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记忆》淮雨后

29、吃醋

　　秋来正侧头听陈欣然推荐书籍。
　　他们喜欢看的种类确实很类似，她推荐的几本也都是他之前有点感兴趣但是还没来得及看的。
　　听到一半，感觉半边肩一沉，裴请和从旁边揽住他，力气有点大，像是憋着火气。
　　姿势比较亲密，秋来下意识缩了一下肩，被揽的往旁边走了两步，和陈欣然拉开距离。
　　昨晚秋来喝醉也是裴请和半揽着进房间的，他也没太介意。
　　只是看到裴请和脸色有些奇怪，皮笑肉不笑的，眉眼间带着戾气，似乎憋着什么情绪。
　　“怎么？来图书馆谈恋爱来了？”
　　裴请和说话的时候贴着秋来的耳朵，声音很小，却有些咬牙切齿。
　　呼出的气息让秋来耳朵有点痒，他侧头拉开距离，莫名其妙：“什么？”
　　他没懂，裴请和是知道他的，他目前为止缺乏情感，连恋爱是什么都没搞清楚，更何况现在的场景和恋爱没有任何关系。
　　刚刚裴请和说的话陈欣然没有听清，但是她也能看出裴请和心情不佳，很有眼色的笑着对秋来道：“你朋友来了，我就不打扰了。”
　　等陈欣然去远一点的地方整理图书，裴请和才松开揽着秋来的手。
　　脸上带着笑，眼底却半分笑意也没有，郁郁沉沉。
　　他当然知道秋来现在不可能谈恋爱，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恋爱，但他就是觉得生气，觉得心口酸涩。
　　秋来对感情什么都不懂，那是不是下一次有人搭讪他也会给出联系方式？或者更进一步？会不会被人骗走？
　　没有身份的吃醋最苦涩。
　　秋来看着他妒火中烧的样子，满脸无辜和不解。
　　眼前人明明在笑，却又好像很生气。
　　为什么生气？
　　因为…………刚刚那个女生？
　　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理由。
　　秋来从记忆数据里的见识中艰难的寻找相关的事例，却一无所获，“你是生气了吗……”
　　因为靠的近，说话的时候秋来几乎是贴在裴请和的耳根上，他有些不适应，微微后仰。
　　没等他说完，裴请和就用手指按住他的唇，脸上的笑消失不见，面无表情：“不是。”
　　“……哦。”
　　秋来也没什么好问的，说话时嘴唇碰到炙热的指尖，有些不自在地像拉开距离。
　　他很反感任何人的亲近，哪怕是在“春去”，也不喜欢和人靠太近，他很反感肉贴肉的感觉。
　　但是奇怪的是，他并不反感裴请和，但是被裴请和贴近的时候，却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尽管穿着厚重的衣物，触碰到的肌肤仍然会升起一阵酥麻感。
　　裴请和却没给他机会，又把他拉进了一点。
　　秋来不留神，差点撞到他怀里。
　　即使他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箍住他的手很用力，却努力压抑着力道没让他感到疼痛。
　　“看不出来她是对你有好感？”裴请和不知道是笑是气的嗤一声：“你把联系方式给她，不就是想有下一步？”
　　秋来微微睁大眼睛，像是在惊讶：“……我不知道。”
　　裴请和快被醋意淹没了，却对秋来没辙了，用手把秋来脸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用力刮了一下他的耳垂。
　　秋来浑身抖了一下，却没有再推开他。
　　“那你为什么生气？”
　　秋来的耳垂被刮的有点红，裴请和没忍住又捏了一下，之后他没有回答秋来的问题，只是说：“你喝醉之后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秋来下意识想起夜晚那句温柔到接近呢喃的话语。
　　［“做我的重组人，好不好？”］
　　他当然没忘。
　　裴请和不是第一次提起这件事了，但是之前他一直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并非认真。
　　直到喝醉之后，裴请和说的话和认真的神色都表明了自己郑重其事的态度。
　　但是秋来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是单纯的愿意或者不愿意，他的心情很复杂，复杂到他理不清，也不知道如何去形容。
　　但是更多的是不解，不解裴请和认识以来对自己那么好却好像别无所图。
　　这种没有目的，别无所图反而让他不安。
　　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和雀跃。
　　很细微，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
　　裴请和看秋来不说话，脸上也没有表情，以为他是不记得了，有一点失落，但又换上了认真的神色。
　　“不记得也没关系，我可以再说一次。”
　　“秋来，你来当我的重组人吧。”
　　“我教你什么是情感，我帮你做一个完整的人，你应该还有很多不懂不熟悉的，自己一个人摸索太慢了。”
　　秋来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裴请和态度坚持，继续道：”你可以提任何要求，任何想要的，都可以。”
　　说话时，两个人靠的很近，几乎要抱在一起，秋来抬头，能看到裴请和眼底的认真。
　　他想问“为什么”，裴请和却好像知道他要问什么一样，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像是在安抚：“没有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你属于我，我喜欢你。
　　他在心里说，却没敢说出口，怕把秋来吓跑。
　　“你拥有的是我的记忆数据，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重组人。”
　　秋来撩起眼皮，声音很轻：“很多人都说我很像你。”
　　这句话很突然也很莫名其妙，裴请和却意外地理解了他的意思，声音温柔下来：“但是你知道你不是我。”
　　秋来又垂下头，像是在思考。
　　好像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了，但他就是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说不出是什么，只是觉得，没到时候。
　　“让我想想。”
　　其实对秋来来说，做李关柏的重组人还是裴请和的重组人区别不算大，因为看起来不管是谁都给了他足够的自由。
　　李关柏其实很少要求他去什么聚会，目前为止，一共也就一次而已。
　　除了上次李关柏喝醉之后行为有些出格，也并没有任何让他反感的行为。
　　但是换人的话很麻烦，相当于要搬家去一个不熟悉的地方。
　　秋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过，自己的适应能力很差，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会全身紧绷，浑身难受。
　　哪怕是记忆数据里分外熟悉的，裴请和的小宅院，他在酒醒之后依然会觉得陌生，不至于难受，却也无法放松。
　　裴请和不知道这些，他想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环境，我都可以安排。
　　但是秋来还没有同意，他想了想，秋来应该喜欢安静的环境，但是也喜欢有一点热闹————像是“春去”那样，闹中取静。
　　虽然秋来没有说，但是他看出秋来对图书馆应该是挺喜欢的，到时候可以在图书馆附近买个小房子。
　　还可以养只猫，秋来路过宠物店的时候看了猫好一会，注视的时间不长，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但是秋来那么淡漠的性子，不是有兴趣根本不会看第二眼。
　　秋来不知道裴请和心里已经盘算好了，还在试图理清自己纷乱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