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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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谁发消息？”
宋昱桉闻声抬头，收起手机没有说话。
女人慢慢地搅拌着手中的咖啡，虽说她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极为廉价，妆容也是随意而单薄，但却散发着从内而外的贵气，让人忍不住忽视她低廉的一切。
宋昱桉放下手中的橙黄色果汁，终是抬起头，对上了那双发着光的眸子。
“小姨？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了？”
钱芸抿着手中的咖啡，皱眉道：“宋国超这两天见不着你人，怀疑是你妈把你带走了，听他的语气跟要杀人似的。”
她把视线转向窗外，继续道：“八百年没打过一个电话，突然打过来上来就要人，谁忍得了，他们吵了一下午，昨天你妈一晚上没睡，总觉得把你留给那个疯子是她害了你，但她没办法，所以想让我带你走，去M市。”
“虽然我也没有能力给你多好的条件，但……”
宋昱桉垂下眼，鼻子有些酸，他闭上眼，打断了钱芸的话：“谢谢小姨……”他抬起头，嘴角满是笑意，却没能染上眉眼，“我还不能走，有些事，总得有始有终。”
钱芸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也没有要过多询问的意思，她饮去最后一口咖啡，有些粗糙但漂亮至极的手覆在了宋昱桉的肩上，柔声道：“昱桉，你的事你来决定，这两天你回去小心点，他要是动手你就报警，还有……哪天想走了，就打这个号码，我随时来接你。”
“好。”
陆城烛这两天的课上的心不在焉，每科老师都找他聊过几次，毕竟可是全校都不可多得的苗子。
他左手勾勾画画记着笔记，右手和蒋柯下着五子棋。这会正值日落，昏黄的光落下来，像是校园剧中惯用的场景。
下课铃一响，陆城烛把五颗黑子连在一起，笔随手拍在桌子上。
正要起身，却听见门口有人叫他。
“唐校长？”
“嗯，跟我来下办公室。”
“最近怎么回事？”唐萍坐在办公桌后，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
陆城烛侧头看着烧水壶涌出的雾气，没有说话。
沉默笼没了空旷的校长办公室。
怎么回事陆城烛比谁都清楚，只是他一句都不想多说，哪怕找个借口。
唐萍知道他家里的事，也知道他那摸不透的脾气。当时他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进三中，唐萍就对他关注有加。
陆妈妈身体不方便，所以陆城烛从入学手续到现在的大小事宜，基本都是唐萍一手操办的。
这个人无论是说话方式还是行为举止都太像出事前的陆妈妈了。
陆城烛拿她没办法。
唐萍从柜子中拿出一瓶可乐递过去，陆城烛接下，开瓶时放出的气体在“呲呲”作响，陆城烛按住瓶盖，向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
“抱歉，最近我妈妈那边有些不太稳定，我有点……”
“她还好吗？”
“嗯……”
“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别自己一个人闷着。”唐萍看向墙上的时间，挥了挥手示意他走吧，陆城烛的舌尖在唇上舔过一圈，推开身后的门。
今晚的夜色太浓稠，宋昱桉把额前略有些长的碎发扎在头顶，插上耳机。
吴冬冬饶有兴趣的和他分享了一下午的八卦，他没怎么听，翻来覆去的重点就只有□□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来上学。
“听说他放学被人堵了…就他那样天天到处招惹是非的，被人记恨了也不奇怪。啧可惨了，听说浑身是伤还挨了刀子，现在搁医院还没醒呢。”吴冬冬这样说的。
宋昱桉当时随口敷衍了事，现在想起来，还挺让人不可思议的。
不过……宋昱桉按住腰部的刀伤，失笑，看来像他这种试图用法律解决事情的人不多了啊。
忽然间，一只手掐住他的肩膀向后拽了过去，宋昱桉重心不稳退了几步，却被人一脚踹在了膝盖窝上。
宋昱桉的小腿搓在地上，他忍着疼痛回过头，看清那张脸的瞬间被一掌扇了过去。
书包掉落在一旁，宋国超拎起他的领子，拳头不留余力的砸在他的脸上，胸口，腹部……
比每一次下手都要狠，不留给他一丝挣脱的机会。
腰上的伤口随之裂开，鲜红色的血透过纱布，洇染了大片的校服衬衫，宋昱桉吃痛的弓起腰，男人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宋国超看样子是在这里堵了很久。
宋昱桉突然想起来十三岁那年，他计划了一场精密的逃跑，当他顺利的躺在早早预定好的小旅店时，他以为只需要在悄无声息中救出妈妈，一切都结束了。
但没过多久他就意识到，自己带出来的钱只够交付半个月不到的房费，这是他十多年来唯一的积蓄了，没有带充电线，手机早在第一天就宣告关机，他退了房，想再走的更远一点，大不了就在某条街上讨饭，倒也不错。
梦终究在一周后碎的彻底。
他太饿了，毕竟只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哪受得了一天一顿的风餐露宿，他坐在公园的躺椅上，整个人虚脱的不小心睡了过去。
他是被拳头砸醒的。
那天宋国超正巧路过，看见了在躺椅上缩成一团的他，当即火气冲天，把人拖回了家。
那是宋昱桉一生中最忘不掉的一个下午，雨点似的拳打脚踢落在他和母亲的身上，夹杂着硬物划裂皮肤的刺痛，小臂失去了知觉，他想去拉住跪在一旁的母亲的衣角，但早就感受不到自己的手指了。
母亲是在把他抱到医院后承受不住疼痛晕过去的。
但她醒来后，无论医生怎么询问，试图打算报警，她都一口咬定是被巷子里的小混混找了麻烦。
夜里，母亲抱着浑身都是绷带的小昱桉哭得不省人事。
她说，一定会保护好他的，哪怕自己死了，也不会再让那个畜生碰他一根手指。
谁想在不到一年的夜里，她什么都没带，包括正睡熟的宋昱桉，悄无生息的离开了这个家。
宋国超倒是不在乎她离不离开，毕竟只是个玩腻的女人而已，他手机里还有她□□的视频，无论跑到天涯海角，她都不会敢报警的。
一年半，只花了一年半的时间，他掌握了钱清的所有信息，包括新的身份，新的住址，新的电话号码。
但宋国超根本不屑于去玩这个无聊的捉迷藏游戏。
毕竟比起她，那时一身反骨的宋昱桉，显然更有趣一点。
肥大的拳头正对他的鼻梁砸下来，他意识瞬间回笼，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涌上嗓子的腥锈味越来越浓。
疼痛却迟迟未到，领子上的力度突然撤去，宋昱桉摔在地上，他睁开眼，夜色中，一个高挑的身影拉着男人的胳膊，力量大的意外，两人僵持在一起。
宋昱桉摸到墙站起身，顺手拿起了刚刚余光中扫到了半截砖头。
他咬着牙缓缓靠近，抬手把砖头砸在了男人的后脑。
宋国超整个人瘫软了下去，宋昱桉手中的砖头上还带着血迹。
他大口的喘着气，把砖头扔到一旁，有些模糊的视线落在灯光下揉着脖子的陆城烛身上。
呼吸缠绵不清，像不同的颜料同时落在清澈的水中晕开，每一丝触角映照着炙热猛烈的呼吸
——纠缠，融合。
陆城烛无声的回应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柔软的唇瓣包容着宋昱桉所有不安的发泄。
腥甜的气息在两人唇齿间散开，夜色越发浓郁。
“你怎么在这。”宋昱桉抬手抹去陆城烛下唇上的血，看着止不住冒出来的血珠，索性踮脚舔了一下。
“不知道，冥冥之中觉得我应该路过一下这里？”
宋昱桉给倒在地上的宋国超叫了救护车，陆城烛在一旁低头看着手机。
陆妈妈还在医院，陆城烛报了平安，带着宋昱桉回到空了很久的家。
陆城烛拿出药箱，单膝跪在床边给宋昱桉腰上的伤口上药。
宋昱桉身上基本都是淤青，只有那一道重新裂开的刀伤触目惊心。纱布散落在地上，宋昱桉垂眸俯视着陆城烛的脸，挺立的鼻梁和浓密的睫毛让整张脸都带着不容忽视的锋利和深邃。
他用力拉过没有完全站起来的陆城烛的衣领，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翻身将人压在了下面。
陆城烛怕碰到他的伤没敢乱动，他抓住宋昱桉伸进衣摆的手，压住越来越沉重的呼吸，低声道：“你身上都是伤……”
宋昱桉暗笑，俯下身顶住了陆城烛的鼻尖。
“你知道吗？他动手的时候，只有痛觉才能证明我还活着。”
陆城烛睫毛一颤，他用舌尖舔去因重力作用落在他脸上的泪水，微微仰头，唇与唇碰在了一起。陆城烛的手指插入他微卷的发丝，放缓了音调道：“可是你教会了我，活着其实有很多种证明方式。”
“心跳，温度，呼吸，还有目之所及的你。”
“我无法改变你的过去，所以我来爱着你的未来。”
说话间，他拉着宋昱桉手腕的手向下一拽，没能及时反应的宋昱桉失去支撑，被陆城烛反身压在身下。
宋昱桉的后背砸在意外柔软的床上，伤口被牵扯的酥酥麻麻。
陆城烛用同样的姿势凑了过去，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被泪水打湿的黑色眸子，嘴角的笑意越发无奈。
他继续了刚刚被打断的吻，越来越深入的纠缠挑断了宋昱桉所有在运作的神经，余光中陆城烛拉开了床头的抽屉，他不禁失笑。
“你怎么还有这个。”
“有备无患。”
温热的吻一路落到喉结，宋昱桉微微仰头，抬手抓住了陆城烛肩膀上的衣料。
陆城烛动作一顿，随后把头埋了下去，手顺着宋昱桉的手腕滑到掌心，十指相扣。
“是你先招惹我的。”
可我早就丢掉了为数不多的理智，又怎能轻易放你逃跑。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