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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黑化0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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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太子一路同行?怎么回事?太子殿下呢?”
三年未见,一见面,阮安鸿就劈头盖脸问阮正绚这个。
阮正绚嘲讽勾起嘴角,就知道,就知道她大伯是这副德行。
势利自私的紧。
没的让人恶心。
阮正绚眼眸微闪,长长羽睫遮掩住眼底凝起的厌恨,尽量放空自己,草草告诉阮安鸿自己回京路上遇太子的事,包括自己身边护卫救遇刺的太子,以及中途护卫失散、和太子一路到京的事。
至于二人之间的感情纠葛,阮正绚则是能省则省,只留下一些似是而非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听完阮安鸿眼神热切,“这么说你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
阮正绚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透亮的天光穿过书房的窗子照在她脸上,仿佛给她的脸蒙上一层透明的轻纱,让人难以捉摸透她的情绪。
这边阮安鸿还在剃头担子一头热,他焦急问阮正绚:“那太子殿下怎么不亲自来咱府上呢?还是说你在骗我?”
阮正绚不屑摊手,身子往后一靠,坐在椅子上,“大伯要觉得我是骗你就是骗你吧。”
有恃无恐的样子让阮安鸿心头惴惴,他自书桌后走来走去,忽然,他似想通了什么,右拳捶中左掌,“对,太子殿下本就日理万机,如何能有时间来咱府上,倒是咱,应该找个机会拜访一下太子殿下,马上端午了,我看.......”
阮正绚静静看着阮安鸿在那里自说自话,表情冷漠淡然,那双如湖水般幽深沉静的眼睛仿佛轻易就能看穿人心。
也是在这样的眼神中,阮安鸿停了下来,微微发热的脑袋渐渐清醒。
书房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角落香炉缓缓生烟,终于,阮安鸿后知后觉,他缩起自己的大肚子,双手撑桌看向阮正绚,“你刚说是你的护卫救了太子殿下,你的护卫?你哪来的护卫?阮三呢?”
当初,阮正绚一封示好信,阮安鸿原谅了她,将她从庵子中放出,并让她去江南地带有名的福安寺去为亲祖母阮老太君求符,顺道去见一见阮安鸿给她定的未婚夫。
这一路山高水远,阮安鸿给阮正绚派出阮家最忠心家仆阮三作为监视,本以为阮正绚定会作妖,没成想她相当老实,一切都按阮安鸿的要求走,反倒是那赵家公子,据说因为嗑药冲撞官员,被关进了大牢......
也是截止到那时候,阮三便再没有给阮家传信。
这究竟怎么回事?
阮安鸿眯起眼睛,上下打量阮正绚,却见他这个侄女生气站了起来,一双美目毫不躲闪,质问他道:“这我还要问大伯呢,给我安排一什么玩意儿,好赌不说,还险些卷走我全部的银子,再之后又是莫名其妙失踪,要不是我现在买的那两个护卫,我怕是回都回不来了。”
“竟是这样?”阮安鸿沉吟,目光仍有怀疑。
不过阮三也确实是好赌,但他不是为了他那婆娘发誓不再赌了吗?为什么还会......
阮安鸿还未多思考,阮正绚的小嘴又如机关枪一样,叭叭叭地埋怨着他。
“还有大伯,你给我介绍的未婚夫,也不太是个东西,他嗑禁药你知道吗?他有不良嗜好,还好色成风,极不着调,若不是太子殿下刚好路过,我怕不是要折在那里!”
“太子殿下,你说太子殿下也去那儿了?”阮安鸿目不转睛盯着阮正绚,“难道你是在江南认识的太子殿下?”
“不然呢?”阮正绚勾着头发,又坐了回去。
五官艳的锋利,美的胜妖,上翘的眼尾横过去时,冷光乍现,但当人再细看时,只余愤怒和不满氤氲眼尾。
“你这性格,倒是变了。”阮安鸿说。
犹记得当年阮正绚在阮安博坐牢、初来阮家求助时,性格还是生分的紧,安安静静唯唯诺诺的,很有寄人篱下的眼色感,现在,倒是敢公然表达对阮安鸿的不满了。
“这么多年,不早该变了吗?”阮正绚承认,目光不躲不闪,将胳膊随意支在书桌前,挑了个自己最喜欢的姿势继续说,“其实大伯,我这次回来不为别的,只想找一门好亲事,我想让自己的后半生有个依靠,我想让自己衣食无忧,我想过安心顺遂的日子,但大伯似乎不信我,且不说给我安排的这个未婚夫和车夫,就说阮家举家搬到京城的事,竟是知会都不知会我一声,看来大伯依旧拿我当外人,大伯是不想要传家宝了吗?”
“传家宝?传家宝你不是早给我了?”阮安鸿不动声色,置于身后的紧了紧。
阮正绚似是没看出对面人的紧张,摊了摊手,风轻云淡道:“哦,是给了,但没全给。”
停顿数秒,阮正绚反问:“大伯不知道吗?”
“你说什么?”阮安鸿迫切想要拿出来看,但他生生抑制住自己,暗自庆幸自己因这两天事忙没有给贵人交上去,不然.......
阮安鸿有些生气,冷笑道:“看来你是不想找户好人家了。”
“大伯确定现在就威胁我吗?”阮正绚一双清艳的眸子深邃无比,整个人端的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那你剩下的传家宝也别想得到了,正好我把它献给太子,让他帮我,貌似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敢!!!”阮安鸿忽然变得很激动,居高临下俯视阮正绚。
看那模样,倘若阮正绚敢给,阮安鸿就能吃了她似的。
阮正绚眼眸闪烁,她笑了笑,往后靠在椅背上,语重心长说:“所以啊,大伯还是想想怎么给我找个好郎婿吧。其实......我固然与太子殿下有些交情,但相比于太子殿下,我当然还是更相信咱们自家人,毕竟咱们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不是吗?”
阮安鸿甩袖“哼”了一声,语气放缓,也跟着坐了下来,“的确,一个笔写不出两个阮字。”
但阮安鸿还是有些不信,“但是,既有这份交情,你为何不高攀太子殿下?毕竟听闻太子殿下可是快到弱冠之年了,还身边无妃。”
阮安鸿不信二人在路上朝夕相处,没处出感情来。这样不就不需要迂回曲折、省下在阮家的功夫了吗?
阮正绚摇头,很坦然地说:“高攀太子?这我可不敢想,我阮正绚还是能认清自己的身份的,能得太子这份救命之恩已经是我三生有幸,其他的,我可不敢太过心高。”
“那你是要靠我们?你对之前发生的事真的就没有半分怨言?”
之前发生的事,指的是那会儿阮正绚的爷爷阮老太爷听闻阮父死的噩耗,悲伤之下撒手人寰,由族中长辈商议阮安鸿继承家业,而那会儿,阮正绚非说是阮安鸿毒死的阮老太爷,还拿出什么大家都不认可的遗嘱,要剥夺自己大伯的继承权,甚至最后还告到延平官府的事。
阮正绚表情未变,目光闪过一抹深深的痛楚,却也流露出不屈的意志。
“有啊,”她说,“怎么会没有怨言?但这三年庵子的清修生活也让我想通了,当年,终究是我疑神疑鬼了,而且女子的这一生,终究要靠族中长辈的,所以,以前的事,就当烟消云散如何?”
“你能这么想最好。”事已至此,阮安鸿疑心终于散去。
之后,阮正绚又放肆地与阮安鸿要求,她要与族中兄弟姐妹一样,进金玉堂学学习,并让大伯放话,告诉族中姊妹千万别再惹她,说她可不会再像三年前那般好性子忍耐。
阮安鸿问:“你知道金玉堂学?”
这个堂学,非阮正绚以前在延平阮家的本族族学,而是三大皇商钱、赵、魏家共同创办的堂学,以供族学子弟学习研考。
据说,此堂学有凌州太学名师坐镇,虽不比那些百年权贵之家的族学,但也在京城排的上号。
但凡能进此堂学的,皆可为自己镀一层金。
有了这层金,男的可更好的考校当官,女的,则可以更好的为自己挑选婆家。
所以,但凡圈子能够的上三大皇商阶层的,都想把自家儿女送过来,而阮家,也是出了好大一份血,才说动赵家,让族中小辈进去的。
但这也是不久前才办成的,怎么刚回京城的阮正绚会知道,阮安鸿有些奇怪。
对此,阮正绚却是理直气壮,“是太子殿下告诉我的,有什么问题吗?”
要知道,太子殿下的母家,可是皇商钱家。
阮安鸿有些为难,“但我已将名单交到金玉堂学,你就......”
“那就是大伯的事了,”阮正绚打断阮安鸿,“除非大伯不想要剩下的传家宝。”
“你!你是在威胁我?”阮安鸿努力抑制住自己想拍桌子的冲动,沉声道。
阮正绚勾唇一笑,笑的招摇而绚烂,“对啊,就是在威胁大伯。”
她看着阮安鸿有气想发却一直忍着不发的模样,又威胁了一下,“除非大伯想让我去找太子殿下。”
屋外阳光和煦,吹来的风透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迎着这抹舒心,阮正绚踏出书房门,往院外走去,丝毫不理会身后书房传来的怒拍桌声。
最好气死阮安鸿才好。
但阮正绚知道不可能。
不过今日,也算在阮安鸿那里把自己的嚣张无脑人设立住了。
毕竟,经历了三年被关在庵子的苦痛,又经历了被长辈当做联姻工具的恶心,泥人都会有三分脾性,更何况是当年知道真相、一心想为阮老太爷讨公道的阮正绚呢?
所以哪怕阮安鸿同意阮正绚再回阮家,阮正绚也不会选择逆来顺受、卑躬屈膝讨好任何一人,这样,反而会引起阮家的怀疑。相反,她要借助手上传家宝,以及阮家以为的背后“靠山”谢印星,“真性情”的复仇。
她再不会奴颜媚骨任何一人!
阮正绚冷冷想着。
毕竟,这一次,她可没有任何亲人需要他们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