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
……我现在就是很崩溃啊。
“为啥，为啥玩这个还要签生死状呢？”
“害。”工作人员一边检查我们身上的安全设施一边笑，“蹦极嘛，就是图个刺激。放轻松，不会有事的。”
山风在二百多米的高空处吹着感觉格外凉爽，我整个人从里凉到外。
“实在害怕的话可以不玩。”
上场前，萩原研二把半长的头发扎了起来，用的皮筋还是笑眯眯问我借的，现在正在用同样无耻的笑容跟我说这句话。
“只不过，要在这里大声承认自己是胆小鬼哦。”工作人员点头补充，后退一步说，“检查完毕，没有问题。”
“……”我看着护在我身前离跳板边缘更近的萩原研二，半晌叹了口气，“……疯男人。”
还能不陪吗。
“好。”工作人员上前一步调整我们的站位，“这位小姐抱紧你的男朋友就好，其他的都不用管，一定要抱紧啊。”
我顺从地搂紧萩原的劲腰，觉得牙根都在颤抖。
被带着跳下去的时候尖叫声已经不需要经过大脑同意，自顾自地从喉咙里飙出去。
山谷中间淌过河流，水声谈不上有多湍急，但现在所有声音迅速被割裂成无数碎片无法落入耳朵，眼前的景色带来的晕眩感过于强烈，我不得不闭上眼睛。
萩原研二用力把我扣在怀里，我甚至能通过他胸腔的震动感受到他在笑。
“啊啊啊啊萩原研二——你是不是人！！你知不知道这种体验！在我们那只有诛仙台才能给你！！！”
原来风声凛冽和头部充血的情况下会连说话都走调。
“诛仙台啊啊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啊诛仙台！！”
良久，男人仿佛要把我揉入骨子的力道微微松了松。
“那我算不算陪你体验过一次死亡？”
他的声音很低，里面夹杂着些我分辨不出的情绪。
“我会成为你千万年漫长岁月里遇到的无数人里，还算是特别那一个吗？”
——在心跳的速度疯狂到连天与地的界限都分不清的时候，男人的语气缓慢而悲伤。
我狠狠怔住。
被人拉上去以后我在桥上扒着栏杆缓了很久。
“喏。”
一瓶矿泉水伸到眼前，我扭头看到旁边慵懒撑着栏杆的高挑青年。
“……谢了。”我接过矿泉水，手还在隐隐发抖，发现瓶盖已经被人贴心地提前拧开了。
感觉神格被狠狠羞辱了。
我小口抿着水，眯起眼看着旁边男人优越的侧颜。
与我的狼狈截然不同，萩原研二站在这就是像什么街拍模特正在拍海报，会放在杂志封面给特写的那种。
“你刚刚……”我捏了捏水瓶，开口。
“就当我什么也没……”
“借我的皮筋该还我了。”
萩原研二愣了愣，揉了揉头发，顺便给我展示了一下套在手腕上的黑色皮筋，弯着眼笑起来，“作为纪念，小神仙可不可以把这个送给我？”
……酒店里满满当当一层的纪念品你不要，现在要一个皮筋是干什么。
但是该说不说，毫无装饰的黑色皮筋套在青年莹白修长，骨感分明的手腕上，还真……有那么一些奇怪的诱人。
我向后仰了仰身子。
萩原研二微微倾身靠近。
——就是这样，产生疑惑，然后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直至发现他对她的心思，接受也好，害怕也好，至少……
“确实，早就说你头发看起来帅是帅，但是不方便。”我再次后退两步拉开距离仔细打量了他一番，“那你拿着吧，如果你还不会挑弹性好不夹头发的款式，下次我可以再给你买一些。”
萩原研二：……
我：？
“怎么，你……还有什么别的需求吗？”
“……没有了。”
话音落下，一辆锃光瓦亮的黑车行驶过来，快准稳地停在青年旁边，西装革履的司机开门的时候，车头上的小金人反射着太阳光线，险些闪瞎我这双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眼睛。
“少爷。”
司机下车以后径直走到萩原研二身边，微微低头。
我换了个姿势靠在栏杆上，打算观察一下小少爷如何抉择。
老实说他今天会来蹦极，我大概就能猜到一些他的心态变化。
果不其然，这一次的小少爷出奇地配合，掀唇笑了一声，顺着司机“请”的姿势弯腰坐进车里。
那我就负责努力和松田君守好你的家业好了。
大不了还能飞檐走壁去看看，反正不会让他出什么事。
我朝他扬下巴，打算让他放心地去吧。
——然后就被后面又跟来的一辆车上下来的壮汉老哥挡住了视线。
“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大哥胳膊上的肌肉很有威慑力。我屏住呼吸，情不自禁想起了自己年少轻狂的时候在神界写的《拒嫁天尊小娇娥出逃66次》，没想到，我居然还有机会亲身体验一下女主的待遇。
“等等下，轻点轻点……不是，我也没干嘛别……不，哥你逮我干嘛？”
载着萩原研二的那辆劳斯莱斯也早就扬长而去。
大哥充耳不闻，将我的两只手反剪到背后把我塞进了车里。
我：……
你有本事就把我放开，但凡你敢让我接触车厢我就能穿走。
“抱歉，大小姐点名要见你。还请您多配合一些，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在下面做事的。”
我顿住。
“……放心开你的车吧，我不跑。”
——所以。
今天恐怕要和萩原研二说一声抱歉了。
“终于见到你了。”面前的女人衣着干练，拥有浅棕色长发和漂亮的蓝色眼眸，“我是研二的姐姐，萩原千速。”
我深呼吸一下压抑住险些脱口而出的“姐姐杀我”，倾身和美女姐姐握手，“姐姐好，姐姐好。”
萩原千速扬眉一笑，“一见你我就觉得投缘，那我也就不绕什么弯子了。”
她吩咐人给我斟了半杯茶，“——小溪，什么时候做我的弟妹？”
“……”我端着茶杯瞪大眼，疯狂咳嗽起来。
“啊。”她迅速起身过来给我拍背，“对不起，是我太激进了。”
我咳得满脸通红，颤着手说没关系没关系。
“……总不会，那小子到现在为止，一点都没有跟你表达过这方面的意向？”
哪、哪方面……什么意向？
“他上学的时候不是会得很吗？”萩原千速拧了拧眉，声音低下来，“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呼吸一窒，大脑迟缓地反应过来某些怪异。
“不，姐姐，你可能误会了，我和萩原……君，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萩原千速点了点头，“嗯，嗯，没关系，咱先不提这个了。”然后跟旁边候着的两位大哥招手，“备车。”
我的疑问被美女姐姐用一个拥抱尽数挡住，“走，趁那小子被缠住，让我好好和小溪亲热一下。”
于是托美女的福。
这回算是让我开了眼。
在神界是苦苦摸爬滚打十几年的小镇做题家，到这儿来也是起早贪黑勤勤恳恳的社畜的我，这辈子从没见过如此豪华的商场。
大厅地板擦得反光，配合着华丽璀璨的大吊灯，低下头看都能清晰地照出我有几根头发。
销售人员各个西装笔挺，笑容满分，我觉得给他们拍张集体照都完全可以在下面配字幕“专业团队，值得信赖”。
“正值盛夏，天气炎热，两位女士这么白皙的皮肤当然也要精心呵护起来，店里最近新到的……”
“马上就是假期了，和小姐妹闲暇之余难免要制定一些出行计划，这时候我们当然也需要一双既百搭又舒适的鞋子，我们……”
每一次笑容可掬的销售人员弯腰询问我有什么需求的时候我的心脏都一阵狂跳。
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和我相比起来，萩原千速就要帅气得多，招手跟大家说，“行行行，别麻烦了，都拿来让我们小溪看看。”
“不，等一下，没有那个必要……”我倒抽一口凉气，摁住萩原千速的手。
她愣了一下，“啊那不用了，小溪还是喜欢自己逛。”
“是是……不，也不……”
——我为我那一句话的莽撞付出了血的代价。
在萩原千速兴奋的“这件裙子好看”“该配浅色帽子”“你现在还背双肩包干什么，要萩原研二有什么用”“这家护手霜很好用，拿一盒”……里，我被她拉着把这个总共五层的商场，上上下下，跑了个遍。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数不清多少套。
我撑着栏杆喘气。
“啊……臭小子何德何能遇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诶小溪你觉得这对耳环怎么……”
“不……不用了。”
萩原千速手上的动作顿住，语气也低落下来，“小溪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我一惊，连连摆手，“没有，那绝对没有，怎么有人会不喜欢千速姐。”
“可是你还是和我很客气……”
“啊没有。”我撑着身子挪过去，伸手扯住我的耳垂给她看，“是我没有耳洞……没打耳洞，戴，戴不了耳环。”
萩原千速眨了眨眼，“……现在年轻女孩子都那么爱美……”
“害，怕疼嘛那不是。”实在撑不住了，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萩原千速抬手给我叫了一杯饮料，转头，“那你，还愿意为了研二受那么多伤。不疼吗？”
一句话落下，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
她舒展眉眼轻轻笑起来。
“所以，我是真的想要感谢你呀，小溪。”
也很想看看弟弟喜欢的女孩子到底有多耀眼。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