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声》文孙

35、我们都曾是孩子

　　落日沉沉，今天的两家客人也都到了，住的还都是套房，一间是女儿带着父母和儿子出来玩，另一户是一家五口。前台电话接连不断“您好，前台有什么可以帮您，嗯，嗯，好的，您稍等一下，马上给您送上去”。“刚刚要牙刷，现在又是拖鞋，就不能一次性说完”。佳妮拿着拖鞋气鼓鼓的上了楼。“您好，前台，来给您送拖鞋了”。“这工作我就一个月，超过半年我会崩溃的”。“你以为服务行业那么好做的”表弟又开始了。“幸好我不用做一辈子”。“有很多人就这样兢兢业业的干了一辈子，你们现在的孩子就是很脆弱”。“话不能乱说，您没听过一段话，除非你穿上一个人的鞋子，像他那样走来走去，否则你永远无法真正了解他，我们都不要随便说人家脆弱，我们又没走过人家走过的路”。“说得好”表弟竖起大拇指。“没有啦，也是从您身上学到的”。“哈哈哈哈，还挺谦虚的，”。前台电话又响了“您好前台，嗯，好的，您还需要其他用品吗”。“我真是烦死了，又要浴巾”佳妮已经快炸了。“咱们房间不是有浴袍吗”。“他们说别人穿过的浴袍不干净”。“咱们都是一客一换的”。瑞安站了起来“我去拿”。瑞安上了楼“您好，前台”。还没等瑞安下楼“姑娘，给我们重新换个床单被套，我孙子把牛奶洒床上了”。瑞安回身“好的，您稍等”。阿群去仓库拿新的布草，两人又重新上了楼。小朋友在房间奔跑着，时不时跳上床，瑞安也轻微皱起了眉头。两人下了楼，绵密的汗珠布满了两人额头“小孩子调皮的时候还是有些头痛”瑞安点头同意。阿姨今天家里有客人，早早地把晚餐准备好就回家了。大家也就趁热吃了，“啊你们在吃晚饭啊，我们累了一天也不想出门了，你们有什么吃的吗，给我们也做几个菜”。“不好意思，之前跟您说明过我们不提供餐饮服务，用餐的话村里也有餐馆”阿群耐心解释着。阿姨一听还得出门吃一下就炸毛了“啊，你们这么大的店竟然不能做晚饭，我们住一千多的房间，你们这服务水平也太差了。我要投诉，你们老板在哪”。“您好，我就是老板，咱们实在想吃也可以，我看看冰箱还有什么食材，给咱们做一个三菜一汤，您看行吗？”。“行，做好了喊我们一声”。“好嘞，您先上去休息”。瑞安虽然会做菜，但也是简单自己凑合吃还行。“谁给他们做呀，我们可都不会做饭，瑞安还算靠谱些”，瑞安的脑袋都摇成了拨浪鼓。“我做”表弟语气平静。“单身青年怎么能不会做饭呢”，大家都齐刷刷地竖着大拇指“牛”。“谁帮我配个菜”大家都看向瑞安。“我来吧”瑞安自己站了起来。瑞安洗菜切菜井然有序，大蒜也是切的蒜末和蒜片，葱花葱段。“看来你真会做饭啊”，“没有，只是经常帮别人打下手”。这些还是上次夏鱼教的。“那也很难得了，现在很少有孩子愿意进厨房的，你们都是一天到晚的外卖”。“下了班回家确实不想动手做饭”瑞安微微笑着。“会处理鱼吗”，瑞安摇头，表弟打算教瑞安如何处理鱼鳞“第一步，先给鱼洗干净。。。。”瑞安脑子里想起上次夏鱼用鱼逗弄自己的场景，嘴角不自觉染着笑意。“学会了吗”，瑞安还是摇头。“不会也没关系，让以后的男朋友做就行了”。“嗯嗯”瑞安赞同。两个人配合地默契，很快三菜一汤就出来了。佳妮还在抱怨刚刚的事“动不动就投诉，都不能有点新花样”。“消费者有着维护自己权益的权利，而且我们作为服务行业确实会遇到更多的投诉，我们要做的就是心平气和，提高我们自我修养，改变不了别人就改变自己吧，这点委屈在可接受范围内，还有更委屈的你还没见过呢”。“上楼叫他们吃饭”。“好的”。“我看你们楼顶风景很美的，我们能在楼顶吃吗”。“嗯，楼顶风大。宝宝不会冷吗”佳妮担心着“没事，我给他多穿几件衣服，你们把菜端楼顶吧”。佳妮后槽牙快咬断了“行”。一人一盘菜的就上了楼顶，“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佳妮故作愁容。“你才多大，懂得什么是愁吗，”“那你说什么是愁”。“回家去看看爸妈的白头发就懂了，时光一去不回，月寒日暖，来煎人寿”。大家虽然没有领悟到其中深意，但各个表情都有些落寞。下了楼，分工明确，浩俊和佳妮收拾厨房，阿群和瑞安收拾大厅。“唉，我上次在家的时候真看见我妈长白头发了，我妈说人到了年纪自然就长白头发了，可我就不理解，我一直觉得咱们还是小时候挨骂了躲在地下车库吃零食的感觉，咱们真的长大了吗，怎么长得这么快”佳妮唉声叹气。“咱们都过二十岁了，二十年听起来好像没多久，可一辈子有几个二十年，我们的二十年在长大，而我们重叠在父母身上的二十年又是什么，我们的下一个二十年还会是现在的样子吗？”。“听你这样一说，我都有些害怕，我们能不能不要长大了，我对现在挺满意的”。“你不是小时候天天喊着要长大，”浩俊眼神温柔平静。“可我不知道我长大了，父母也跟着我们长大了呀”。“不是只有你不知道，大家都不知道”。
　　大家晚上吃的有些油腻，表弟泡了一壶红茶，“多喝茶，对身体好，尤其女孩子对皮肤也有好处，”。“您到底芳龄几何？相处起来和我们都差不多像小孩似的。”。佳妮打破砂锅问到底。“也是，算一个比你们年长几岁的孩子。”表弟两手比着八字。“不会吧，八八年，那你已经是大人了，哪里还算孩子，有些倚老卖老了呦”。“你这活就不对了，无论四十岁还是八十岁其实都是孩子，一个不断在成长的孩子，你们父母也有过你们现在的年纪，吵闹打架都干过，还有你们爱得死去活来的爱情，你们总是要求父母要平等的对待你们，希望能像和朋友一样的对待和沟通。你们说的是对的。可你们做到了吗，你们平等地对待父母了吗，有像对好朋友一样的包容与分享了吗？我们在工作中对同事都会格外包容退让，对父母为什么不能呢？。”几个孩子低头揉捏着手里的橘子，谁也张不开口。“我不希望你们是听过后的一瞬间悔过，或许过两天又忘的干净，希望你们能记下来，心里或者手机备忘录，经常看一看，等你们自己做了父母，你们会怅然的感谢自己在父母身上没有留下太多遗憾，不要等到天人永隔再去悔恨，你们现在能早点珍惜也是在自渡。”。“父母也是第一次做长辈，他们曾经也都是孩子，人活着谁能永远不犯错呢，希望你们可以清醒的看待父母的对错，人性的善恶。不要罔顾人性心底的善良，也不要给自己附上枷锁。生活的美好与险恶不是我们几句话可以解释清楚的。没人敢说所有的父母都是好的，所有的孩子都是坏的。重要的是我们要有一颗坚固的心，心有力量，可迎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