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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吵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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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来以为他没有听清:“不是我想要分手,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要分手,可以直接提,我会同意的。”
“我什么时候想要分手?”裴请和黑着脸。
秋来很坦诚:“你最近的态度很冷漠,我在网上搜了,都是冷暴力想要分手的意思。”
“你也知道我冷漠?你一直以来对我的态度不就是这样吗?你觉得我冷漠?你就不冷漠吗?”
裴请和心中的不安到了顶峰,怒气上头了口不择言:“我想要分手你就同意,你是不是巴不得分开?”
“你其实根本不在乎我吧?我去喝酒你不管,我和人聊天你也不管。”
秋来蹙眉,只觉得他在无理取闹,语气却还是很平静:“我没有。”
哪怕到了这个地步,他依旧清冷又平静,始终是这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模样。
裴请和只觉得心口发冷。
其实根本就不喜欢吧,所以才能那么冷静。
“自由协议也给你了,只要你想你随时都可以离开,反正我也留不住你。”裴请和憋着一口气说完,又觉得恐慌。
万一秋来真的离开了,他又该怎么办?
又能怎么办?
秋来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波澜。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也不明白裴请和为什么突然发作,但他脾气其实也并不算很好,只觉得裴请和在没事找事。
所以他最后转身关门进了房间。
裴请和第一次没去哄他,以往秋来只要冷下脸他都会上前去哄。
可这次他心想凭什么每次都是自己去热脸贴冷屁股。
酒吧包间。
外面一片灯红酒绿,音乐声震耳欲聋,包间内却是一片寂静,与整个酒吧格格不入的安静。
卡座上坐着三个男人,是风格不同的英俊。
暧昧的灯光晃过,板栗色中长发垂落到肩膀,松散风流,衬衫肆意地解开两颗扣子,是一副风流浪子的形象。
梁礼手上的酒杯虚虚一晃,一开口就是抱怨:“你大晚上把我们叫出来干什么?”
坐在梁礼旁边的男人鼻梁挺,唇色很淡,如今坐在满是色欲的酒吧,闭着眼睛假寐,冷傲又不好惹,好像对一切漠不关心。
听到抱怨,裴请和睁开眼,那双狭长的眸冷的惊人,眉眼间霎时间染上几分烦躁和郁气。
另一个男人看起来要好说话的多,黑发散落在眉骨,眼尾微微上挑,笑起来单纯又无害,特别清透帅气。
不是谢谈洲又是谁。
桌面上是很贵的摆盘,谢谈洲随手抓了一把来吃,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稀罕事啊,怎么想起来约我们出来喝酒,你自从恋爱之后叫你来你都不来。”
裴请和垂着眼帘,眼尾狭长往上翘,一双长而卷的浓密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
梁礼谈过的恋爱一只手都数不过来,看他这样心里有了几分猜测:“怎么了?和你那个重组人吵架了?”
裴请和不置可否,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却烦躁地敲着桌面。
“为什么吵架?”梁礼看着他的脸色猜测:“是他管你管太多了?不给你喝酒?不给你和别人接触?恃宠而骄?无理取闹?”
每说一个字,裴请和的脸色就更沉一点,等他说完,已经黑的不能看了。
“都不是。”他抿了抿唇,声音干涩:“他从来不管我,也不会问我去哪。”
他倒是希望秋来能像梁礼说的那样。
起码代表在乎他,而不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梁礼不能理解他:“这不是挺好的吗,什么都不管多自由啊。”
谢谈洲吃完了摆盘,擦了擦嘴,白他一眼:“你懂什么,管你是因为在乎你,像我女朋友,就是在乎我才管着我。”
说完,他立刻反应过来当着裴请和的面这么说似乎有些不太好,有些心虚地去觑他的脸色。
见裴请和脸色沉沉的不说话,他咳了两声:“但每个人情况不同,秋来应该是信任你所以才不管不问。”
“不是信任。”裴请和轻声道:“他就是不懂。”
不懂恋人之间的“查岗”,不懂恋人可能会“出轨”,也不懂各种恋爱中的小情趣。
一无所知,所以不管不问。
裴请和心里清楚,却又忍不住去想,如果真的喜欢真的在意,为什么不能无师自通。
他自己都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本来也只是想想,可是秋来提到了“分手”,还不止提了一次。
好像对他来说分不分手是真的无所谓一样。
裴请和并不怀疑秋来对自己的喜欢,他怀疑的是份量。
他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秋来对自己的依赖和喜欢,可是并不浓烈,很平淡,也很……可有可无。
时间越久,就越觉得淡。
其实裴请和本身并不是感情浓烈的人,他甚至算得上比较凉薄。但是对秋来的喜欢和爱太过热烈,让他哪怕再凉薄也会情不自禁。
说到底,裴请和害怕的,不安的,还是秋来可能会离开。
他可以接受秋来不懂怎么表达感情,也可以接受秋来对自己的喜欢并不深,却接受不了秋来可能会随时离开。
所以在秋来提到“分手”他是真的生气,也是真的难过。
喝了几杯酒之后裴请和看着暧昧的灯光,却忍不住去想秋来现在在干什么,他还在房间里吗?他吃晚饭了吗?
下一秒又更加生气,秋来根本不在意自己,自己却还一直想着他。
但他发现他没办法不去想秋来。
他坐在卡座上,看到的每一个东西,听到的每一句话,每时每刻无时无刻,他脑海中都会不自觉浮现出秋来的身影。
哪怕和谢谈洲梁礼聊着天,也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走神。
本来是想出来和朋友喝酒散心,一天下来却更加憋屈烦闷了。
一天下来满脑子都是秋来。
是他需要秋来,也是他离不开他。
算了。
裴请和想,与其在这里心不在焉地想秋来在干什么,还不如直接回家。
吵架也好,冷战也好,总归是能看着秋来的。
等回到家,打开门,迎接裴请和的是一室黑暗。
空气里只有呼啸的风声,裴请和一恍神,忽然想起每次不管自己回家多晚,灯都是开着的。
万家灯火中也有一盏灯是为他留的。
裴请和心软下来,却也更觉得此时的萧瑟。
屋子里很安静,裴请和不知道秋来睡了没有,也没有开灯,轻手轻脚地上楼,突然面前的门开了,有光透出来。
在寂静的黑暗中突然这么一响其实还是挺吓人的,裴请和眼皮跳了一下。
转头看见秋来像幽灵一样站在明暗交界处,灯光从他身后打进来,搅乱外面的昏暗。
哪怕还没和好,裴请和看到秋来却还是有一种心脏饱胀起来的喜悦感。
南方的秋天并不冷,秋来穿着的家居服也很短,一晃眼过去就是修长匀称的腿,笔直而雪白,膝盖和腿窝都透着被热水氤氲出来的粉。
裴请和喉结上下滚动。
黑发柔软的贴在秋来额边,雪白的脸颊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地望着他,整个人看起来漂亮又干净,像是一捧初雪。
有再多的气,都在看到秋来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了。
裴请和甚至想,他今天怎么会对着秋来生的起气,还和他吵架。
明明只要看到他,就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了。
冷静下来他也有点懊恼今天没有控制住情绪,明明知道秋来只是不懂,却还是没忍住发了火。
但他还是不打算服软哄人,秋来提起分手就是错了,可秋来那么平静那么理所当然,哪怕他那么生气也依旧不觉得自己有错。
更何况凭什么每次都是他先低头?
他愿意哄秋来一辈子,也愿意永远服软,但他也想感受到秋来对自己的在意和爱,而不是永远只有自己一头热。
所以裴请和打算硬气一次,只是看了一眼,就好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把头转回去,继续往前走。
往前走了几步他才想起,他和秋来的卧室是在一起的,家里的客房都没有收拾,他不回卧室就只能去睡书房。
毕竟吵架归吵架,他也舍不得让秋来去睡书房。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清浅平静的声音,搅乱了凝固的空气:
“我明天会搬走。”
顿时什么硬气什么不低头都被裴请和抛到脑后,他猛地回头,目光锐利地投向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