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者》赵二月

42、第四十二章

　　“SCC前任天才设计师Crill的祭日大会流程？”

　　江落点开一则部门通知，看到部门发送的邀请函念了出声。

　　林尽倒了杯柠檬茶坐在沙发上，思考几秒回答：“Crill啊，那可是我们人类的英雄呢。”

　　江落滑动屏幕查看祭日大会的地点和需要做的准备，哼了一声，“是个人都知道他是英雄，毕竟他的祭日大会是全球性的。伟大的天才设计师兼科学家，也是最初对妖怪进行透彻研究，并整理出全面的妖怪名单的研究者，他对全球的贡献都是独一无二的。短短十二年，活得比所有人都精彩。”

　　说着，江落瞥了一眼窝在沙发一角整理数据的郑小枫。

　　感受到视线袭来，郑小枫抬头皱眉道：“看，看我做什么？像Crill这样的人，千年难遇，是名副其实的天之子。他去世那么早，肯定是因为上天怜惜他。不过十二岁就因为妖怪炸研究所而去世，真的挺可惜的。要怪就怪当年的SCC太弱喽，我记得那个时候，都是我们妖契的人抢他们SCC的任务呢！”

　　林尽哈哈笑道：“哎，那都是过去啦，好汉不提当年勇嘛，我们现在落后SCC太多啦！”

　　“那可不是一点点，是落后很多。”江落提醒到。

　　＊

　　彗光市的祭日大会是在彗月区最大的彗月广场进行的，这个广场可容纳80万人，是彗光市最大的广场，也是最热闹的广场。江落偶尔会跑到彗月广场逛，不过每次都是逛一半就走了，因为实在是太大了。

　　南丘部及SCC分部的一些队员会一同前往彗月广场，同时还会有很多市民前来参加。每年的祭日会都是一个巨大的活动，即便人们知道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哀悼，但他们依旧会前往广场在钟声响起后默哀。

　　此次南丘被分在南广场，SCC被分在西广场，两个地方离得不远不近，不过到时候会有许多市民，想必两个组织不会闹什么事端。

　　林尽看着分配好位置的地图抹了一把汗，“但愿如此。”

　　肖潇把手臂搭在林尽脖子上说，“什么但愿如此，肯定不会发生什么事，你放心啦。每年都是安安静静地走完流程，这次肯定一样。”

　　林尽叹口气，“说的就是这，SCC他们对信息共享这件事肯定有很大争议。他们辛苦研究的东西还要分给我们，换我啊，我肯定不是很乐意。要知道我们是对手呢！”

　　“你看你，格局小了吧。”肖潇拍一下林尽，“SCC哪里是乐意吃亏的家伙啊，我们高层肯定是出了大价钱让SCC满意，这才能和我们消息共享。”

　　林尽跟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说什么大价钱，他们SCC是缺钱的主吗？”

　　肖潇一副“这你不知道吧”的样子，“咱们妖契社区的一个热门帖子，你没有看吧。”

　　“什么？”

　　“就是前段时间SCC执行任务时，发现那些妖怪使用的武器竟然领先SCC目前的武器。而且那些武器和前任设计师设计的一模一样，要知道我们伟大的设计师Crill设计的全系列武器，可是根据未来科技发展的水平，把武器更迭都设计出来了。”

　　肖潇这一句话让林尽想到了江落那次受伤时碰到的妖怪，那个妖怪所使用的武器就比SCC目前的武器领先两代。

　　SCC的武器设计稿究竟是不是公开的，林尽不得而知，他觉得这是SCC内部的事情，加上未知的妖怪力量十分强大，代号C的消息也扑朔迷离，所以并没有想太多。

　　“你说的这个我了解过一点，上次就碰到了。”

　　肖潇接着讲：“ SCC多牛波一呀，他们那里面的人多自信，多骄傲啊。这事一出，他们高层不怪罪他们？首先就把整个SCC翻了个底朝天，想知道究竟是哪个内鬼泄露了设计稿。然后又引入了大量的人才，让他们继续按照设计稿进行研发新一代的武器。”

　　肖潇啧叹几声，“咱们人类现在的科技有限，想要提高水平那不得烧钱？但就SCC闹出的这些幺蛾子，他们高层乐意？投资人乐意？股东乐意？”

　　听肖潇一席话，林尽恍然大悟。

　　“我悟了！”林尽一拍脑瓜，茅塞顿开，“ SCC要和我们信息共享，其实就是想缩减成本，毕竟【狩猎者】来势汹汹，如果我们两方是竞争者的关系，他们为了竞争会投入许多钱财。但是跟我们合作之后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支出，一方面两者的合作能够提供更多的资料，另一方面也圆满完成了任务。而我们妖契原本就是逊色于SCC，他们掌握顶尖的科技水平，我们想要拿到相关信息肯定也是要给他们许多资金。这对SCC来说两全其美，一方面达成了任务，另一方面还落了个好名声。而我们妖契获得了他们共享信息，也提高了我们的效率。妙啊，妙啊。”

　　肖潇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这样。”

　　可从搜查出狩猎者狩猎计划的相关信息，到SCC跟妖契合作，中间隔的时间太短，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两方早就有意开始进行合作。

　　或者说，在最初发现妖怪使用的武器领先SCC目前武器的时候，他们就开始筹划这一天。只不过借着狩猎者狩猎计划，寻了这个由头才开启两方的合作。

　　不管怎样想，林尽都佩服高层果断的决策力。

　　妖契和SCC只有一个目标，一个敌人，但因为往日的恩怨，二者矛盾频频。如今竟然开始进行广范围的合作，这是不是代表未来某一天二者会携手共同对抗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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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日会那一天，南丘部早早到了彗月广场。每年祭日会这一天，凌晨就会有很多市民跑来广场，他们手捧着白菊，排着队，沉重悼念后把花放在广场中心搭建的祭奠台处。祭奠台是由鲜花堆起来的，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连一张照片都没有，连一个文字也没有。

　　这些是Crill父母要求的，全球统一。

　　伟大的设计师Crill生前并没有影像留下来，因为早在他去世不久，他的父母就将所有他存于世间的影像销毁。

　　Crill是现任陈氏集团老大陈意鸣的长子，他生前作为天才设计师和陈意鸣长子，经常出现在大荧幕上。各种集团的宴会，各种关于scc的发布会，都有他的身影。

　　然而因为那场爆炸，他不再存在于世界，他的父母也因为悲伤销毁了所有的影像和各种资料。

　　但Crill有永远存于人们的心中，人民不会忘记他的贡献，人民不会忘记仇恨。

　　江落望了一眼人山人海，往年她也跟着人群去参加祭日会，但是每个市区都有不同的悼念地点，到彗月广场来悼念，还是第一次。

　　“江落江落，你们二队在那里！”七队的人一看到江落就连忙打招呼。

　　江落轻轻说了一句谢谢，然后从人群中挤过去走到了二队的位置。

　　孔佑佑掀起眼皮子嘟囔道：“你这种人也能有人缘？”

　　来到南丘这么多天，孔佑佑发现江落这个人竟然出乎意料地人缘好。不管遇到哪个队的人，都有人跟她打招呼。

　　一点都不对劲。

　　这种脾气差的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人缘？无非是那些人看她比较强，所以想要跟她套近乎。

　　肯定是这样。

　　毕竟他在东原升了五阶之后，就有很多人主动来找他聊天，他们都是想要知道怎样才能尽快地升五阶。

　　听到孔佑佑的话，孟尘尘不慌不忙地把白菊从书包里拿出来，他小心翼翼的把花捧在手心里冷笑道：“人缘再不好也比你的人缘好，同样是5阶，也不看你们的差距有多大。呵呵，不就是个5阶吗，你看看你整天耀武扬威的，人家都不把5阶当回事儿。看你这么爱炫耀自己的五了5阶，该不会是为了得到这个5阶付出了很多血泪吧。可惜呀，可惜人家是天生就是5阶呢~”

　　“你！”几句话就激怒了孔佑佑，他立刻伸出手想要动手，却被孟尘尘的笑给浇灭了念头。

　　“你要在Crill的祭日大会上向我动手吗？”孟尘尘得意洋洋地撇着嘴，似乎要发泄孔佑佑之前对他的羞辱。

　　即便孟尘尘还是依旧讨厌江落，但每当看到孔佑佑被教训，他就觉得无比解气。

　　江落这个女人再讨厌，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对别人动手，也不会耀武扬威自己的实力。

　　看到孔佑佑如泄了气的皮球，孟尘尘哼两声后把白菊捧在胸前。

　　孔佑佑又想要说什么，却被林尽制止住了。

　　“别打闹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等会儿该唱颂歌了，先准备一下。”

　　孔佑佑不服输地握着拳头，他看了一眼前面江落的背影，算了，技不如人，他没什么好说的。

　　待工作人员把悼词念完，钟声响起后，行驶的车辆停下，各大商场屏幕上转播陈氏集团的哀悼仪式。不同岗位的人们自发开始默哀，广场上人们异口同声地唱着颂歌：

　　【就到这里吧
　　沿路盛开着白菊
　　碧蓝的眼泪浇灌天空
　　用火焰埋葬油橄榄树
　　我抽离灵魂
　　在宴会上歌唱

　　就到这里吧
　　沿路盛开着鸢尾
　　金色的沙子撕碎土地
　　让鸽子叼食我的尸骨
　　我剥开血肉
　　在墓碑上吟诵

　　不见微光
　　使我心兮苦复苦
　　不见黎明
　　使我哀兮多怆然】

　　全球哀悼，缅怀伟大的设计师Crill。

　　＊＊＊

　　广场上的某个角落，一个身穿花衬衫的男人踩着人字拖把一朵白菊放在花坛中。

　　他看着黑压压唱颂歌的人群，边摇头边啧叹：“这词谁写的？这叫颂歌？没头没尾的，都不知道在表达什么。”

　　他身后站着两位女仆，其中一个扎着粉色蝴蝶结的女仆颔首道：“主人，这词是当年全网征集的，是网友投出来的优秀作品。”

　　她名叫冰糖，和身旁蓝色蝴蝶结的女仆是同事。

　　舒晏哼笑一声，“肯定，肯定有后台。这水平太差劲了，我都不明白他们每年唱这首歌，都感受不出来这个歌词很烂吗？”

　　蓝色蝴蝶结女仆白糖咳了两声回答：“这个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主人，今天毕竟是他的祭日，您要不表示点儿什么？”

　　舒晏扯扯他身上的花衬衫道：“我这不是穿了我当年初遇他时的衣服吗？这衣服我保存了二十多年呢，每年都穿一次。”

　　他清晰地记得，Crill就死在那一天，死在他初遇他的那一天。

　　冰糖笑笑：“那您表示得还挺多的，不过您也是只有每年这一天才会穿男装吧。”

　　舒晏点点头，“没错，不过我女装也不难看，对吧。”

　　“您妖力强大，又是传说中强大的穷奇，自然有着无比美丽的脸庞。无论选择做男性，还是选择做女性，您都是……”

　　舒晏把手指放在冰糖唇上，她被这个动作吓到了。

　　“不要喊我穷奇，要喊我舒晏。舒，舒芙蕾的舒，晏……”

　　“言笑晏晏的晏。”

　　身后忽然传来的熟悉的声音，舒晏回头，看到来人拿了一枝白菊。

　　真是稀奇，这家伙还是头一次参加祭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