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营[重生]》塬

17、第 17 章

　　父亲的一句话像平地一声惊雷，原地就把我给劈醒，我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之前的猜测是有多愚蠢——明明什么证据都没有，只是衣服小了一号，便能够联想到裴戎？

　　我有点说不清自己的心情。

　　索性岔开话题，将手机包装盒拿出来：“咳，我开玩笑的，不说这个了——爸，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有点期待父亲的反应，因为上一世每年都是父亲送我生日礼物、给我钱请朋友吃喝，而我从来没有给父亲过过一次生日，这次直接补一个大的，然而却见父亲眉头一皱，看了眼手机盒子，竖着眉毛问：“你上哪弄的？”

　　我说：“我用攒的压岁钱买的。”

　　父亲摆弄着手机盒子，有点急了：“……哎呀，你买这个东西干什么！我天天在学校里，也用不上这个东西！能不能退了？什么时候买的？”

　　我捡了一个想回答的问题回答：“退不了。”

　　“还没用呢，怎么退不了？”

　　“周日和裴戎一块儿看的，小摊上买的，但裴戎看了，说肯定是正品。”

　　父亲疑惑：“诶？你怎么还能和裴戎一起看上手机了？”

　　我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他，“别那么多问题了，送你你就拿着，咱家又不是买不起，而且手机卡我都给你买好了。”

　　父亲眉毛皱得更紧，拇指摸索着盒子：“号码你开通了？”

　　“今天开通，11月1号月初嘛，反正一个月交一个月的月费，我给你办了三年套餐，你不用也是浪费。”

　　父亲眼睛都瞪大了，禁不住提高音量：“你办三年的干什么？人家哪有一办就三年的？”

　　我不可能告诉他，因为一年这个时间，对于上辈子的父亲来说，是死期，对于这辈子的我来说，是心结。

　　“三年套餐有优惠，第一年第二年正常价，第三年0元，我看优惠就办了，”我怕他再拒绝，吸一口自己的面条，连忙扯出新话题：“而且我选的那个号码可好了，131xxxx0805，后面是我的生日，当时我一眼就看到了，你看是不是很巧？”

　　父亲终于把盒子打开，目光全在手机上，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看父亲这副又心疼钱又别扭又不好意思的高兴样子，禁不住嘴角上扬，心里也高兴，话就更多起来，随口说：“对了，我选号码的时候还看到一个131xxxx0508，和我号就差四个数，正好就是我生日倒过来，要是我要用手机的时候，这个号码还在，我就买这个。”

　　没想到父亲的眼睛却从手机上一抬，重复道：“0508？”

　　“对呀，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侣号吧。”

　　父亲面色有些奇怪：“……什么情侣号，电话号而已，别胡说八道的。”

　　我不觉有他：“电话号怎么就不能情侣了？这种号码多般配啊，爸你就是太古板了。”

　　父亲的神色更加古怪，看了我几秒，才犹豫着开口问：“你知道0508是什么日子么？”

　　“啊？”

　　我挑面条的手一顿，有点愣住：“不会是我妈的生日吧？我妈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来着？”

　　父亲移开视线，放下手机，拿起筷子，“不是你妈的。”

　　“啊？不是我妈的……那还真有人是这一天的生日？”

　　父亲吃了口面淡淡道：“是裴戎的。”

　　我差点一口面条喷出来，狂烈地咳嗽起来，不知不觉间耳朵都发热。

　　“哦……”

　　我哦了一下，又立刻大笑两声掩饰着什么：“哈哈哈哈，怪不得我刚刚说情侣号，你表情那么奇怪——那我们这生日0805，0508，确实挺有缘分哈。”

　　父亲审视的目光看向我，似乎能将我我穿透一般。

　　我舔着厚脸皮，对那目光视若无睹，搛一筷子咸菜配着面条吃，油嘴滑舌道：“哎呀，你今天过生日，裴戎也没来点表示，太不孝顺了。”

　　父亲翻了个白眼给我，小口小口吃面：“闭嘴吧，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话音未落，我们家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咚咚咚。

　　既礼貌又有节奏。

　　我放下筷子，连忙去开门，就见刘关风一张大脸塞得猫眼里都装不下了，又是“咚咚咚”的三声。

　　“诶？刘警官，您怎么来了？”

　　铁门一开，也父亲站起来。

　　就见刘关风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现在我家门口，粗旷的脸变成一只大笑脸：“哟，李与起来了——诶！李老师，裴戎托我给您送点东西，还说祝你生日快乐——他今天有点事儿，实在走不开，所以嘱托我一定要亲自送到您手里。”

　　刘关风冲着门里的父亲喊，走廊里没睡醒的猫都被他叫醒了。

　　父亲赶忙来到门口，“哎呀呀，怎么拿这么多东西！快拿回去，快拿回去！这孩子！”

　　大刘把手里东西一撂，把我家门口都堵实了，根本不管父亲说了什么：“我就是个受人之拖的，您要还就自己去还吧，我反正任务完成了——李老师，寿比南山哈，我上班要迟到了。”

　　话音一落，便一溜烟地跑，速度比狗都快。

　　我看了眼地上大包小包的礼品，不是吃的就是用的，还有一些补身体的，于是顺手就把礼盒们拿起来，提到屋里，看着手足无措的父亲说：“行啦，别看啦，他选上班要迟到的时间来送，不就是想放下东西直接走吗？”

　　“哎……”

　　父亲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心疼的埋怨：“你说你们一个两个，花这个冤枉钱做什么…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一个月才挣几个钱，花钱就这么大手大脚的……”

　　“这不都是孝敬你的，不要白不要，”我笑了笑说：“让我看看裴戎都买了点什么……”

　　然后就见大包小包里面，居然有一个小盒子，和我刚刚寄给我爸的那个一模一样：

　　诺基亚6100手机盒。

　　操。

　　“这是什么啊？”父亲这时也发现了，目光看过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又是手机？”

　　我突然想到什么事，拳头捏紧了，果然，父亲也想了起来，“不对啊……你刚刚说，你和裴戎在小摊上一起看了手机？”

　　我哪能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随后就听一声哼笑：“然后一人买了一部一样的，都送给我是吧？”

　　父亲到底是做了这么多年高中班主任的老教师，我的连环谎言在这一刻全部崩塌——全拜裴戎送的手机所赐。

　　“你老实说，上周末到底干嘛去了？”

　　都问到这种份上了，我哪里瞒得过，干脆把真实经过跟父亲讲了个80%左右，包括裴戎的伤情，于是父亲便又开始叹气。

　　而当我回到自己房间，开始思索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我打开抽屉，拿出一本崭新的笔记本，横向翻开，左边半边用来记上辈子的重要记忆，右半边对应左半边的时间，写下这辈子的事件发展。

　　因为我发现，我重生的时间越久，对之前的许多细节就记得越不清楚，比如上一世的这个时候，裴戎送过父亲手机吗？

　　我根本不记得。

　　所以我需要整理一下，把现在还记得清楚的细节，全部都记下来。

　　比如我之前一直以为，裴戎只会花我们家的钱，可如今看来，他好像对父亲出手还挺大方？

　　难道是因为父亲给他的钱更多吗？

　　“爸！”

　　我在屋里大喊了一声。

　　“干嘛？”

　　父亲在外面回了我一句。

　　“你现在每个月给裴戎多少零花钱，我也想要～”

　　我爸砰地一声把门推开，“又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兔崽子！”

　　我这次是真怕他耳背，于是把笔记本一捂，又重复一遍：“我说，你现在每个月还给裴戎零花钱不？我也想要。”

　　“要你个大头鬼，”父亲黑着脸道，“人家裴戎上大学以后就没问我要过一分钱了，逢年过节的还要往家里贴钱，你呢？”

　　我心中惴惴，实在经不住诱惑，我问得更细了一些：“他上大学不用学费吗？”

　　爸说： “他的学费全免——嘶，小兔崽子，你笑什么？”

　　我不知不觉地带笑容，像是下定决心道：“好吧，看来我只能比他更优秀，才能夺得你心中第一好儿子的名号。”

　　父亲：？

　　“将来，我会成为比我妈还优秀的大企业家，供你们吃香喝辣，怎么说？”

　　“说什么？吃你画的饼，都能吃饱了，有本事你先别考700名。”

　　我耸耸肩：“这还不简单？你让裴戎给我补习，我下次考年级前100。”

　　“你怎么不说，直接让裴戎把脑子借给你呢。”

　　“真的？可以吗？”

　　父亲已经穿上鞋子：“少在这儿耍贫嘴，一会儿赶紧去写作业。”

　　“——你去哪里？”

　　“我先去医院复诊去，再去看看裴戎，这孩子受伤也不说，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真是的。”

　　“就是，太过分了——能带上我吗？”

　　“不能。”

　　嘭！

　　父亲拎着垃圾袋，还有和刘关风拿来的那盒手机，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