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言鱼水欢》夏录

1、初见

　　尘世间熙熙攘攘，少年时鲜衣怒马。

　　9月初的山城，秋风浅浅吹起，风中却还带着炎夏的气息，微风卷起衣角，勾勒少年美好，山城里，有在所难免的上下破，每天无数次穿梭在城市中的列车，两辆轻轨的碰面司空见惯，你却说:“很庆幸我们能在山城相逢。”

　　“爷爷，我去上学了。”

　　鱼欢边提着帆布鞋边从盘子里拿走一片吐司，步子不稳，撞到门上。

　　“欢欢，慢点”爷爷日常操心孙女。

　　这是鱼欢搬来山城的第二年，家住在6楼，和爷爷一起生活。

　　上学快要迟到了，电梯迟迟停在别层，鱼欢看了一眼手表，“啧，来不及了”，改走楼梯，三步合一步地下楼梯，还不忘踮起脚看楼窗外。

　　天刚破晓，晨光熹微，雾气弥漫，像轻纱，渐渐地随着风飘落，堆叠出一座座云雾缭绕的小山。

　　“亓宴”鱼欢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少女嫣然一笑 ，手挥舞着。

　　“快点，小懒虫，迟到了。”亓宴寻找声音的源头，按了一下车铃，仰视窗户，声音放大说到。

　　鱼欢来了，娴熟的坐上他自行车的后座，“来了来了，我相信亓师傅的车技一定会逆风翻盘的”

　　“抱紧了”

　　自行车走街串巷，连绵起伏，市井人间。

　　乌黑的地面，破烂的塑料板凳，摆在坡坎上的桌子， “老板儿，来碗小面”是山城人的日常。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两人卡点进校，晨钟悠扬，书声琅琅，书书香校园，崇教敬学。

　　鱼欢和亓宴都是山城实验高中的，今天是上学期开学的第二周第一天，亓宴今年高三，鱼欢高二。两人不仅家是上下楼，班也是上下层。

　　两人跑进教学楼，到了鱼欢的楼层，鱼欢爬完最后一个楼梯，正准备再来个短跑，突然感觉被掌握住了。

　　亓宴抓住她的书包提带，说“滑。”

　　鱼欢看着已被值日生打扫过的地面，湿漉漉的。

　　鱼欢挣扎，向后打他的手，亓宴放开她，鱼欢摆手走了。

　　亓宴目送小姑娘离开，忍俊不禁，心想:明明是鱼，但却怎么看都像猪。

　　猪:“有被冒犯到。”

　　“报告”鱼欢轻轻敲门，看到课代表在领读，没有老师，鱼欢松了口气，走到座位上，打开书包拿书。

　　同桌杨楚慈待课代表走远了之后，脑袋从立起的书里探出来，紧盯着鱼欢，鱼欢疑惑地看向她，问她:“怎么了？”杨楚慈邪魅一笑，说:“小同桌，最近桃花朵朵开嘛。”

　　高一升高二，要经历分科调班，鱼欢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选理，亓宴也是理科生。

　　实验重理轻文，一个年级有9个班，1至6班都是理科班，其中1班是火箭班，2和3班是实验班，其余是平行班。7至9是文科班，7班是实验班。

　　鱼欢成绩中上游，不拔尖但胜在天资聪颖，加上期末考试那天她的生日幸运buff增益，成功进入2班。鱼欢一个暑假都在给亓宴炫耀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实力。亓宴起初反驳回:“难道没有我的家教功劳吗？”鱼欢说:“是我天赋异禀更多吧，不然怎么会你一点我就通。”越说越小声。直到听到耳朵都要起茧了，他只会丢下一句:“枪打出头鸟咯。”

　　必不可少的是每个班进行大换血，杨楚慈和鱼欢是在2班被安排成为同桌才相识，杨楚辞是个自来熟、性格开朗、桌面于漫画的女生，很快就和班上的同学玩成一片。

　　她们俩坐在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今早，杨楚慈偷懒没早读，人不想学习的时候，外面的一起都变得有趣了。

　　杨楚慈从窗外看到鱼欢是和一个帅哥一起来上学，经过她这么多天观察，鱼欢连交作业的时候都不想碰到男组长的手，杨楚慈还以为她恐男。

　　对此充满了好奇心，经过她的盘问，鱼欢就差把他俩的家底都报上了。“我和亓宴家住的近，又都是一个学校，一起上学有个照应，有什么不妥。”

　　“亓宴？！高三的，大榜上，年纪第一？”鱼欢点头。亓宴年级里的学神，常年位列第一，雷打不动。他学习能力强，鱼欢见识过，他的书房的练习册堆积如山。随便翻一本，都是写完的。鱼欢认为给予她金钱力量，她也写不完。

　　“啊啊啊”杨楚慈尖叫，全班都看向她。

　　鱼欢捂着她的嘴，尴尬地跟看过了的同学一笑，又多杨楚慈说:“你小声一点。”

　　杨楚慈撞了一下鱼欢胳膊，说:“可以啊，鱼欢，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拿下了实验赫赫有名的学霸帅哥，你这得让多少少女受伤流泪啊。哎，能不能给我传授传授经验。”

　　“没有，是邻居朋友。”鱼欢红着耳朵回复。

　　“奥，邻居，那不正好，近水楼台先得月。”杨楚慈没气馁，到接着给她出主意。

　　鱼欢:“。。。”

　　鱼欢在搬来山城以前是在之江长大的，之江临海，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鱼欢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让人不得不惊叹。古文云:“南有嘉鱼。”虽然此鱼非彼鱼，但鱼欢也占了光。

　　鱼欢的父母，两人是相亲认识的，没有感情基础，所以在漫长的婚姻生活中很容易出问题。

　　鱼欢是家里的独生女，她不记得15年的时光究竟是怎么熬下来的，父母工作很稳定很忙，给了她很多物质上的要求，但可惜，鱼欢从没从这里得到母爱父爱。

　　她会在倾盆大雨的夜一个人回家，羡慕跟她一样年纪的小朋友都有人来接。每次写作文遇到母爱父爱之类的话题时都无从下手。
　　在同学们眼中，她看起来是一个家境很好的女生，因为父母的事业只能带给她这些。在老师眼里，她是乖巧少语的学生，因为她的性格铸就了她的一切。

　　悲观主义中的乐观主义，一直欺骗自己活下去。

　　鱼欢中考那年，放学回家，看见父母在家吵架，闹得很大。依稀记得去拦着妈妈别离开的时候，妈妈哭着笑着说的:“我承受不了了。我真的不想再呆了。”回头看向爸爸，乞求他做些什么挽留这一切，父亲呆滞的眼神中毫无一点认错的意思，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中考结束了，鱼欢成绩不错，一向不看好她的老师也称赞她。只是她再也没有见到妈妈，也再也没有接到爸爸的电话。有的只是每个月一两千的生活费。

　　她知道父母离婚了，听邻居说的，爸爸在之江很快又成家了，妈妈出国了。鱼欢就的真是可笑，自己的女儿都不知道的是，邻居竟然知道。

　　鱼欢没有留着本地继续念高中，爸爸鱼硕给她学校安排到了爷爷家的城市，爷爷是读书人，住在山城，对于爷爷的印象是慈祥的，她还记得很小时过年回老家拜年和爷爷的时光，只是长大父母工作忙，回去的就少了。爷爷鱼庆很疼爱这个小孙女，这是他唯一的孙子。

　　至于亓宴，鱼欢现在都不敢仔细回想那天初见发生的事到底有多抓马。

　　鱼欢到山城的第五天，离进入高中还有一个月，爷爷和朋友约了棋，吃过饭就走了。鱼欢昨晚失眠，今天睡到下午才起床，鱼欢没胃口吃早饭，准备出去转转。

　　仲夏苦夜短，开轩纳微凉。但这抵挡不住少年对篮球的热爱。

　　亓宴刚吃完饭没多久，就被陈盛拉去打篮球了。陈盛跟亓宴同级同班，也是同小区，但和亓宴不在一栋楼，和亓宴从小玩到大，关系铁的很。

　　盛夏蝉鸣，阳光照射在少年身上，单薄的球衣，将少年身姿俊朗完美体现出来，汗水肆意洒满整个篮球场。

　　飞扬时的少年最让人心动。

　　亓宴和陈盛打完篮球回家，陈盛准备再到亓宴家双排打游戏，电梯到了1楼打开，亓宴低着头刷手机进电梯。步子刚迈出去，就听到身前的陈盛的尖叫声。

　　亓宴不难烦:“干嘛不走？”

　　陈盛让开身，亓宴看到这一幕:电梯里有一个女生晕倒在地上，手扶着肚子，脸上都是汗。

　　陈盛还没反应过来，亓宴已经抱起女生往就近医院走了。

　　医院急诊科，女医生说:“她是低血糖，先让她休息休息，你们俩谁去买点甜食回来吧。”陈盛晕针，导致对医院有恐惧感。陈盛自告奋勇，正当他要出诊室门，医生又说:“再买包卫生巾。”陈盛当时脸就红了，思考两秒，笑嘻嘻地推着亓宴让他去，说:“我不合适吧。”

　　亓宴:“我就合适了？”

　　陈盛:“你，脸皮比我厚。”

　　亓宴:“。。。”

　　医院旁超市里，亓宴看着一排一排五花八门的卫生巾，陷入困境。心想:没人告诉我要买那个啊。

　　感觉旁边人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导购走过来:“帅哥，给女朋友买卫生吗，那我推荐你买这个。”

　　亓宴白而干净的脸变得通红，拿起就走了。

　　回到诊室，女生已经醒了，陈盛给她准备了杯水，她正乖巧地双手握着杯子喝水，目光看向进来的亓宴，亓宴也看向她，对视又迅速撇开。

　　陈盛接过黑色购物袋，看这方方正正的东西:“原来它长这样啊。”

　　女生很好奇，升高脖子想看里面是什么，亓宴把手里的巧克力和软糖扔在鱼欢旁。鱼欢又低头看向这些吃的，放下杯子，说:“谢谢。”

　　陈盛抢先一步:“举手之劳，小妹，碰到我这么善良友爱的大帅哥，是你的福气不必多谢。”亓宴白了他一眼，问她:“叫什么？”鱼欢呆愣地看他，确认是在和她说话:“啊，我没叫。”

　　亓宴笑了，说:“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鱼欢听明白了，回:“抱歉，我叫鱼欢，金鱼的鱼。”

　　陈盛也跟着介绍:“我叫陈盛，他叫亓宴。”

　　亓宴拽着陈盛耳朵，说:“走吧，9点了，回家。”

　　亓宴一路倒没说什么话，听着陈盛和鱼欢一言一语。

　　陈盛和两人告别后，两人之间气氛变得诡异。上了电梯，按了电梯，一个6楼一个5楼，亓宴更加笃定她和5楼鱼爷爷是亲戚。亓宴和鱼爷爷在棋场上有过战争，鱼爷爷感叹青出于蓝胜于蓝。自然而然成为了棋友，也算不打不相识。

　　亓宴向前一步和鱼欢并排，伸手将袋子递给鱼欢，眼睛目视前方。

　　鱼欢犹豫地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又迅速合上，她亲戚一直不规律，今天也是没预料到，看自己的裤子，幸好今天黑色长裤救了他一命，“谢...谢，我会把钱给你的。”

　　更诡异了。

　　5楼，亓宴到家了，两人道别。有了信号的手机翻出震动声，亓宴滑动信息栏，手指停留在那条语音信息，
　　鱼爷爷:小宴，我家孙女来这了。你们一般大。你帮帮爷爷多照顾幺妹。

　　亓宴:好。

　　亓宴出去后，电梯里的人松了口气，尴尬地直捶墙。鱼欢也回了家，发现爷爷还没回来，还真是个老顽童。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微风，盛夏，黄昏，河堤。

　　“我的心跳如此热烈的被对视时的你眼中的温柔所牵动。”

　　我们的故事将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