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远人》松木雪

3、秦丰

　　“清玉，你可算回来了。”“怎么了，义父？”“四皇子来了。”“秦丰？他来了？”“来，过来，他不是你幼时的玩伴吗，你去和他说说话，看是不是个可相信的人。”“好。”
　　林清玉慢慢地走进林须的屋子，就看见大成四皇子—秦丰，端端正正地坐在席上，虽是一个闲散皇子，但林清玉知道，她的这位幼年玩伴，可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心思单纯。
　　“臣来迟，见过四皇子殿下。”
　　“哎呦，林小将军，英名在外，不敢当不敢当。”秦丰一口吊儿郎当地回应。
　　“殿下，您今日所来为何呢？”林清玉明知故问。
　　“为何？封河大捷，王军班师回朝，我当然是来庆祝的。”
　　“是吗，我倒觉得，殿下今日此行，不同寻常。”林清玉故意将手指放在桌面上一直敲打，这是她幼时有疑惑的常有姿势，她想试试这位四皇子，还记不记得她。
　　秦丰捕捉到了这一细节，含笑问道：“小将军好像从未见过我吧，可我却认识一个和小将军你相似的人。只不过，时间久了，有些忘了。”秦丰不自觉地红了眼眶，“我的那位朋友，一身忠胆，武功高强，只可惜，唉，只可惜”
　　“只可惜她死了。”林清玉此刻已然变成了战场上杀伐果断的模样，盯着秦丰的眼神里透着半分审视和半分感叹。
　　“你，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她现在就在你面前。”林清玉冷冷地说。
　　“你，你是柳，柳家的？你是柳榆清？你是小时候我们经常在一块儿玩的柳榆清？”秦丰满脸疑惑不解地问。
　　“是，臣原名柳榆清，八年前改名，林清玉。”
　　“清玉，榆清。”说着秦丰便微微点头，“榆清，你怎么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回来，一旦身份识破，父皇就会立马杀了你，柳家军的事，现在都是父皇的逆鳞。”秦丰说着，不免感到一丝害怕。
　　“就因为我还活着，就必须找到当年的真相，我没什么可怕的，无非一条命，而且这条命，八年前就已经死了。”林清玉嘲讽似的扯了扯嘴角。
　　“我本是想要求得将军府的帮助，得到那九五至尊之位。但是，榆清，你听我的，你赶紧回边疆吧，京城就是一滩浑水，我，我，我不夺皇位了，你快回去吧。”
　　“秦丰，”林清玉怒极拍案而起，“我从边疆不远千里回来，就是要助你登上皇位的，只有你，才能为柳家军洗刷冤屈，只有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暗中收集当年的证据，我只帮助你。即便你今天不来，我也会去找你，你明白吗？”
　　“榆清，我知道你相信我，但从一开始，所有的证据就突然销声匿迹了一样，什么都找不出来，你”
　　“当然找不出来，因为下旨决意杀他们的，就是当今圣上！你觉得谁能凭一句两句话就能让圣上杀一个只见旗号就能让敌军惧怕的骑营？你觉得谁能，谁能？谁也不能，只有当今陛下可以，只有他行！找证据，去哪儿找证据？他的手段，他的人不比你的多？”林清玉大声质问着，眼中杀意肆起，一张脸由于激动变得通红。
　　“休为西风瘦，痛饮频搔首。自古轻蝇白璧，天已早安排就。上天都是安排好的，而且，这事儿，一丝差错，就是万劫不复啊，榆清，你想清楚！”
　　“你不想有君临天下的那天？你不想吗？你等着那太子即位，他第一个杀的，就是你们这些藩王！现在夺皇位，失败也不会取你性命，要是你不争呢，将来就是一个，死！还有，我才不信什么天已早安排就，若是早安排好了，那15万为国守边疆拼命的将士，又怎会落个尸首无名的下场？！”
　　秦丰慢慢冷静下来，现出了他的本性，他慢慢勾起嘴角，镇静地说道：“好。我也不信，听你的，我要为柳家军，为我自己，我母妃，争一争。请将军，助我。”说罢，起身向林清玉恭恭敬敬地作揖，“殿下有情有义，榆清必当助殿下了此心愿。”

　　“爹。”
　　“秦丰走了？”
　　“嗯，走了。”
　　“怎么样？”
　　“他来这儿，本身就是为了寻求将军府的保护，希望兵权能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上，一开始之所以表现出犹豫不决，其实就是在试探我到底有没有决心和诚意，最后，他明白我是真的要帮助他，真的要报仇，他才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为父下个月就要回边疆去，能有人在这儿和你一起总是好的。你今天去宫里，没出什么差错吧。”
　　林清玉低头想了想，正觉得没事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今早她向公主请安时的话，说道：“好像还真有点儿毛病，但是应该没人会发现。我跟公主请安时，用的是，'妆安'。我母亲原是宸华长公主，和当今皇帝是亲兄妹，秦瑶又是当今的嫡公主，我小时候经常在宫里玩，把宫里当做自己的家，就，就自然而然地把她认成妹妹了。应该，没人会发现。”
　　“嗯，你以后再入宫，一定要细心。”
　　“明白了，义父。您放心，我不会再犯比这更低级的错误了。”

作者有话说

　　休为西风瘦，痛饮频搔首。自古青蝇白璧，天已早安排就。——《霜天晓角·重来对酒》清·纳兰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