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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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裴戎来这辅导班教课，是被机构里的那些老师给说服了，可现在裴戎告诉我，他来这一趟的目的，却只是要教我一个人？
毫不夸张地说，我有种去超市买了包小饼干，结果顺便中了个特等奖，还被告知这特等奖就是特意给我留着的感觉——若不是有个“裴戎已经拒绝了我很多次”的前提，我甚至会产生“天呐他好爱我”的错觉。
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我笑眼盈盈地向着裴戎凑了过去，一双笑颜含着快乐地拽起他的手腕，不顾这人的反对和挣扎，在他的手背上用力地亲了一下，嘬出了挺大的声音。
然而实际情况是，我的嘴唇碰在自己的大拇指盖上，没敢真亲到裴戎的手背。
裴小戎同志却像是被电了下似的，很轻微地抖了一下，然后素白的面色没什么反应，只是这人在面无表情地短暂沉默之后，便用力地将手腕抽了出来，凉凉瞥我一眼，评价道：“有病就治。”
我望着裴戎完美的侧脸，很低地笑了声：“我的病情演变成今天这样，裴老师也有责任。”
裴戎定定地望着我，其实他可以选择不接我的话的，可是他还是没忍住，故作不在意地问：“......我有什么责任？”
“裴老师惯我。”
裴戎停顿片刻，一抬眼看向我，
然后就长臂一伸，倾身过来，一股淡淡的干净皂香冲进我的鼻腔之后，裴戎亲自动手为我推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然后送了我一个“滚”，毫不留情地把我赶下了车。
裴戎为了证明“他不惯我”，是有一点狠心的。
好未来培训机构距离刑警支队有三公里左右，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如果是完全凭借一双脚，以步行的速度匀速来走，那也要走上个四十来分钟，但如果是在现在这个时间坐公交车，那20分钟一趟班次的公车等起来，也跟用脚走差不多。
我这几日过来，往往都是上学跑步，放学打车，但我今天被裴戎从车上赶了下来，心理别着一股劲儿，就格外不想打车回去，干脆就溜溜达达地，顺着滨海大道，由南向北走，中途路过了一个大型的商区夜市，脚底一滑，直接进了夜市，给裴戎挑选起新年礼物来。
裴戎大抵是从来没收到过特别正式的新年礼物吧？
裴戎在我眼里一直是个嘴硬心软的典范，虽然仰慕佩服他的人有许多，但这人从来自带一种“生人勿近”的磁场，不善于交朋友，所以除了刘关风这个警校同学加室友，我从来没见裴戎和任何人来往过密过，所以自然也不会收到什么特别有意义的礼物，而裴戎也不可能主动地送给别人。
这其实是一件挺令人难过的事。
世界给外向型人格的机会，永远比内向型人格更多。
就像小时候并不理解，为什么最漂亮的女生，并不如那些“回来事儿”的女生受欢迎，就像小时候扣破脑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裴戎学习成绩那么好、长相如此优越的小孩，会在年级末评选班级干部时，甚至没有我得票多。
现在明白了，因为裴戎这样的人，从不会释放“可得性”，于是当主动释放善意的人，碰到裴戎这样的硬钉子，即便原本怀揣着再大的兴趣，也会慢慢被磨灭了。而相比起童年，成年人之间的任何关系，大部分都是一场明码标价的资源置换。
这个资源可以是金钱、平台、情绪价值、性价值，方方面面，但起码得有一项，是关系双方愿意去长期提供。
所以我上辈子为什么不喜欢裴戎？甚至认为他有一点讨厌？
因为他只会在暗地里帮我、帮我们家做事，做了之后，却还从来不告诉我。
裴戎太另类了，他好像完全不需要感情的润泽，亲情、友情、爱情，普通人起码会选择至少一样，作为自己生活的必须养分，然而对于裴戎来说，以上三类，却是没有一件是能够被裴戎选中的奢侈品。
于是，哪怕是像裴戎这样优秀的人，却被这一社会潜规则，堂而皇之地排除于热闹的“人情”之外，常年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就连上辈子的刘关风，在交了女朋友之后，也会将裴戎往后排，这是人之常情，其实也怪不了他。
可不仅是个好色之徒，更是个会精密计算得失的“既得利益者”。
在得知裴戎会默默地报恩，为我家做那样大的牺牲之后，我甚至还想要更多。
比如我现在，还想要裴戎将目光，再也不从我身上转开，
想拥抱他的身体，
想用一双捏捻玫瑰的手，在这人皮肤上的每一寸痴迷地抚摸，
更想做一些更过分的，只是说出来不能播......
但是如果说我最想从裴戎身上得到的回馈，却还是得到裴戎的爱。
我好想让裴戎爱我。
所以哪怕讨裴戎的欢心特别不易，我也愿意等。
“小伙子啊，你说你都在我这摊子上扒拉半天了，这是找什么呢？别搁我这儿翻乱了。”卖小学生玩具的大爷有些费劲地抬着头，看异类似地，挑剔地看着我。
我没在意，问说：“大爷，有没有六七年前的那种玩具啊？就是那种粘粘的塑料，可以甩在墙壁上的，形状是...像一个流星锤一样？”
“哦，那种啊，”老人家在自己的小摊儿上扒拉扒拉，有点不耐烦，“你偏得找那个？”
我叹一口气，不抱希望道：“嗯，我有次把它甩在一个很高的铁板上面，弄不下来，现在想起来，我...女朋友，小时候好像很喜欢那个。”
老爷爷嫌弃地瞥了我一眼，没什么触动，旁边那个一起摆摊的大妈倒是乐呵呵地，从自己的摊位上扒拉出一个黏糊糊的塑料玩具球：“你看是这个不？”
“是！”我赶忙接过，道谢，在小老太“小伙子真贴心，还记得女朋友小时候喜欢什么”的称赞声中正想付钱，一个熟悉冷峻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女朋友？”
我回头望去，一把便精准捉住了他的手腕，紧紧地攥在手里，没几秒就把那冰凉凉的腕子捂得暖呼，拥挤的人潮中，我自动将小了我一圈的裴戎罩进怀里。
“你车呢？”
“停回去了。”
我笑得很开，心里更是泛着甜味，傻憨憨似的嘿嘿了两声，压低了声音说：“好嘛，我就知道裴小戎同志最心软，肯定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
裴戎那张轮廓凌厉的脸，目光是不可侵犯的肃静表情，然而看向我的眼神，却有种无声的纵容、和故作腔调的高矜。
只见他一挑眉，冷道：“你搞错了吧，我是防备你又分不清主次，跑到酒吧里喝酒。”
我眨眨眼睛，没再和他犟嘴，
实际上是我爱死了他这种嘴硬心软的样子，根本没心思管别的。
横竖都是被裴某人撩得心软软，脑袋禁不住发热，于是我干脆把十块钱塞在老奶奶手里，也没要找零，又直接将那只塑料球玩具轻轻抛进裴戎的怀里，展颜笑道：“喏，给你的，‘女朋友’。”
“什么？”
“给你买的小玩具，喜欢么？”
裴戎：“......”
在摊主大爷大妈、不明情况的路人的打量下，裴戎紧蹙着眉头握紧了弹力球，同样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却写上了几分我能读出的不知所措。
但他的反抗毫无效用，我像个土匪一样，把他的手攥紧了，让自己的手掌完全包裹住裴戎的手背，快步穿过人流，在周遭打探的目光里，牵着一脸茫然的裴戎往前走。
裴戎今天穿了一件很休闲的运动衣，加上一身纯黑色的棉质外套，将他的脸衬得格外的白，眉眼则是如夜一般的沉黑，除了那双红透了的耳垂，在周围诸多小摊光源的照耀下，显得非常违和以外，裴戎即便是被我抓着，脸上的正色也肃沉得像是马上要入党。
哦不，我估计裴戎在他的入党仪式，可能都没现在这么板着脸的。
但是令我以外的是，这次我没放开他的情况下，他也再没有主动甩开我的手，而是任由我握住他，在拥搡的人群里，被我那么静静地拉着。
东市里走一走，我带裴戎一起，打包了一些曾经很时兴的老小吃；
西市里逛一逛，我给裴戎买了质量很好的笔记本和笔，可以方便他做笔录；
南市里挑一挑，我选中了一只行李箱和书包，配套的，很适合出差或远行；
期间付钱背包的时候，肯定要放开手的。
但是做完了事情以后，我还是会将双手空空的裴戎紧紧牵着，重新牵紧到我的手心里面，然而当我还要拉着裴戎往北市电子城的方向游逛一圈时，沉默了一个多小时，任我折腾的裴戎终于爆发，一把给我拽住了，用了点儿力量。
我垂眼看他，只见他他的神色似乎很疲惫，素来平静的眼底此时波涛涌动，不知为什么触动，可他的声音依然淡淡的：“够了，回去吧，都十点多了。”
我问：“你明天上班么？”
裴戎冷淡地回答：“嗯。”
“几点？”
“六点交班。”裴戎说。
“那你今天晚上在哪睡？”
“宿舍。”
我微微俯身，盯着他回避我目光的眼睛，半强迫他看向我：“不回去有人查么？今晚能不能不回去了？”
裴戎不可置信地抽了抽手腕，没抽动：“不回去我睡桥洞？”
我说：“你睡我的床，反正招待所比起宿舍，离你们单位还更近。”
裴戎冷漠道：“......那你睡哪？”
他知道我订的是大床房。
“我不睡了呀，”我笑笑，像个惯会哄人开心的渣男，“我就守着你修仙，你睡觉，我看你睡觉。”
令我惊讶的是，裴戎没有多说，当真跟我回招待所了。
但令我扼腕的是，我以为裴戎有所松动，真的有点接受我的时候，裴戎只是推开我的房门，借用了我的卫生间，洗了个只能去澡堂才能泡到的热水澡。
蹭热水。
就为了洗个头。
我不死心地注视着裴戎擦着头发，没完全擦干的水滴氤湿他的T恤，“那你在这儿睡么？”
刚洗完澡的裴戎自带一种非常柔和的光环，尤其是那张精雕细凿的脸，在被黄色暖光笼罩了一层之后，说出的话却好绝情：“你觉得可能？”
我拖开一张椅子，两腿一张一跨，反坐下来，脑袋搭在椅子背上，看他擦头发的手指白润润的透着红，于是一双眼睛由下而上地直白盯住这人的锁骨，没个正形地笑道：“怎么不可能？人总是要有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
裴戎的浓睫羽很轻微地颤了一下，冷静的眸光扫向我，只见他的眉心轻轻蹙着，眼睛里似乎有烦扰又清纯的不解，但更多的是无奈。
但还有一种......
我看不懂的疑惑和决绝。
而下一刻，裴戎说出来的那句话，我可能要记一辈子。
裴戎问我：“你就那么想上我么，李与？”
我整个人尬住，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般，再也说不出什么俏皮话来，而素来被动的裴戎，倒在这时突然掌握了主动权，成为了掌控节奏的那个。
“如果你很想跟我做，”裴戎声音微顿，但很快便又重新说了一次：
“如果你很想，我可以给你上一次。”
一股血气似乎在瞬间上涌，胀堵住我的奇经八脉。
“什么？”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问。
而裴戎的声调平缓，神色平静，似乎已经考虑了很久才生成了这个决定：“没什么，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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