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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极北之地。 ...

  •   /昨天晚上,梦到了蝴蝶。那样惊艳的风景,想必此生不会有第二次。/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黑暗。自己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心中是习以为常的怅惘。总是这样,无缘故地回想起以前的事情,但却什么都记忆不起。仿佛内心里的一种缺失。但是她知道这种缺失,是支持着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因为心的不完整,就连看到实物都会显露出部分的残缺,这与自己观察万物的眼睛有着密切相关的联系。可是她无法治好这种不完整。moil支撑地做在床上,往窗外看。在下雪。已经习惯的风景在眼前展现开来,她把额头抵在玻璃上面,从鼻腔里呼出的气体在玻璃上结成白色的雾,于是起身,整理好衣服便走出门去。

      shanks站在船头,身体能够感觉得到海水一下下扑打着船身。冲击感和震动感。他转过身,背靠着船舷,看见贝克曼低头抽烟的脸。左臂传来微微的痛感。于是就这样想起了monkey·D·luffy。他想到离开时那个孩子站在码头上带着悲伤和绝对大声叫着,“我一定会当上海贼王!”就真的仿佛看到了当年意气风发的船长。所以。他就单纯地相信如果是那个人绝对能够当上海贼王的,并且将自己的左手赌在新时代的道路上。他不后悔,他说他真的不后悔。草帽也好,左手也罢,只为他相信他做了一个铺垫。他是自己很重要的朋友。所以他绝对不会后悔。

      嘴角微微露出笑容,闻到空气中的冰冷味道——雨或雪的味道。同样夹杂着海水的腥味,视野之中的天空全都是乌云,是暴风雨来临的征兆。紧接着,就看到距离这里几海里的一座小岛。“现在这里是哪个方位?”他问,航海士盯了几秒记录指针,搭腔道,“快接近北极了,应该很冷吧。”
      “————”是吗,他再次露出笑容,决定为了躲避暴风雨而暂时到那座小岛上暂住直至暴风雨结束为止。

      船身快靠近码头之后才发现有雪。以极为缓慢地速度向下飘落。极北之地终年不散的大雪。他听着潮水扑向海岸和雪花与风声焦急碰撞的声音,觉察到码头上的一个小小的背影。从穿着上看是女孩子。拥有和雪一样银白色的头发,白发的衣服和裙子。没有穿鞋,却在脚上套了长袜,奇怪的打扮。那样子真是奇怪。
      可他那时看见她,她在那片白茫茫的天地之中,纯白的打扮令人错觉她是与雪交错糅合在一起的,她就是那片景色的一部分。就是雪。船愈来愈近,小镇时死般的寂静,没有人拒绝或迎合他们的到来,没有人在。只有雪和那个小孩子。他目测着她的身高,略微是一米三一左右,仅到他的腹部,却比路飞高一点点。那么她应该十岁左右。这样想着,就看见女孩子转过脸来,嘴角微微翘起——樱花一样的笑。眼角却流出透明的泪水——像雪一样的眼泪。他清晰的听见对方微笑着的声音,“晚上好。”
      他望着她,看着她整个的身子融和在世界最北边的雪花里。看着她静静静静地站着,直到她发觉他,她转过身,侧过脸时眼角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过右边的轮廓,嘴角微笑,她说,“晚上好。”

      晚上好。
      每个人任何一次的相遇都是羁绊的伊始。

      他在经过瞬间的错愕之后,便从船上跳下来。脚踩在雪上会有咯吱作响的破碎的声音,shanks走到她的面前,伸出右手把积在她头上的雪扫掉——看得出她站了很久。似乎是在等待着何人的带来——他当然知道对方等待的绝对不是自己的。接着他问,“啊咧,哭什么啊。”
      她笑着申辩,“不,不是。”抚摸着脸上雪水滑过的温度,“雪掉在眼睛里,变成水流下来的。”
      他不相信,但这种不相信并不是绝对的。大概是偏执地认为这样的小孩子对自己会拥有一种恐惧心理才对。因为自己是海贼,作为一个正常人遇见一名海贼时就应当显出厌恶的表情。可是她不是。她甚至笑得极为灿烂。她不应该这样笑,更不应该对自己采取这样的态度来加深他对他们初次相见时的印象。所以说,这样的方法只会让他永远记住她,五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甚至更久。他感觉到了她的特殊,却无以言喻。或许是对方的笑容太过于明朗,几乎要融化这个世界的雪。——这样又觉得奇怪了,她的笑容明朗到几乎无法看见了内心深处的阳光。

      她问他,“你是海贼吗。”
      她看着他在整片雪地里太过鲜艳的赤色头发。轮廓是男人特有的成熟,左边的眼睛上有三道疤痕,不知道是刀伤还是另外的可能。白色的衬衫藏在宽大的风衣里面,看不见左手,但是配在右边的西洋刀时隐时现。略显邋遢的七分短裤。透过他就可以看到他的船上的海贼标志,骷髅头,两只手紧握两把刀,左边的眼睛三道伤痕——这分明是按照着他的形象区刻画出来的。她仔细地看着关于他的一切,静默无声地,耳边传来风的声音,她退后一步,又笑了。不温暖而明朗的笑,十岁孩子特有的纯白的笑容。

      “嗯。我是海贼。”
      瞬间的空气骤冷下来。可她依然在笑。他看见她脸上依然是无畏的笑。然而空气却冷下来,是幻觉么。

      “很抱歉。”她说,“我不能和海贼呆在一起的哟。”说着便转过身,“要是被看见说和你一起,哥哥一定会责怪我的。嗯,再见。”

      说着,便往家的地方跑,中途的时候停下来回头,看到他仍然站在原地,脸上依然是那点儿泄露着霸气的笑,他的右手举起来,悬空地挥一挥。她又露出特有的她专有的笑容,回转过头,就这样走掉了。

      “你去了港口了吗。”回到家的时候,男子这样问。
      “嗯。”她踏入房内,身上携带着外界的冷气,使得屋子里的温度急剧地骤减。
      “都说不要去了,如果海贼来了会被杀死的哦。”
      “……”嘴角微微笑道,“嗯,来了哦,可是我没有被杀死,你又应当怎么说呢?”
      “……”他看着她。
      她曾经这样问过他,“呐,你讨厌人类吗。”他思忖片刻之后,回答道,“我不太讨厌人类,但是,海贼是不可饶恕的。”
      自从父母死后,他独自支撑起这里。但是这个小镇一直的和谐互助,令他与妹妹没有烦恼和担忧。更不会为生计而发愁。moil没有叫过他哥哥。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并不在意。他不强迫她去做什么,因为他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不会导致她离开他。她没有办法离开他,因为父母死后,他们彼此相依为命,而他知道她绝对不会离开他。
      “呐,哥,你讨厌人类吗。”她进入房后,微笑着问他。他就突然想起了她曾经问过的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可这次他却选择了缄默不语,他知道她有话要说。
      “世界是人类的集合。这个庞大的集合里面的互异性可想而知。所以,人类的话,其中必定有好的以及不好的个体。就像海贼。你知道的吧,海贼只是一个集合,构成海贼这个集合的是人类。可是你不可以因为爸爸妈妈是被海贼杀死的就认为所有的海贼都是坏人。刚才的那个人,我觉得他是好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嘴角一直保持着惯有的微笑。他仔细地看,发现不出任何的端倪。他想,她要离开他了。他的第六感构成他心里的慌张。然而他已经确定事情不会被改变,即使被改变,也只是一点点而已。对他,对她,对这个小镇不会有伤害。他如此坚信,然后说,“你说这话是想要对我阐述什么呢,嗯?moil?”
      “嘻嘻,什么都没有。”她用调皮的腔调说话,打开门,外界的雪花顺着门被打开的缝隙飘落进来,室内与室外的温差关系使得它迅速融化,木质的地板上有了深色的暗记。风刮了进来,moil扯了一下围巾,孩童天真的笑声,“可我是坏人。”
      他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女孩子为什么总是笑。就像不明白她似乎怎么都无法接受已然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她的等待究竟是想要给她自己什么样的结果。他不知道她是否憎恨海贼。然而他知道她口是心非。这才是最要紧的。
      他对着已经关闭的门,对着已经走在外面雪地上的她,说,“早点回来。”

      走在雪地上的时候,可以感觉到脚踩在雪上的钝重,一浅一深。她身体里的热量渐渐流失,输导给外界的东西,所以袜子逐渐变得湿润。但只要她不在意,便可以忽略不计。她一向认为雪是天空与大地构建联系的介质。因为这样的极端,所以moil很干脆地说雪才是世界最纯洁的东西。因为它从形成至融化都是一个样子。这想法在说出之后便被哥哥否定。他说,“雨才是天地之间的联系,它会不停不断的降落,可是雪不行。”她没有见过雨,所以忽视他的反对。

      她停下来,缓慢地闭上眼睛。耳边传来刚刚上岛的海贼们的笑声。她将那些声音忽略,于是世界变得寂静。黑暗的视界里,有密麻的不断闪耀的光点。全身上下都有与雪接触时冰凉的感觉。有风声。
      她所存在的地方,是一座处于极北之地的小岛。四季里只余留着冬季,漫天大雪。终年不散。银白的天地之间没有其他的色彩。缓慢的,许久的,她听到了脚步声,男人的脚步声,踩着雪走进,突然停止,她在他触摸她的发的一瞬间睁开了眼,抬头对他说,“shanks,怎么了?”

      室内散发着温温的热气,人的热气。混杂的辛烈的啤酒味道,她做在柜台旁边的椅子上,他在她旁边喝酒。她不说话,企图等待酒吧店长发现她的存在,但那位大叔厨房大厅两边跑,并没有看她一眼。于是她皱着眉叫道,“喂!”
      “啊啊,”手捧酒菜停下来。满头大汗的,褐色皮肤的大叔说,“啊。moil呀,如果要找losali的话,她不在啦。刚刚出去了。哎呀,我现在很忙啦。”于是又跑回厨房去。
      她皱眉,重新坐好。郁闷地盯着身边的男人。他的右手捧着酒杯不断往嘴里灌,西洋剑露出来,她伸手去摸,被他一手打到,“啊,很疼啊。”
      “小孩子可不能摸这种危险的东西哟。”他笑着。
      moil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睛里显出了迷茫的表情。shanks明白她对自己左眼上的伤疤十分感兴趣。因为对方伸出手抚摸着他的左眼,她手指的触感带着些微温柔不断在他的眼睛上移动,来回。他狡黠地笑着,把自己酒杯递给她,说,“如果你能把这些喝下去,我就把伤疤的来历告诉你哟,怎么样。”
      “啊,船长,你又在戏弄小孩子了。”同室里他的伙伴嘻嘻哈哈地笑,“难道是因为离开路飞变得寂寞了吗,啊哈哈。”
      另一个黑发男子这时发出声音,“喂,你,是以玩弄孩子为乐趣吗。”
      那个男人回答道,“哎呀,虽然戏弄小孩子的确可以作为一种乐趣,但是,也不可以那么说我的呀,我可是你们的船长哟。”

      “唉——”女孩子嘴里拖着长音,眼睛眯起来,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你说你是船长?”
      他力道较轻地敲了她脑袋,“你那副不相信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呢?!”

      “呐,”她走到那个副船长贝克曼身边,侧着头问,“你们船员都是按照船长的指挥行动吗。”
      从这个人的眼睛里可以看见他内心的思想。她与他互相对视,并且知道自己占了上风。因为她知道自己可以将任何的表情扮演出来。她有信心这个聪明的男人被她迷惑。是,这个男子极端的聪明,他喝酒的时候总是用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握紧酒杯,而腾出的右手却紧抓着配在腰间的枪不放。而真正要提防的是这个男子。绝对不是红发shanks。
      “嗯。”他简洁明了的回答,并收回视线。心里是微微惊异。

      她回到原来的位置,又是茫然地看着他的脸。shanks呢,他本来是不在乎她如此不经不动地看着自己的。然而她看着自己的时间过于长久,眼睛静静盯着,并且不眨眼。脸上呈现出孩子的天真单纯。他想,无视她。
      ……怎么可能无视她的眼睛这样地看着他呢。
      所以他把头侧到一边,很干脆的直接不去看她。可她的手再一次的触摸上他的脸。那是一种近乎于雪的触感,极其冰凉的触感,无法忽略的触感。他握住她的手,“喂,moil。”
      “嘻嘻。”她用狡猾的声音来掩盖刚才的虚心,“呐,其实呢,我认为贝克曼先生才是真正适合当船长的人选呐。”

      鸦雀无声。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她。眼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神色。她心里有点惊慌失措,但没有表现在脸上。依旧笑,“怎么了。”
      “啊啊,”没有温度的声音,“你问我怎么了呢。”他没有预兆地伸出右手,狠狠地敲着她的额头。
      “……做什么?!”她摸着还在疼痛的额头,退后几步。
      他走近她,尔后脸上又露出笑。平常的那种笑。坐回到原来的位置,喝几口酒,“小孩子说错话就要受到惩罚。”
      “可是,贝克曼先生的确是当船长的最好人选。”
      “哈?”
      她问,“你是船长?”
      “你做什么总是问同样的问题?”他看着她,“我是船长。”

      “嘻嘻,”她的笑容没有感情,眼睛里失却温暖的七彩,变成不知名无法叙述的东西。那是极其寒冷的感觉,仿佛雪。“因为……我的目标是船长。”

      那个时候,感觉到了杀意。
      带着笑的杀意,令背脊有颤栗的寒冷。但迅疾而过,消失踪迹。他让自己安之若素地喝着酒,仿佛与平常一样。并且命令自己相信眼前的只是个普通小孩。却已经相信,这个银白色发赤眼的小孩子,的确,她的存在对于他而言已经能够是种危险。可是——为什么?
      他问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她危险?答案不得而知。大概是——她的笑容里面,所包含了许久他认为的——神秘。是的,是神秘。他已经有些明白为什么会这个小孩子会以一种极端友善的态度来对待他。
      他说,那个人,很奇妙。就是奇妙。是那种无法言喻不能说明却感觉得到的奇妙,那种可以令人深陷其中而不能逃离的奇妙。他觉得她像雪,是因为她的纯白里所隐藏的像雪一样的哀伤,让他总是无法猜测她的心思。然而,那个瞬间,他清晰地感到了对方身上的带着敌意的杀气。具有明显的目的性,他突然有点明白对方说的那句‘不能和海贼一起’的原因了。
      但是却想和她一起。因为他能够从这个人的身上找到一些与路飞相似的气质与特征。事实上,这两个人除了年龄相仿外并没有其他可比处。然而。他看见她总会不自觉地想起路飞。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或许真的如自己同伴所说一样是离开路飞了变得寂寞了吧。那样的感觉,就似当初船长说要解散了海贼团的感觉。啊啊。

      真的是这样的吧。当初在海上漂泊的熟悉的感觉,现在又油然而生出来。大概是因为在这座岛上的缘故,让记忆亦愈加变得清晰起来,他突然想起了一些极其久远的事情。已经过去非常久远的事情。感觉依然存在。

      “喂,”女孩子的声音,“你在想什么呢。”
      嘴角笑着,“以前的事。”
      “唉——”她撇着嘴巴,“是当海贼时候的事情么。”
      “啊啊。是的呢。”他看着她的眼睛,“很久,很久以前的关于梦想和过程的事情。”
      “嘁——”女孩子一脸不屑,“说得那么老气横秋的样子。”
      “因为,真的很久了嘛。”

      她看着他。她明确他的身份是自己无法触及不能捕捉独自幻想的地位。她不喜欢海贼是有原因的,原因是海贼是以海为家。这样的偏执,或许是任性也说不一定。但她总可以有理由为自己开脱,她只需要说一句‘我讨厌海’便可以解决自己对海贼的憎恨。他们热爱的东西是她所憎恨的。这就是理由。
      是的,这就是自己的理由。这理由是埋藏在她内心里不为人知的情感,被自己用笑容彻底掩盖掉,只是自己知道。她知道只有这件事情才能支撑自己活下去,虽然没有梦想,但是在失去了梦想之时亦少了迷茫。她喜欢笑不代表自己真的开心,她的温柔不能作为原谅的理由。所以,她相信即使这些人是好人,是很好很好的人,自己亦无法同他们互交真心。她总是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物给束缚住,但是没关系,只要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即使是已经发生的所谓的事情,就都可以否定掉。
      即便失去一切,就要如此坚定并确信这种事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极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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