，以及自己即将来到人世的孩子，张政勋心软
他受不了地摆手让小姑娘走：“多注意点，不许再预约个人练习室用来写作业。”
“选拔期间学习什么的先放放，练习万万不许松懈，”就算清楚自己确定出道也要收着点嘛，“多照顾一下其他孩子的情绪。”
姜知瑞乖巧地应答，拖着沉重的步伐往练习室走，最近孩子们的精神不是一般的敏感。
2017年1月底，sm新女团便开始正式甄选，首轮参与企划考核的练习生共28名。
三个月过去，考核已经进入第五轮，剩余生存者17名。
女练习生之间几乎每天都在打精神战，赌上整个青春基本放弃学业只为博一个出道位。
长期高压下的人都处于精神极度紧张紧绷的状态，平时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被无限放大。
姜知瑞能想象到那种压力，所以比起思考怎么努力才能出道，她常思考的是不能出道怎么办。
六年前父母因为意外去世后，没有人再会为姜知瑞托底。
她需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要让学业成为人生的下限。
哪怕几乎所有人都说她一定会出道、练习再紧张也不能放弃学业。
至于这次被举报，姜知瑞有点生气。
再想到孩子们的处境，她站定在练习室门前长舒一口气。
恢复明朗地推开门，姜知瑞意外发现去年给她做过妆造的Cody姐姐郑世美坐在练习室中央。
郑世美看见姜知瑞回来，笑说navo又变漂亮了呢。
靠着镜子的角落里恭敬站着六名练习生，脸上或多或少带着拘谨。
只有同为rookies的金艺琳表情放松，还开朗地招手，她是姜知瑞四年的好友兼舍友。
“既然navo回来了，那我们就一起去拍摄吧。”郑世美起身往门的方向走。
姜知瑞有些摸不着头脑，金艺琳小跑过去挽过她的手，解释说是单人硬照拍摄。
此次拍摄也是按照临时组队进行，每个人做差不多的妆造，主题是甜美清纯向的学院风。
硬照拍摄对rookies而言算是家常便饭，姜知瑞与金艺琳在夸赞声中快速结束拍摄。
两人和工作人员唠了会后站到边上互相玩指甲。
同队孩子正以非rookies的觉悟聊rookies，她们不好直接加入对话。
练习生之间天然地会因为年龄、家乡、进公司的时间、被公开与否分为各种小团体。
自从sm在13年推出公开练习生的新概念预备明星品牌SMROOKIES后，被选拔入内的孩子自然而然地成为一路人，也被普通的练习生微妙地排开。
算不上排挤，只是清晰地分起你我。
不知道从哪来的说法，个人拍摄时剩余的练习生数一般是最后出道组名额的两倍。
“现在还剩17人，这次很有可能是大型团，八人不常见，应该是九人吧。”
“rookies确定出道，真正剩下的名额可能就一个，要好好表现才行。”
“rookies不是百分百出道啊，不是说池韩率离开了吗？”
池韩率在13年作为rookies公开，是NCT中国分队的预备成员。
因政策变动，原有企划被无限期推延，加上随着练习经历累加变得尴尬的年龄，sm建议池韩率转幕后成为伴舞。
变相劝退了他。
池韩率的离开意味着，rookies必定会出道的定论不再成立。
对于rookies来说残忍的消息，在普通练习生眼里是巨大转机，交谈的声音轻微地发着颤：“那就还有两个，甚至三个？”
金艺琳不爽地用力弹起米色发圈，象征疼痛的浅粉色在腕间晕开。
姜知瑞用指腹轻揉那块皮肤上，再点按她的脑袋，自虐干嘛。
最吊诡的是，哪怕立场完全相反，因为未来可能是队友，练习生之间也需要保持相对友好的关系。
大概是这次拍摄颇有选拔快要进入尾声的象征意味，空气里充满“第五轮考核在即，多休息一分钟都是对未来的不尊重”的论调。
此次硬照拍摄从上妆到结束拍摄共花费4小时23分，是完全计划外的任务。
临时组的队伍里，黄素英因97年生辈分最大、四年练习时常被推为队长，她提议加练。
大家都没有异议，紧张的特殊时期嘛。
姜知瑞原以为取整加练的5小时会平均地分到未来一周，结果队长的加练是晚上结束的九点延到凌晨一点半，早上集训的七点提到六点。
每天宿舍公司往返、早饭、简单洗漱之类算一个多小时，每天就三个多小时睡眠时间？
一两天可以坚持，但是每一天都要求这样，或许没出道就先猝死。
当姜知瑞说休息不好可能会导致效率不高，被一句“你们是rookies，没有那种迫切的感觉很正常”直接堵回去。
闹钟默认的雷达音响起后，姜知瑞痛苦地抓来手机，眼皮艰难地撑开，看见2017年5月4日 05:29。
姜知瑞拉开窗帘，外头一片漆黑，她郁闷地起身，拍拍上铺还在梦乡的金艺琳。
两人赶到公司楼下的时间是五十九，去地下2楼练习室一分钟得再冲刺一波。
下楼冲的太快，姜知瑞还在楼梯摔了个踉跄，把金艺琳吓得哀嚎长鸣。
“金艺琳你叫的像是我被谋杀了一样，”姜知瑞咬牙起身，“还有四十秒。”
最后她们踩点到达练习室，其他五位练习生虽然遮不住疲惫的神色，但是已经全部到场。
此次团体表演的曲目是少女时代前辈的《i got a boy》。
楼梯摔跤时左脚腕只是痛了瞬间，姜知瑞便没放在心上。
当练习次数累加，脚腕不停地跟着编舞动作扭转，疼痛感一小波一小波地往她的脑门冲。
偏偏评测时间就是明天。
本来这曲子走位就够复杂，要是她现在退出会大乱套…
麻木就好。
只是这首歌用到脚踝的编舞动作不少，尤其是以左脚腕为支撑点，全身转半个大圈的动作做起来实在太痛。
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似的，汗渗的更厉害，姜知瑞没站稳晃了下。
腰伤是不是也这样痛啊，渽民。
姜知瑞想起昨天被问到还笑着说不痛，只是理疗流程长一些，出道后不到四个月就因腰伤被迫暂停活动修养的朋友。
一直盯着镜子检查队员动作的黄素英走出队伍，径直往音响走去，按停音乐。
顷刻间变得安静的练习室充斥着她的责问：“姜知瑞，你是不是太自私了？”
从头到尾就不把选拔当回事，练习不多但意见和特殊情况很多。
“……”姜知瑞疼的忍不住叉腰，将全身力气往没有受伤的右腿送，没听清黄素英讲什么。
黄素英被她的动作和反应激怒，不满与埋怨一股脑吐了出来：“加练加练说不行，早上拖拖拉拉才到，第一天训练还跑去参加什么考试，那天晚上所有人开始练走位，你的舞蹈part是看着旁边人现学的吧。”
姜知瑞感觉自己不仅脚疼，脑袋也要炸。
黄素英的rap一向不错，因为语速很快：“本来因为你，一起训练的时间就少。”明天就是测验，为什么连这两个小时都不愿意认真，越跳越收着劲，现在直接跳错，因为稳出道所以才这么散漫吗？”
用词也足够有力：“完全无法理解普通练习生赌上全部人生后想要站在舞台的迫切，别人的人生真的就一点都不重要吗？”
金艺琳早在黄素英按停音响时越过两个练习生，跑到姜知瑞身边蹲下，发现她的左脚腕明显比右脚腕肿胀一大圈。
看来在楼梯那真的摔到了。
个子矮的得站起来，呛人气势才强。
金艺琳咻的起身正要开麦。
姜知瑞伸手将她拦在身后，拖着刺痛的脚踝往前走了两步，很是无语地反问：“难道欧尼需要我对你的人生负责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1 特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