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当家》九溪

66、第 66 章

　　066 有神秘来客

　　苏小猫带人赶到的时候，架已经打完了。

　　流民们压根没跟老婆子讲道理讲王法，他们一窝蜂涌上，男人拉偏架，女人孩子当主力，扯头发的扯头发，拧腰的拧腰，还有人照着大腿踹，几个蒋家男丁更是倒霉，一拳拳尽往身上招呼，拳拳到肉……

　　流民自有一套生存法则，打定主意要用不要脸对付不要脸，老太婆眼见不对，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于是小猫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蒋老婆子躺在地上撒泼发疯各种咒骂，一群流民围在旁边起哄叫好，只把她当作戏文给看了。

　　她没有去管蒋老婆子，径直走向蒋梅香，关切询问：“梅子姐姐你还好吗？”

　　此时的蒋梅香一点都不好，头发散了，半只眼睛也青了，小脸上还明晃晃一个巴掌印，额头上更是鼓起老大一个血红大包……这副模样，比之当年苏小猫被人贩子绑走还要凄惨好多倍。

　　蒋梅香被几个年轻女人围在当中，整个人都木呆呆的，抱着失而复得的弟弟死不松手，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慢半拍缓缓抬头看过来。

　　过了片刻，蒋梅香才似搞明白问话的人是苏小猫，“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着急忙慌的解释：“呜呜呜……小福……呜呜小福……没丢……呜呜呜呜真的……真的没丢……呜呜……”

　　苏猫心知这孩子是被吓坏了，这种事情上辈子苏卉见过不少，当即伸出小胳膊，用力揽住小姑娘瘦削的小肩头，非常认真非常镇定的安慰她：“不怕，梅子姐姐不怕，小猫给你讨公道。”

　　苏小猫放开蒋梅香转向人群，流民自动让开一条道，她因此看到路中央的那个糟老婆子，以及缩她身后的那几个男男女女。

　　真就是字面意义的“缩”，一个个缩头缩脑缩手缩脚，跟做贼似的连眼睛都不敢抬，更不敢往她这边瞄，显见刚才被整治惨了。

　　这个结果着实是……太出乎意料了……

　　苏猫儿都有点想笑，一张小脸绷的愈发的紧，不经意间视线扫过几人身后的米粱河……

　　等等，小船！

　　小姑娘猛的刹住脚，她记得刚才岸边还停靠着一条小渔船来着，现在，船呢？

　　回转身看向梅香，苏猫眼里闪现出奇异的光亮：“梅子姐姐，莲香呢？”

　　苏猫一连问了两遍，蒋梅香才明白她的意思，然后便东张西望开始找人。

　　片刻后，蒋梅香脸上神情越来越慌张，反过来傻傻询问苏小猫：“莲子呢？小猫你有看到莲子吗？”

　　苏猫儿无声叹口气，心说但愿还来得及，双眼在四周逡巡，视线很快落到米粱河中，落在一条乌篷小船上面。

　　一直跟她身后的赵禾头也在这时看向同一条小渔船，小声道：“船上有小孩子的哭声，声音很小，可能是被堵了嘴又没堵严实。”

　　苏猫一声不吭，那是刚才拴在岸边的那条小渔船，这时船已划离江岸，距离岸边有七八丈的样子，正停在江中看热闹。

　　看热闹的船只不只它一条，可苏小猫第一眼便看到它，除了船舱中小莲子的哭声，还因为船边坐了个瘦骨伶仃的半老船娘，这妇人正冲着她露出毒蛇般的胜利微笑。

　　这人她认得，正是那个恨她入骨的船家娘子。

　　“你当要如何对付她？”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男子的低沉嗓音，小猫猛然抬头，随即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然后她便看到眼睛的主人，这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年轻男子，一个即便是以苏卉阅经千帆的眼光来看，也当得起风神俊朗四个字的美男子。

　　猫猫给吓了一大跳，这次是真的给吓了一大跳，不是因为男子的好相貌，而是因为她完全没有觉察到这个人的靠近。

　　这人能够在她一无所觉的情况下毫无声息地接近她，这是自从上辈子修炼《朝气诀》之后从来不曾遇到过的事情，哪怕来一个先天宗师，小猫也不信他能完全瞒过自己的感知。

　　“吓着你了？”见小姑娘只管怔怔看着自己却不说话，男子又温声询问。

　　“没……不是……是有点给吓着了……”猫猫脑子转的飞快，当机立断实话实说，而后眼中升腾起浓浓的好奇，“大哥哥你走路都不带声音的吗？”

　　男子被这声“大哥哥”搞的一愣神，眼神闪了闪，又含笑道：“自然是因为我有秘技，以后说不定你也能够做到。”

　　然后他一指江心，又问：“你是如何发现的？”

　　苏小猫略一思量，既而开始掰手指：“第一，那船原本停在岸边，我猜它是用来运送小福的，但抢小福的人都在岸上，船上本该没人的；第二，我认得那船娘，她家没有船，这船肯定是她趁乱偷偷划走的，她正好跟我有仇；第三，有人告诉我船上有小孩子的哭声。”

　　对于小猫的回答男子不置可否，只含笑扫了赵禾头一眼，又继续问她：“那你当要如何抢回那个小孩？”

　　小猫信心满满：“河中还有好几条船呢，他们会抓住她的……”

　　话未说完，却见那船娘起身走入船篷中，不消片刻便抱了一个小孩子出来，却不是蒋莲香又是谁。

　　船娘抱了小莲香出来，一把扯下塞她嘴里的破布，视线直直望向苏猫，笑着问她：“哈哈哈，小贱人你是不是在找她？”

　　她的笑容有些傻气，声音却是极大，立即将岸上河中一干视线全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她手中的小莲香这时也大哭起来，只小孩子中气不足，咿咿呜呜的，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狗小猫。

　　岸上的蒋梅香彻底疯了，嘴里嘶吼着“你放开我妹妹”，抬腿便要往河里冲，手上还死死抱着蒋小福，幸而周遭全是人，立时便有妇人一把将她死死抱住。

　　船娘高高举起小莲香，冲蒋梅香高声叫喊：“放开？……我当然要放开，掐死了就放开，直接扔河里去……”

　　蒋梅香急怒攻心，口不择言：“你不能……你会遭报应的……”

　　船娘勃然大怒：“报应？你个死丫头跟我说报应？要报应也该报应到那个姓苏的小贱人身上！”

　　她用左手指向苏小猫，目光中恨意滔天：“大家都看清楚了，都是那个小婊子，是她发骚勾引男人却害死我那当家的，都是她造的孽，害了我男人不算，又来害我儿子……我今天杀了这丫头只为给我男人报仇，给我儿子抵命，要怪就怪你们一家子不长眼睛，非要当苏家的狗腿子，活该受她牵连！”

　　众人目瞪口呆，谁都理解不了这女人的脑子，女人却越吼越兴奋，越吼越颠狂：“贱人，看看你做的孽，你害死的人今天又添一个，你浑身上下都是罪孽，活该要下十八层地狱！”

　　吼到最后，船娘左手扼住莲香脖子，眼看就要下死手。

　　岸上蒋梅香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软倒在地。

　　恰在这时，又有女人的哭喊声远远传过来：“别……别害我孩儿，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正是莲香阿娘刘秋花的声音。

　　苏小猫看向男子，急急道：“大哥哥你很厉害是不是？你救救莲香好不好？”

　　“大哥哥”但笑不语。

　　岸边这时聚集了百多人，江中也有七八条船，很多人都觉得这女人怕不是疯魔了，好些人开口劝导她，只女人充耳不闻，只一脸狰狞收紧左手。

　　眼看着她手上力道加重，小莲香一张小脸给憋的通红，岸上水中很多颗心同时提起，便是苏小猫也不例外。

　　便在这时，船娘整个身体突然向后跌倒，双手不自禁松开，莲香直直坠向江面。

　　“啊……”

　　所有人惊呼，有那反应快的，已经做势要往河里跳，只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么小的孩子落到米粱河里，等他们赶到，还能找到人吗？

　　没人心存侥幸，心善的甚至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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