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诉》野不秃

54、第 54 章

　　不知道是许岁良的话太狠还是太坚决，他的下半段路十分安静，没有烦人眼的跟屁虫了。

　　下午六点，许岁良从宠物店准点下班了。
　　他勾出兜里的电话在通讯录找到了周景的号码。

　　打过去，那边响了有一会儿，正当许岁良以为他这通电话不会接的时候那边通了。

　　“小靳。”周景先开了口，语气温和。
　　许岁良眼睛在周围扫了一圈，声色清冷，“常安街家家有宠，二十分钟。”

　　话毕，周景很默契地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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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用着二十分钟，许岁良杵路边瞥见了周景的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见状，许岁良利落地拉开副座的门坐了上去。

　　周景瞥了他一眼，许岁良身上的味儿有点儿大，全是与动物相接触的气息，卫衣上还沾着少量狗毛和猫毛。

　　“工作结束了吗？”他明知故问一句。
　　“踩油门。”许岁良语气不是很友好，皱着眉头丢出两字摁开了车窗。

　　窗外的风吹着不算暖和，但至少让许岁良的鼻子通上了气，终于不再是一种味道了。
　　周景踩上油门的同时沉默着给许岁良递过去一瓶香水。

　　看着眼前突然凑过来的玩意儿许岁良愣了愣，他静了几秒，周景的手也举了几秒。
　　许岁良舌尖顶了顶腮，突然冷笑了一声。

　　周景听见不解地去观察了许岁良一眼，好意依旧没有被接过去，反而得到了冷冰冰的两字。

　　“停车。”许岁良暗着声道。
　　周景虽然疑惑，但还是踩下了油门。

　　许岁良拉开车门踩了下去，重重地摔上了车门，转头透过半敞的车窗和周景对话，“地址发我手机上，我自己打车去。”
　　听着，周景解开安全带不解地将上半身凑去了车窗边，“上来，现在一块儿就去了。”
　　“不用。”许岁良向后退了一步，“你周大干净可别凑我太近，一会儿得犯恶心。”
　　周景听得那叫一个莫名其妙，心中很不是滋味，“你又闹什么？”他拉开了副驾的车门示意着许岁良，“快上来，别闹了。”
　　许岁良想法不变，摁回了车门，“没必要，真的。”他丢完着几个字转头就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

　　周景无奈地看去，踩上油门绕去出租车前边开始带路。
　　半小时的路途，周景领着许岁良到了一个小区门口。

　　结完账下了车，周景也刚将车子停在路边。

　　两人聚在大门口，许岁良跟着周景走了进去。

　　中途一路寂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车前那点儿小插曲，周景现在面对着许岁良格外紧张，他没敢说一句话，也没敢有什么举动，生怕一抬手一个嗯字儿就给他点燃了。

　　到门口，是一个老人家开的门，瞥见周景后将他请了进去。
　　“警察同志，真的拜托你了。”老人家领着周景向着一间卧室走去，她推开门又看向周景，“这就是她的屋子，她其实不怎么回来住，你们有什么要调查的就尽管调查吧。”

　　闻言，周景冲她轻轻点了下头，“谢谢配合。”

　　许岁良跟在周景的身后，脑袋左右扭一圈，最后将视线丢去了阳台边，那儿伏着一只德国牧羊犬。

　　见状，许岁良蠢蠢欲动，还没挪动步伐被周景抓住了手。
　　他疑惑看去，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居然在周景脸上瞥见了几分慌张，但眨一个眼的时间，又消失了。

　　周景喉结滚了滚，求生欲强烈的松开了许岁良的手，低声告知，“狗有点怕生，”
　　许岁良看了他一眼，没吭声，转过步子向着那只牧羊犬走去。

　　狗子此刻正无聊地注视着窗外，许岁良上手准备和他友好打一个招呼，手刚碰上狗毛，牧羊犬突然发了疯似的，转头咬上了他的手。
　　狗嘴挺尖锐，痛得许岁良骂了声，立马抽回了手。

　　牧羊犬过激地冲着许岁良大吼了起来，像极了恶人先告状的心机狗，成功惹来老人家和周景的注意力。

　　“别碰我可恶的人类！”
　　闻言，许岁良捂住自己的手看了过去，很是无奈地解释道，“我没有恶意。”
　　“汪汪！”
　　“我们聊聊？”许岁良试探地问。
　　“汪汪汪！”
　　“你…你先别激动！”许岁良一只手打住他，卑微地交涉道，“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我能听懂你说话，我是来帮助你的。”

　　闻言，狗嘴一顿，疑神疑鬼地将许岁良审视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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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圆，坐下！”还没什么实质性进展，老人家的声音雄厚有力，突然从身后响起，趿拉着拖鞋气冲冲地赶了过来。

　　许岁良下意识转头，什么都还没瞥见，伤手被一股强势的力气扯了过去。
　　“没事吧？”周景观察着许岁良手上的咬痕担心地问了句废话。
　　许岁良抬头看他，“有事。”

　　周景对上了许岁良的视线。

　　“等会上医院的钱你出。”许岁良计较地说。
　　“好。”周景没有犹豫地回，认真注视着许岁良，特正经地说，“车费我也付了，你想吃什么一会儿和我说。”

　　许岁良本来心情挺恼火，但看周景这严肃模样又十分喜剧，转头将视线放去了牧羊犬身上。

　　“真不好意思警察同志。”老人家面带难色地看向许岁良，指着牧羊犬着急解释，“它比较怕生。”
　　许岁良摇摇头，安慰道，“没事。”

　　老人家尴尬陪笑，刚准备下一句门铃响了起来。
　　“那警察同志你们继续，不用管它。”老人家丢下一句便向着门口迈去。

　　许岁良轻点头回应，目送人转身后立马凑去了牧羊犬面前，它不再像只惊弓之鸟，反而向着许岁良先提出了疑问。

　　“你是警察？”它激动地问，“你知道我主人在哪吗？你们抓住那个混蛋了吗？”
　　许岁良听着愣了一下，反问，“混蛋？”
　　品着这疑问的语□□狗也愣了片刻，而后不可思议地质疑道，“这么久了，难不成你们还没抓到他吗？！”

　　许岁良一时间居然在动物面前生出一股挫败感。

　　“它说什么？”周景蹲去许岁良身旁，看着一人一狗的友好禁不住发出了疑问。
　　“它说你们刑警队菜，这么久了还没抓到人。”许岁良道。
　　“案子才交到手上。”周景干巴巴地解释。
　　许岁良没理会他，冲着牧羊犬吹了个口哨，“他是谁？”
　　“和我抢走妈妈爱的人！”它激动道。
　　许岁良微顿，“和你抢走妈妈爱的人？”他不确定地猜测，“男朋友？”
　　牧羊犬叫了一声。
　　见状，许岁良眉梢轻挑，“您老能细说说吗？”
　　“妈妈被他抢走了！”牧羊犬说。
　　“抢走？因为什么？怎么抢走的？被迫还是自愿？”许岁良问。

　　“圆圆！”还没等到回答，牧羊犬再次被老人家的气愤打断，“不要叫了！”她走过来，牵上狗绳冲着许岁良和周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扯着牧羊犬走向了门口。

　　“不要！我不要去！不要把我交给他！”
　　狗叫声凄惨，许岁良转头看去，牧羊犬的狗绳被交于了一个男人的手里。

　　男人站在外面，并没有踏进来，和老人家交谈着。
　　许岁良眯了眯眸子，在瞥清人脸时大脑抽了一下，立即转回了头。

　　周景杵一旁默默地将许岁良反常的行为看进了眼里，眼一挑对上了男人打量进来的眼，对方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一个人。
　　两人的视线没在空中接触几秒，男人率先挪开了眼，冲着老人家笑笑，硬拽着牧羊犬离开了。

　　“认识？”周景也收回眼，注意力集中到了许岁良的身上。
　　“见过。”他转头向着大门扫一眼，见没人了才又继续，“宠物店见过，前台，守店。”许岁良微顿，“似乎和店长有点儿关系，好像是……亲戚？”
　　“它说什么了？”周景问。
　　“它说主人的失踪和其男朋友有关。”许岁良言简意赅。
　　周景听得眉头一蹙，“绑架？”
　　许岁良瞟他一眼，抬脚踩停在了老人家面前，“婆婆，方便问一下刚刚那位是谁吗？”
　　“女婿！”老人家说，“我认准的准女婿，和我家楠楠谈了六年，因为她的失踪也急得不可开交。”
　　许岁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条狗……为什么？”
　　“那本来就是两个人在一起时养的，我从没养过这些东西，帮忙照顾了一段时间，现在物归原主了，也还我一个清净。”

　　闻言，许岁良去观察了周景一眼，他利落地迈开了步伐，扭开大门追了出去。

　　见状，许岁良还有些没回过神，也木讷地动了动脚，同时朝着老人家道别，“不要着急，我相信不久后世界将会还你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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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岁良踩出门槛，左瞧去，只有一条长长的过道，此刻安静，早已不见了周景的身影和凄惨的狗叫。
　　许岁良有些迷茫，几秒后淡漠地摁下了电梯。

　　楼层刚到一楼，许岁良接到了周景打来的电话。

　　“你在哪儿？”那边问，一如既往的语气里掺杂着几分恼火气息，一听就是没抓着人。
　　“一楼。”许岁良说。
　　“站那别动，我来找你。”周景说。
　　“你不用过来了，要做的事我都做了，接下来怎么干是你的选择。”许岁良脚步不停。
　　“你那手不去看了？”周景大方地说，“我出钱，你要是不放心做个全身检查我也可以陪着。”
　　许岁良听着冷呵了一声，“你这是钱花不完了想让我使劲讹你？”

　　周景没回答这个问题，也没去否认，在许岁良这儿就自动变成了默认。
　　“三分钟。”许岁良抬手扫了眼表，停下脚步，“周大队长，请准时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