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华若风(梅超风）》凤羽零落

19、似道旧伤匿凄凉

　　贾师宪不屑的撇撇嘴，一脸瞧不起的说道：“想不让我知道你是谁，麻烦您下次做贼的时候身上弄干净点，别留下一点药臭，还有，还有下次你躲远点，别躲到失主的房后边行吗？真是个笨蛋，做贼都做不好。”

　　“你才笨蛋，谁想到你鼻子数狗的那么尖，我身上的药命名自己都闻不到，你却闻的到，真奇怪，还有你没有听说过吗？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我藏这里他们不都没想到吗？”梅超风感觉着软绵绵的四肢，心里一沉，这该死的毒不会是现在发作了吧！

　　贾师宪看着梅超风勉强坐起身子，吞下一颗满是奇香的药丸，又看到她身上那个皮囊，脸色一白，眼中闪过忧色，却恶略的说道：“喂！笨女人一醒就吃药，不会是中毒了吧！记得我跟你说过那个院子里居住的小妾吗？你偷的那个皮囊就是她的，看看偷东西遭报应了吧！”

　　“什么中毒不中毒的，你才糟报应了，这皮囊应该是用毒大家的东西，拥有这玩意还会给人做小妾，你别糊弄我了，快说你怎么知道这东西的？”梅超风脸色一白，吃下九花玉露丸之后，身体又好了些，为防这个看不透的少年趁人之威，强撑着不露出心中的担忧软弱。

　　贾师宪眼中闪过一丝苦涩，看了眼毒囊，又将目光移到梅超风脸上，嘲讽的说道：“用毒大家又如何，有眼无珠看错了人，结果在凄凉也是自找的，你知不知道这个毒囊的主人是谁，是一个姓胡的女人，那个傻女人看贾老爷俊美不凡，有慷慨大志，又统领义军复我宋室江山，心中佩服、爱慕，不管不顾的就去帮助他，用毒用计，无所不用其计的助他收复十几州，使朝廷刮目相看。”

　　“后来呢？”梅超风忍不住问道，这样的奇女子，她怎么没有听说过。

　　少年嘲讽之意更浓，不屑的说道：“那个傻女人为能帮到心上人而欣慰，却不知道贾老爷对她戒惧甚深，更恐惧她的用毒手段，一方面为了朝廷封赏与那个女人虚情假意，一方面处处戒备着她，那一仗打完后，那个女人有了贾老爷的骨肉，跟他回到这里，才知道贾老爷早已经妻妾成群，儿女亭立。”

　　梅超风闷了口气，原来不止现代的男人没良心，连古代也一样，还是黄药师好，不动情时洁身自爱，动情后专一不变，像他那样的男人又有几个：“那位胡姑娘当真可惜了，那贾老爷跟她说过自己家里的事情吗？”

　　“若说了那傻姑娘有自己的骄傲，怎么会去给他做妾，等她知道已经晚了，她的孩子即将出生，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了父亲，所以她咽下所有枯涩，抛弃尊严骄傲，努力去学习怎么去做一个妾，可惜她战场上锋芒毕漏的表现吓到了贾老爷，贾老爷处处戒备、提防着她，却又用柔情，荣华显耀哄着她，使那个傻女人信任他，还将自己的本事传授给他，到了她的孩子八九岁，贾老爷本事学全了，还得到了那个女人爱若至宝的毒囊，后来竟然就因为他嫡出的女儿莫名其妙的中毒，就将正在重病不起的那个傻女人赶出了贾府，连她的孩子都不许她在见一面，那个傻女人哀求、哭闹，威胁、恐吓都没有成功，最后死在贾府对面，贾老爷和他的夫人、儿女、家丁就在府里看着听着，不管不问，甚至还说出一个妾室没有卖了她都是贾老爷的仁慈，她自己不走不去看病，死了怪的了谁。”贾师宪冷嘲热讽的说完，眼角却滴一一滴泪。

　　梅超风看着那滴眼泪，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一不抽出承影剑，指着少年的脖子问道：“你是贾家的人？你是那个胡姓女人的孩子对不对，贾贵妃是你什么人？快说，不说我杀了你。”

　　“你想问，何必用剑指着我，你不指我也会告诉你的，没错我是贾贵妃的弟弟，那个天底下最傻的女人的儿子，贾家，你不知道我有多恨自己姓贾。”少年冷着面孔，毫不恐惧之色的说道，眼中悲凉可见，注视着那个毒囊。

　　梅超风看着少年，想到昨晚他独自一人时的样子，居住在那么破烂的屋子，连衣服都是那么破旧的，想来他在贾家过的不好，那个姓胡的女子所遇非人，当真可惜可叹，心不由一软，可是他姓贾，几年前他还不到十岁吧？

　　紧了紧手中剑，梅超风声音略带嘶哑的问道：“六年前你姐姐的事你知道多少？”

　　“她的事多了，不知道你指哪一件。”贾师宪不屑的说道。

　　梅超风想到父亲死前躺在灵床上的样子，眼圈一红，声音哽咽的问：“关于她那场婚事，关于那个姓梅的书生，关于新郎的死，我都要知道。”

　　“你跟梅家有关，我听说他家有个女儿，如今差不多也该有你那么大了，你是梅家的女儿，昨晚你不但是来偷东西，还是来报仇的。”贾师宪肯定的说道。

　　手中剑往前一推，若隐若现的剑身在少年胸口刺出一点血红来，梅超风手一颤，又恨声道：“你很聪明，我是梅家的女儿梅若华，我是来报仇的，我要杀了那个贱女人，杀了助纣为虐的贾家人报仇。”

　　“你还没有杀过人吧！你的手在抖，其实你应该打听清楚再来，贾老爷在你爹死后几天也死了，贾小姐也已经入宫做贵妃，现在贾家能够让你以血愤恨的就只有哀哀老矣，走不动几步路的贾老夫人，还有贾家几个争夺财产的嫡子嫡孙，你要杀哪个？尽管去杀，不过先把你的手练的见血不在抖了再来。”贾师宪语气嘲讽又凄凉的说道。

　　梅超风听的一惊，疑问道：“你骗我你父亲好好怎么会死？你不过是想阻止我报仇罢了。”

　　“贾老爷会死，是因为我，因为我把毒囊内的解药都毁了，我把毒囊外最毒的机关打开，一碰他就中了毒，却在没有娘留给他的解药了，以他的毒术本可拖延两三年，我也只想他三年内去见我娘，向我娘赔罪就好，谁知道他那么对待我娘，可是对他的嫡出儿女，对朝廷当真的真诚的狠，竟然硬撑着中毒之躯出战，虽然大盛而归，却也巨毒入侵四肢，在归来途中，他接到消息，最疼爱的女儿竟然不等他回去就私论婚嫁，还在婚堂上迫死新郎，一气之下，巨毒攻心，他死了，四十五岁，不过娘比他走的早，娘死时才不到二十多岁，这就是报应。”少年阴邪一笑，眼中闪过怨深恨切，却又矛盾自责。

　　梅超风听的手腕一软，这少年他很痛苦吧！夹杂在父母，还有嫡母兄妹中，即为母亲抱不平，又恨父亲绝情，又希望得到父母恩爱的家，希望父亲像爱嫡子那样爱他，究竟他要恨到什么地步，才能够狠下心，谋害自己的亲生父亲，梅超风归剑入鞘，看着少年不知道道该说什么，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听到我是个弑父的不肖之徒害怕了，你不用如此，我对没有仇怨的人没有下手的兴趣，你还是赶紧想办法去把毒解了吧！我娘已经死了，所有解药都被我毁了，你若没办法，那百日内毕死无疑，这可是我精心准备的，记好了我姓贾名似道，字师宪，要想报仇了找我。”贾似道嘲讽着自己，也像嘲讽别人，退了几步，就想离开。

　　梅超风一时间没有想那么多，直觉喊道：“站住，你还没有告诉我，我父亲他到底哪里碍着你们贾家了，让你们这般容不下他，害了他的性命。”

　　“看你的样子，你也该知道你父亲是个美男子吧！也是你父亲霉运当头，竟然救了我那个貌美如花，刁蛮任性游船落水的姐姐，我那个姐姐本来是不管你父亲有没有功名的，可是贾夫人在乎，只是没想到你父亲性情如此刚烈，为了拒绝连性命都不在乎了。”贾似道平静的说完，转身就走，直到快到门口时才低声道：“如果，如果我不是你的仇家，你会拿剑指着我吗？也许我们可以做朋友。”

　　梅超风唇色淡白，想着父亲下葬时的情景，想着那少年，想着贾家，想着那个女人还在宫中享受荣华富贵，她忘不了，忘不了，父亲那是她的亲人啊！永远永远不会原谅贾家，梅超风对着少年背影说道：“不可能，从六年前我父亲死去那一日起，咱们永远不可能是朋友，乞求吧！乞求你那个贵妃姐姐活的久一些，等我哪一天有能力后，进宫找她报仇，你父亲他是养女不教的报应，贾夫人，应该是贾老夫人，我一定会找她算这笔帐的。”

　　“希望你能够做到，他们承受报应，我真想亲眼目睹。”声音远远传来。

　　梅超风强硬的回道：“总有那么一天，你会看到的，贾家会败亡在我手里。”

　　她说完后无力坐倒在地上，回想着刚才的一切，突然想起他刚才说自己的名字，姓贾名似道，字师宪——贾似道，那不是南宋有名的奸臣吗，听说他还有一个及得圣宠的姐姐，梅超风回忆着历史课上贾似道的描述。

　　贾似道字师宪，号悦生、秋壑 ，天台人，贾涉之子，母胡氏，为涉之出妾，涉死，年仅十一岁。后以父荫为嘉兴司仓，嘉熙二年登进士第，时姐已为宋理宗贵妃，得擢太常丞、军器监，京尹史岩之言其材可大用，遂升知澧州，贾似道好收藏，聚敛奇珍异宝，法书名画，此人于政务不通，却精于蟋蟀，更专门著有促织经，人称贾虫。

　　梅超风惊讶的想到，他竟然是南宋的那个奸臣宰相，她斗的过吗？还报的了愁吗？梅超风啊！梅超风，你想报仇竟然这么难么？原著中的你是不是因为家仇难抱才会一身厉气，杀人不眨眼，没有了女人的柔软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