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听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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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漫长的音乐恰到好处，并没有催促着刚认识不久的人进入那个黯淡光线的房间。
但没有催促，便隐约的更加好奇了。
所有人都探究地望向那间敞开着的大门。里面同样有轻快的音乐传出。
有人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朝里走去，但有人却又一动不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其他人的动作。
程远霭静静地候在玄关处，她的身影隐没在阴影里，于是很少有目光朝她这里投来，似乎都忘记了还有她的存在。
于是程远霭拥有了肆无忌惮地注视陆芜的机会。
陆芜很少有不笑的时候。她的唇角总是若有若无地勾着一抹轻浅的弧度，那双游离的眼睛也是如此，分明眼尾轻轻的下垂着，可总让人觉得透着笑意。
程远霭第一次见到陆芜，便也误以为，陆芜是个温柔体贴，一股完完全全的，别人家的好孩子。
陆芜现在也这般笑着，恍惚游离的目光，在看向那扇敞开这的房门时，不经意地将在场的每个人的表情收入眼底。
程远霭看见陆芜唇角的弧度勾得越深，手也缓缓地抬起，指尖轻掩唇瓣。
她微微转头，想要收下表情，于是正好同站在阴影处的程远霭对上了视线。
程远霭斜斜地靠着身旁的柜子，头发晃在左肩，她不躲不闪地迎上陆芜不小心落到这边的视线，搭在柜子上的手，沉闷地敲了两下。
咚咚。
她看见陆芜唇角的笑意僵住，舒尔收敛了下去。
程远霭静静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藏酝着某种不知名却又沉重的情绪。
望得陆芜想要别开眼去。
于是她低垂了视线，就要不声不响地收回不小心落到这处的视线。可偏偏，收回视线的时候，慢了半分。
她清楚地看见程远霭的手又在米黄色的玄关柜上敲了两下。
咚咚。
被音乐声淹没，她原本是听不到的。但她听见了自己的咚咚。
陆芜的神情僵了一瞬，若无其事地偏开了视线，低头将松垮下去的外套拉上。
程远霭仍旧没有挪开视线，她的手静静地放在玄关柜上，也静静地望着陆芜。
良久，她忽的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漆黑的眸子里，笑意弥漫开。
时间太久太久，久到她忘记了，陆芜也有笑不出来的时候。
陆芜才不喜欢什么听话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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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声并不催促，可有人早已着急了。
咚咚咚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紧接着一个大跳，身形灵活，表情惊慌失措的少女出现在众人面前。
苏书的手里还抱着平板，耳朵上的耳机歪歪斜斜地搭着，她喘了口气，看着还在大厅的几人。
“你们要开派对吗？”
苏书喘着气，她耳机里隐隐约约还有另外的声音传来。
“不是？节奏姐，你人呢？你别告诉我都到这了你挂机了！”
苏书没空搭理耳机里的声音。
她显得很是慌张，甚至还四处张望了一下房间里的摄影机。
紧接着下一秒，她小脸一皱，眉眼耷拉下来，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呜呜呜，姐姐们你们要开派对怎么都不叫叫我呀。”
苏书一边嚷嚷着，一边朝着几人走去。
[过了，过了苏妹妹，这波装得有点过了]
伊眷初看着突然蹦出来的苏书，打量了一下苏书半挂在脖子前的耳机，还有手里捧着没放手的平板，默默地开口：“你不打游戏了吗？”
刚才她们也正在纠结要不要上楼喊苏书下来，正犹豫着，苏书倒自己跑下来了。
几人对苏书的印象一开始就觉得奇怪。苏书整个人看起来不像是来恋综的人，反而像是换个地方玩游戏的小朋友。
她看起来也并不着急要和什么人了解，想要得到对方的心动牌，或者是别的东西。
纯粹来玩似的。
但这会儿，明明平板上的游戏都还没有结束，却又急匆匆地跑了下来，看起来一定要加入什么派对。
苏书把平板往身后一藏，轻咳了一下。
“游戏，不急。”
陆芜看向苏书，笑了一下：“派对，也不急。”
“一个新的自我介绍的机会，或许，需要一点仪式感吗？”陆芜轻轻地说着，又拢了一下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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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钟后，大厅里安静下来，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灯光静默地亮着，正好从楼上延申到那间敞开着的，正等待着有人走入的房门前。
程远霭是第一个出现在门口的。
她并没有回到房间，重新换一件衣服，或是做些别的准备。
她只是等到大厅里的人都走完，从阴暗着的玄关处走出来。
迎面而来的风将她的发丝吹得凌乱。
她撩了撩前额的碎发，举步走到大开着的阳台前。
拽开被风掀起的帘子，程远霭走到了和阳台互通的小花园。
夕阳早已落下，天边只留余几抹快要飘散的云彩。
云彩轻飘飘地挂在藏蓝色的天边，程远霭只望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抬手轻轻划弄了一下手边的植物，寻了个位置坐下。
身子往后轻靠着椅背，她的手放在一旁的桌上，风衣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
程远霭望着某一处，又静静地阖上了眼。
海风一阵一阵地刮来，偶尔吹散她的发丝，偶尔又拂乱她的衣角。程远霭只是静静地坐着，没有为任何的风波而睁开眸子。
小花园只在斜角的位置有一架摄影机，只能看见小花园，也照不到洋房里面。更看不见二楼的窗户。
哗啦——
像是海水滚荡在耳边，什么东西被人打开了。
[我在想，程老师这种条件，有必要来什么恋综找真爱吗？]
[而且程远霭看起来，好像对其他人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没有喜欢的吧，虽然好像，节目组之前有个规定是，当期没有喜欢的嘉宾，可以直接退出……等下一期？]
[换了导演了，应该没有了吧]
……
程远霭缓缓地睁开了眸子，耳朵微动，她听见了那细小的声响。
这栋花园洋房，程远霭说熟悉也不熟悉，但要说完全不熟悉，她对每个房间都有那么一点清楚。
到底是她提供给节目组的。
程远霭更放松了坐姿，她抬起手臂，歪了头，下颌正好枕在手腕处。
这样的姿势，让她微微向上抬起视线的时候，能够很轻松地看到头顶上，一览无余的藏蓝色夜空。
还有那扇被人打开的窗户。
[程远霭在看什么呢？镜头怎么这么远，看不见啊]
[这能看啥啊？抬头就是天，看样子天气挺好的，这时候应该能看见星星吧]
窗户前隐约有人影晃动。披散着头发，波浪卷的模样。
程远霭静静地看着，她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淡漠得一片死气。
拉开窗户的人，并没有离去，在窗前走动了片刻，她好像靠在了窗前。
酒红色的长发率先闯出窗户，紧接着又被海风不留情面地吹了回去。
陆芜迎着凉爽的海风，探出了身子。
她轻阖着眸子，嘴角带笑，好似在享受着此时难得轻柔的海风。
楼下是花园，艳丽的、清冷的花色在余光下晃动，于是睁开双眸的陆芜没有任何防备，便朝着楼下投去了视线。
“……”
绵长的呼吸，在刻意的控制下变得愈发的绵长。仿佛在压抑着什么不该有的情绪溢出。
陆芜的目光沉落下来，嘴角隐约的弧度也黯淡了些许。
程远霭姿态慵懒地坐在小花园里，目光斜斜地朝上方望来。
陆芜避无可避，和那道视线对上。
大约是没了镜头的牵制，谁也没有收回视线。较真，又似是不服输，两人的目光，都要将对方望穿。
良久。陆芜借着眨眼的动作又笑了起来。
她唇边翕张，倒映着花海摇曳的眼眸里，轻含笑意。
如同初见那般，又像是她哄着程远霭喊她姐姐的时候。
陆芜开口，没有声音。
——听话。
程远霭也笑了。她很熟悉这两个字。陆芜总说这两个字。
说了太多太多次，以至于她不必去看陆芜的唇，也能猜到陆芜又在对她说什么。
程远霭看着她，扯了一下嘴角，也吐出一个字来。
“不。”
楼上窗户哗啦一声，又如同海水退潮般，合上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