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生游戏里面当审评员》药物失效

5、第二日

　　银白月色下，林泠看着少女，愣了片刻，因为恐惧导致声音有些嘶哑，他咽了咽口水，带着颤音的问道：“小桃？”

　　听见自己的名字，少女轻轻点了点头，那对温润如水的眸子轻眯，其内显出点点笑意。而见着林泠逐渐冷静了下来，她凑近了面前的青年一点，好似对新上任的领导好奇。她没有身穿红裙，也没有蓬头垢面，身上清爽干净。

　　与白天见到的小绵不同，小桃扎着一个马尾，倒显得有些干练。没有黑发遮挡，脸庞的轮廓显现出来，能够看见一些稚嫩的线条，林泠估摸着小桃的年纪和小绵差不多，也是十五六岁。少女察觉到他带着些微恐惧，却又掩不住好奇的眼神，笑弯了眼眸，安静乖巧的仍由他打量着。

　　再三确定对方不会突然变成照片中那副恐怖模样，又看见系统滴滴滴的给自己发着消息，让他尽快对接好。林泠看向小桃，少女朝他俏皮的眨眨眼，好像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孩。

　　“对接···需要做些什么？”最终林泠小声开口问道。

　　“只是互相确认一下对方的模样和身份，以便后续审评。”接着小桃又神情严肃的说道：“您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会伤害您。”

　　说完一些对接事项，小桃又跟他聊了一阵，这才意犹未尽地挥挥手，开门离开了。林泠下床来到门前，轻轻推了一下，能听见铁链的轻响。心中不解小桃怎么能自由进出的时候，窗户又传来了叩叩叩的轻响。

　　猛然被吓得一个激灵，随即想起最终boss都见过了，他还怕个屁！一转头，原来是今夜风大，窗外那颗小树的断枝吹得时不时打在铁栏杆上，所以才会传来叩叩叩的轻响。林泠不觉松了口气，可是又想到自己一个人被关在屋里，摸黑开灯，不知是线路故障还是断电，白炽灯并未亮起。

　　四周一片黑暗，一人高的柜子正对着自己，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有怪物破门而出，他又看向穿衣镜那边，依旧啥也没有。四周安静，没有怪物突然出现，反而自己给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谢衍和唐文出去了还没回来，林泠重新躺下身，将被子裹紧，可惜受到了惊吓，一晚都没睡好，时不时能听见那些叩叩叩的轻响，第二天鸡鸣刚响，他便坐起了身。旁边床铺上唐文不知何时回来了，背对着窗户呼呼大睡，没有看见谢衍的身影，倒是看见房门微开一条缝，想来昨晚捆住他们的铁链已经被白牛悄悄取下了。

　　唐文在一旁补觉，林泠虽然头昏脑涨，但没有继续睡的打算，索性起身穿好衣服出了门。外面的天蒙蒙亮，鸡鸣了一声后便因为白牛撒了饲料而停止，纷纷跑到中年男性脚边，一个劲的啄着地上的饲料。

　　寒莲也起了床，此时正蜷缩着身子，闷头烧火。玉兰见他醒来，笑着打了声招呼，赶忙让寒莲打水给他洗漱。刚烧好的热水浸湿了毛巾，林泠将热毛巾敷在眼睛上，感觉到精神上有着些许的振作，原本酸涩的眼睛也因为热敷而舒缓了不少。

　　从锅内拿了一个大白馒头，余光看见屋檐下低头写写画画的谢衍。对方穿戴整齐，眼底是熬夜后的青黑，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头来，那张脸上除了冷淡还掺杂着些许疲惫。

　　想来他两忙了一晚上。

　　刚一对视，对方便看见了他眼底的乌青，皱着眉问道：“你昨晚没睡吗？”

　　这句话仿佛一个开关，林泠也不管谢衍怎么冷淡，端着一个小板凳自来熟的坐在他身边，将白面馒头分了一半给谢衍，林泠叹了口气，说道：“就是自己把自己吓得睡不着。”

　　虽然心中有很多委屈，但林泠也知道分寸，最终只是呐呐说了句，便低头啃着白面馒头。然而一双温热的手抚上头顶，他一愣，抬头见谢衍浅褐色的眼眸少了几分冷意，虽然依旧是冷淡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到极淡的安抚气息。

　　“新人第一次都是这样。”末了，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眸中带了些许笑意，他继续道：“唐文可是被吓哭过。”

　　闻言林泠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昨晚的阴霾因为谢衍这句话一扫而光，想起唐文那壮硕的身形，居然会被吓哭，最终没忍住，彻底笑出了声。

　　因为谢衍的安慰，林泠的情绪也平息了下来，望着远方淡淡云彩中，日曜逐渐将云彩染成暖色，院子中还是晒着稻谷，角落处堆放着劳作用具，一如昨日。他转头朝着冷淡的青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了声谢谢。

　　这一次的道谢不如昨日那般僵硬，青年眼眸微眯，说话间可以看见两颗尖尖虎牙。与谢衍面部锋利的线条不同，林泠的脸上还残留着几分稚嫩，明明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还是经常被学弟学妹错认成大一新生。

　　他拍了拍胸口，笑着跟谢衍说：“你放心，等我变厉害了，林哥罩着你们！”

　　谢衍眸中闪过一抹异彩，他嘴角带着淡笑，并未点头，也并未摇头，而是浅褐色的眼眸认真的看着黑发青年。

　　两人的关系因为这一场聊天微微缓解，唐文起床时见林泠和谢衍有说有笑，当然这其中有说有笑的是林泠，谢衍则是充当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可就算这样，唐文还是震惊，毕竟他和谢衍这么多年，就是他这个穿一条裤衩的朋友，在谢衍面前当话痨也会被他狠怼一番。

　　看来是真想跟小林当朋友。唐文在心中暗道，不觉露出一种老父亲看儿子的恶心眼神。

　　唐文醒来后，三人聚在一起吃了早饭，便和白牛玉兰打了声招呼，出了院门。虽然白牛一个劲嘱咐下午一定要回来，但三人只是表面上点了点头。背包留在白牛家，谢衍和唐文都是轻装上阵，他们出门后，同村的村民也零零散散出门干农活，见着三人的陌生面孔，格外热情的打起招呼。

　　在前往田间劳作的队伍中，林泠看见了福祥福顺，她们两人头上如昨日一般包着毛巾，背篓中是春天需要插秧的麦苗。然而在一众青壮年的精神气中，福祥福顺的面色却显得有些憔悴，举手投足间也有一丝迟钝。

　　明明昨日见面的时候，她们还很有精神，怎么一晚上就如此憔悴？

　　林泠转头，转角处可以看见一部分福昌家的剪影，还是破败的土胚房，只是被转角挡住了大体，让人看不清全貌。谢衍唐文接下来的打算是去福昌家看看，林泠没有地方去，干脆跟着他们一起走。

　　走过转角，映入眼帘的是比想象中还要糟糕的土胚房，泥巴糊的墙，房檐上的木头有些破损，屋顶的瓦片摇摇欲坠，整体就是一危房。从转角剪影看到的只是破败的冰山一角，甚至可以说是最完整的地方了。毕竟这土胚房的瓦片就没有铺满房梁，一些空缺要么用茅草随意糊弄一下，要么就是盖一层塑料薄膜。

　　这样的房屋，根本无法度过寒冬和暴雨。

　　不仅如此，歪曲的房梁已经被虫蛀出了密密麻麻的洞，土墙也因为雨打风吹出现了一些裂痕，但又被主人用黄泥草草补平。

　　这样的居住环境令人堪忧，更别提这小而破的房子需要住下六个人。除了福昌三姐弟，还有福昌的媳妇小绵，接着是上了年纪的福昌父母。

　　昨日从寒莲口中得知小绵的真实身份时，林泠不太相信，可是寒莲面色无常，甚至还能说出小绵一年前还未福昌怀孕过这样的话语。不管是白牛玉兰，还是寒莲，又或者是这些热情好客的村里人，大家对于小绵这样本应该被父亲宠爱的年纪，却寄人篱下成为他人妻的情况，都选择了冷漠的旁观。

　　林泠不愿再想，跟着谢衍唐文一起进了屋，屋内没有拉电线，只能靠着屋顶上透明塑料薄膜洒下的阳光看清周围，门口的阳光也仅仅照亮了一小块地面。刚一进屋，一股混杂着屎尿的恶臭袭来，让人赶忙捂住了鼻子，稍微适应了一点，可以看见在灶前无所事事磕着瓜子的福昌。

　　唐文喊了他一声，他才后知后觉的抬头，看见是林泠他们，赶忙站起身笑着走来，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就递给林泠。谢衍伸手拦住了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询问起他小绵在哪。

　　“小绵？嘞批人在屋头照顾俺老汉嘞。”说完福昌就要喊小绵出来，林泠轻笑着打断了他，表示能不能让他们进去找小绵。虽然这要求对于刚认识的人来说有些过分，但福昌想了想，自家也没什么东西值钱，点了点头，放他们进了里屋。

　　如果说进门时闻到的臭味令人不适，那这里屋的味道完全可以令人吐出来。顶上的瓦片投下几缕光，却不能看见黑暗中的环境，三人都打开了手电筒，只见地上的凉席上，躺着两位枯瘦如柴的老人，若不是其中一位头发较长，估计根本无法辨别男女性别。

　　谢衍皱着眉走近了些，看见小绵蹲在地上，在脏兮兮的水盆中洗着毛巾，接着拧干后粗鲁擦拭着老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因为小绵的擦拭，发脓的伤口处，一些白蛆掉落在地，不停卷曲着身子。但小绵仿佛看不见，只是机械的擦着老人的身子，化脓的伤口被粗制劣造的毛巾再次刺开皮肤，有些鲜血沾在毛巾上，而少女一无所觉的重复着洗毛巾擦身子的动作。

　　从昨日短暂的见面中，大家也能猜到小绵智力有问题。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还肩负着照顾丈母娘的工作，不过看她懵懂无知的表情，与其说是照顾，不如说是折磨。

　　两位老人别说动一下身子了，就是话也说不出口，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说是干尸也不为过。而臭气的源头，便是老人身下的裤子，早已被排泄物弄脏，加上伤口化脓发炎，离得近了，那味道直冲天灵盖。

　　抬脚越过老人，往里屋深处走，是一张木板床，脏兮兮的被褥有着泛黄的污渍。让人意外的，是床底下还铺着两张凉席，不用想就能猜出这是福祥福顺的，而这床，自然是被福祥福顺溺爱的福昌的。

　　那小绵的呢？

　　三人看了看，并没有看见其他凉席，这间土胚房除了进门迎客的大厅，便只有这一间里屋，再往后，就是种菜的院子了。

　　正想着小绵睡哪，却是一声男人的惊呼传来，或许是三人手机的光照，让的福昌能看见地上的两位老人。他见小绵还在重复着动作，大叫了一声，竟是过去一脚将少女踢开了去，俯身看向老人。然而刚还有着细微呼吸的两位老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肥胖的中年男性哀嚎了一声，也不管林泠他们还在场，抓住瘦弱的少女，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扇在了少女脸上，同时粗俗下流的骂语刺入三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