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声》文孙

31、生活需要羁绊

　　“咱也不知道这是米其林几星的水平，但是这背影看着就有点诱人了”，下午茶时间开始了，高跟鞋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断。“她那腰就薄薄一片纸”佳妮又开始了，“下午茶的大厨比昨晚的帅多了，这黑色主厨的衣服真的太有气质了”。院子里都坐满了人，年轻女孩子们都画着精致的妆容，还有专业摄影师负责拍照。女孩们就像一朵朵开得明艳的花苞，来往的游客也都驻足片刻欣赏着年轻的美貌，二十岁左右的年龄是一生当中最美好的芳华吧。人人羡慕，人人赞叹。此时身处二十岁的你又会如何回首青春呢？瑞安看着映在玻璃中的自己，一身红色的华衣，年轻的容貌。“啊，你没长眼睛吗”，一个身穿白色吊带上衣的女孩冲着阿群喊了起来“对不起，您转身的时候。。”没等阿群说完“怪我了呗，你知道我这一件衣服多贵吗，可以抵你一年的工资，知道人为什么要长眼睛吗，是拿来用的”。佳妮快瑞安一步靠了上去“真的很抱歉女士，这是我们老板的女儿，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我们店里有相同牌子的衣服，要不送您一件”，那个女孩有些尴尬。“笑笑，我房间有几件新的备用衣服，你自己去选一件”金小寿星把房卡给了朋友。“不好意思，我朋友没有恶意”。“嗯嗯，谢谢”佳妮把阿群拉回了吧台。瑞安和阿群都是今天刚换的工服。“先把衣服换一下，回房间休息一会儿”“你们俩都回房间吧，现在也没什么事了”。“浩俊因为昨晚熬夜，一早瑞安就让他回房间休息了”。整个店现在只有瑞安一个人在大厅，瑞安今天把头发用木簪盘了起来，娴静中多了份古典美。“你是老板吗，看着和我们年纪都差不多，应该不会是零零后吧”，瑞安微微一笑“怎么可能”，“那同样都是九零后的了”瑞安点了点头“你是当地人吗，衣服看起来像民族服饰”，瑞安摇头，“南方姑娘？气质给人温婉水乡的感觉”，瑞安接着摇头。“那就是耿直善良的北方姑娘了”，瑞安嫣然一笑。“你又在调查人家户口信息了”又一个大长腿的帅哥站在了瑞安面前“老板还是老板娘啊”男孩笑起来有些腹黑的感觉，瑞安往后退了一小步“都不是”。“不说实话是要惩罚的哦”男孩往前靠近了些。“瑞安姐”浩俊一声呼唤解救了瑞安“嗯”。瑞安转身走向浩俊，那两个男生识趣地走了。“瑞安姐，你最近桃花是不是有点旺呀”，瑞安摇头“我也不知道”语气糯糯的。接下来所有的工作浩俊都一手包揽了，瑞安在吧台里对着帐。“老板，把今天的房费结一下吧，查房的时候如果有损坏的物品，您在微信上告知我一下，麻烦了”。“好的，给您卡”，“谢谢你们”。“不客气，祝您生日快乐”，“谢谢”。瑞安在听到别人叫她老板的时候，心里是雀跃的，瑞安也是羡慕的吧，羡慕别人的家世，羡慕别人的涵养。是虚荣心在作怪吗？瑞安看着自己破碎的手机屏幕“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给自己换一个新的吧”。送走了客人，大家帮着阿姨一起收拾着卫生，时间已经滑到了三点半“大家快点，和阿鱼哥约好了六点开饭，我们总得提前去帮点忙吧”。大家都是第一次坐瑞安开得车“安安，你开车很稳哦，我每次刹车都要把自己甩出去的感觉，我爸妈从来不坐我的车”。“慢慢开，不要急”，“瑞安姐握方向盘的手势一看就是老司机”，“没有，我也刚开不到两年，我都不敢上高速的”。“嗯，高速确实危险，能不开就不开”。“你们先下车吧，我带着阿群去采购”，“好的，需要帮忙就给我们打电话”。浩俊手里提着刚刚买的烧鸡烧鹅。“阿群有什么想吃的嘛，快过年了，我们也给自己囤点零食”，“一时我还真想不到，我们去逛大一点的超市”，“好，想吃什么就买，不要犹豫，孙姐给咱们特意留了双倍的备用金。”“好的”。瑞安推了一个超大购物车，糖果，巧克力，凤爪，薯片”“咱们多买一点火锅食材和肉吧，过年那几天就让阿姨把客人早餐忙完，员工餐咱们就自己做吧，也让阿姨回家过年。”“好”。“阿群你会包饺子吗”瑞安对包饺子很感兴趣，以往爷爷在的时候，每年除夕晚上都要和爷爷奶奶一起包饺子。“只会一点点”。“那就没问题，对了，我有个很好的朋友过年会来玩几天，到时候咱们一起做饭，我那个朋友厨艺不佳，就不指望她了。”最后结账两人一共花了八百块“女孩子的天性就是各种买买买”，两人开心的拎着食材上了车。天已经完全昏沉了，瑞安在咖啡店门口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合适的车位，不得不打通了唐姐电话“唐姐，你们附近有方便的停车位吗”唐姐正在炒菜开着免提，“你直接把车开进院里，我们把桌子移开就行”夏鱼没有丝毫犹豫，“你小子。。。不错”唐姐把手机重新放了回去。瑞安把车停在了方便倒车的位置。“安安。你来啦，衣服真漂亮，年味十足”。“你们看吧，谁能知道这是工服”。“唐姐你说这看着像工服吗，就是变着法送衣服嘛”，“你们老板确实很不错”。夏鱼转身看着一身红衣的瑞安，眼神有瞬间的停滞，像是在看着自己的新娘，“鱼要糊了，鱼儿”，夏鱼赶紧给鱼翻了个身，浩俊在一旁骄傲的口吻“漂亮吧，有种古代大家闺秀的感觉吧，今天在店里还有两个男的围着瑞安姐要联系方式，喜欢就一定要趁早下手”。浩俊撞了一下夏鱼胳膊。夏鱼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慎重。“这道西湖醋鱼是我新学的，”浩俊展示着自己的胜利，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盘子，菜品颜色丰富，香味迷人。“希望不会毒到我们”佳妮轻轻瞄了一眼。“来吧，大家都坐下，先给咱们今天的大厨鼓掌表示感谢”杨振看着唐姐嘴角都飞上了天。“希望大家都能吃的开心”唐姐一脸温柔笑意。“谢谢唐姐，谢谢夏鱼”。“我呢，菜都是我洗的”，“哈哈哈哈哈哈”。夏鱼刚洗完澡的头发还有点湿答答，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凉，“你要不要把头发吹干，会感冒的”瑞安微微转身小声说着。夏鱼放下手里的筷子，拉起瑞安的手“你们去哪呀”佳妮问着，“去吹头发”，唐姐看着自家鱼儿招手“去吧，去吧”。“我觉得夏鱼在打我们安安的主意”佳妮神探的双眼。“这是喜欢好不好，”浩俊吃着碗里的鱼。“年轻真好，你们这个年纪做什么都是浪漫的，一定要好好珍惜，”“收到”“哈哈哈”一片欢笑声中，月亮也探出了好奇的脑袋。“你帮我吹，我胳膊有点疼”夏鱼把吹风机递给了瑞安，瑞安默默的插了电，低头不语，夏鱼觉得自己头上有一个旋风在一直转，抬手握住瑞安的手“宝贝，我们可不可以换个地方吹，或者这样转着圈吹”谁都没有注意到那声“宝贝”，“哦，好的，我没有给别人吹过头发”，“那下次我教你”。瑞安用笨拙的手法把夏鱼的刘海都吹平了，夏鱼看着镜子里有些呆呆的自己，转过身问“好看吗”，瑞安用着真诚的眼神“看起来乖乖的，挺好看的”。“嗯，好看就行”。“你还饿吗”，“有一点”。“咱们去逛夜市”，瑞安以为是要去买吃的，可到了目的地都是手工作品集市，种类特别丰富，有衣服，帽子，各种配饰，鲜花做的耳饰，手工织的娃娃还有背包，各类生活用品，长长的一条街望不到尽头。两人肩并着肩散步着“好像都是手工做的，好可爱的海绵宝宝”，“嗯，这里的摊主大部分都是来自各地的旅居游客，他们会用自己做的东西卖了钱，然后捐给偏远地区的孩子。”瑞安的眼睛愈加明亮“他们好厉害哦，像我这种手笨的人，一个包包应该要织一个月”。“一个月够吗”。瑞安有些无辜的眼睛，“好啦，不笑你，他们只是努力地给自己的生活加点色彩”。“他们会一直在吗”。“嗯，我之前和几个摊主聊过，他们一般会停留三个月左右，然后再去下一个城市”。“他们不用上班吗”。“大部分人都是想要休息一段时间，给身体放空，然后再次投入到工作当中，就和我们现在一样”。瑞安觉得自己被他看透了，低着头不回应。“身体本来就是需要休息的，如果觉得生活到了难以承受的阶段，暂时的停滞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是背着重担一路前行的，而命运的馈赠是值得坚持的。一个珍爱的爱人，或是一份事业的热爱，珍贵的友谊，我们需要情感羁绊拉扯着我们”。瑞安在克制着心跳，“情感羁绊”瑞安的眼神有些迷茫，“情感羁绊包括伤害吗？”。“嗯，只是比起伤害我们应该记得更多的美好”，瑞安看着夏鱼明朗温柔的笑意，胸口难受得想挣开翅膀。“我之前遇到一个男生，他问我“如果有一天我活不下去了怎么办”，你会怎么回答他”。瑞安不敢张口。“我告诉他，有很多很多人希望你活着，需要你活着，他现在在一个山区里做老师，他总说他只要看着孩子们天真的笑容，他都可以不吃饭不睡觉。听着孩子们一声声老师的呼唤，他觉得他这一辈子活得很值得。”“生命远比我们想象地坚韧很多”。夏鱼拉住女孩停在耳饰摊子前，夏鱼一件件认真比对着，虽然都很好看，但是配你这身衣服，粉红色最合适”。“老板，我们要这对”。夏鱼没有给女孩丝毫拒绝的机会“别动，会弄疼耳朵”，瑞安可以感受到温热的鼻息和陌生的心跳，“嗯，好看”。“姑娘，你男朋友眼光不错”。“我。。”“谢谢老板”夏鱼打断了瑞安。“前面有一家书店，我看你平时喜欢看书”。书店的灯光温暖治愈，夏鱼只安静地跟在女孩身后，脚步一步一步，心跳一次一次。瑞安买了两本书，一本送夏鱼，一本留给阿群。“送我的？”“嗯 ，就当谢礼”。夏鱼撕开塑料包装纸，回身问店员“可以借支笔吗？”。“给您”。再次目光锁在女孩脸上“那再帮我签一个名，如果我们都忘记了，它会记得的，”，瑞安签上了自己名字。“你以后如果成名了，这签名应该会很值钱，谢谢了”。吉他声生生催人醉，书店隔壁的空地上围着一群年轻人，地上歪歪扭扭摆着啤酒瓶，“伍岚正和程艾影从上海到武汉，他们要坐十天马车三天两夜的轮船。。。梦里回到他的身旁，蜜语中风不再凉。。。”瑞安像是被定住了般听完了整首歌。夏鱼拉着女孩在一旁蒲团坐了下来。瑞安看着同龄人身上生生不息地生命力量。心里的一团火也被点亮了，一个人一把吉他就可以活得这样开心。瑞安为什么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