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交友成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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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
细微的呢喃声拉回了秦勉之的注意，言浅行的眉头痛苦的皱起，脸色有些惨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别刻了！为什么！停下来！
红裙的女人将小小的言浅行圈在怀里，怀抱很冷，冷的有些心寒，语气很轻，轻的有些阴森。
“宝贝儿，妈妈今天教你画画，好不好？”
女人手胳膊横在言浅行胸前，右手抓着把美工刀，环过小言浅行的肩膀，在自己的洁白的胳膊上比划着。
“宝贝喜欢什么？你爸爸以前最喜欢送我红玫瑰了，我教你画红玫瑰好不好？”
“不好……不要，我不要学！”
小言浅行看着刀尖悬在妈妈的手臂上方，随时要刻下去，满眼的恐惧，只得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唇瓣都被咬破了皮，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大喊着制止，扭动着身子想要逃离，却又不敢用力，生怕刀一不小心划伤了妈妈。
“宝贝，你怎么不乖？要好好学习！”
红衣的女人笑得有些阴森，用力摁住怀里的小言浅行，不让他挣扎，刀尖毫不犹豫的扎向了自己的胳膊，慢悠悠的在皮肤上划出一道线条，鲜血顺着划破的皮肤渗出来，拉出一条妖冶的血线。
小言浅行看着渗出的血迹，瞳孔骤然收缩，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扒开禁锢着自己的女人，跌跌撞撞的跑到桌边，抓着纸巾，扭头按在女人的胳膊上。
“不要了……我不想学……妈妈……，我们不学了，好不好……”
小言浅行跪在妈妈身前，死死的咬着下唇，眼里蓄满了泪水，他一边用纸巾按着妈妈的伤口，一边苦苦的哀求着。
“为什么不学？画画很好的，”红衣的女人有些不解，她拉开言浅行压着自己胳膊手，把右手的小刀塞到言浅行手上，将染血的胳膊送到言浅行面前，“来，你来试试。”
“不……不要……”
小言浅行慌乱的摇着头，将手上的刀甩到地上。
“你可以的，是不是还不会？”红衣女人伸手揉了下小言浅行的头发，温柔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言浅行有些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红衣的女人，被这一瞬间的温柔迷了眼，还以为是自己的妈妈回来了。
“没关系，妈妈亲手教你，来。”
下一秒，女人捡起掉在地上的刀，重新塞回小言浅行的手中，强硬的握住他的手，带着他就要往自己胳膊上画。
“不！不要！妈妈！”
小言浅行恐惧极了，无论他怎么挣都挣不脱那股钳制他的力。
“别怕，别怕。”小言浅行的眼前突然一黑，感觉有一双温柔的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将自己从房间里拉了出来，接着自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一双手在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背，就像小时候妈妈哄自己时一样。
好不容易脱离了缠绕自己的梦魇，言浅行逐渐回过神，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阔的肩膀。
混沌中的言浅行下意识的在温暖的胸膛蹭了蹭，像一只好不容易找到主人的小奶猫。
秦勉之身子一僵，下意识的收紧了胳膊，接着又迅速的卸了力，但也没有即刻松开，依旧松松的环着怀里的人，等他缓过劲儿来。
“怎么样了？缓过来了吗？”
低低沉沉的声音就在言浅行的耳边，透着些温柔缠绵。言浅行眨了下眼，纤长的睫毛扫过秦勉之的掌心，搔的他有些心痒。
“缓过来我就松开了？”
言浅行低低嗯了下，耳根有些红。虽然秦勉之的动作对他来了说属实有些逾矩，但他也不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别人帮自己还要上去咬一口的。
秦勉之抽出半抱着言浅行的左臂，右手从他的眼睛上挪开，重新坐直了身。车里弥漫着一股暧昧又尴尬的味道。
“言老师，你家到了，别忘了约我拿书。”
秦勉之对刚刚的事只字不提，虽然他也很想就着这难得带点暧昧的氛围做些什么，他相信，出于刚刚自己的帮助，言浅行一定不会生气。但他也很清楚，没有人会愿意在一个连朋友都还算不上的人面前透露自己的内心，更何况是言浅行这样一个习惯拒绝靠近的人，所有的选择都应该由他自己做出。
“好，”言浅行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没面对过这样的场面，一时僵在了那里，“那，那，谢谢你送我回来，我走了。”
言浅行伸手打开车门，就要起身，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拉了回来，他有些呆愣的坐在座位上，半条腿还伸在车门外。
“言老师，你忘解安全带了。”秦勉之咬了下自己的腮帮，不让自己笑出声。
言浅行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耳根，瞬间又一片滚烫，他有些懊恼，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个什么情况。
一个人影突然挡到了他眼前，一股浅淡的薄荷味儿钻进鼻腔，言浅行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下，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好了，我没想做什么。”秦勉之松开安全带，摊摊双手，看着他戒备的样子，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这么戒备，这青蛙得煮多久才能行？
“谢谢，再见。”言浅行本人也对自己的过激反应有些抱歉，逃似的下了车。
秦勉之这一声再见也没说出口，就被某人头也不回关上的门堵了回去。行吧，秦勉之笑笑，自己看上的萝卜硬撑着也要拔出来。
“咚咚咚”
有人在敲车窗，秦勉之转头，就见言浅行放大的脸正贴在窗边，他按下车窗，有些诧异。
“怎么了，言老师，是有东西忘车上了吗？”
“不是，是有件事忘了跟你说。”言浅行的神色很认真，干净的瞳孔折射出斑斓的光点，安静注视着秦勉之。
“什么？”
“你上午不是跟我说，想跟我做朋友吗，你已经是了。我说完了，走了。”
说完，言浅行也有些臊，扭头就走，要不是对他来说，朋友是一个意义很重的词，他也不会特地跑回来。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林远帆，秦勉之是他第一个朋友。
淳净的嗓音流过秦勉的心脏，秦勉之看着言浅行走开的背影，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他的耳边不断回响着那一句“你已经是了”，大脑里像炸开了烟花，只感觉自己的心跳，骤然的停顿，接着重新回复跳动，大声的，剧烈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像敲击的军鼓一样，砰砰撞击着胸膛。
“我已经是了。”
秦勉之低声重复了一遍，一时有些收不住嘴角的笑。
另一边，言浅行回了家。
他脱了鞋，有些疲累的瘫在沙发上，脑海里浮现出下午和秦勉之吃饭时的场景。
出乎意料的，谁能想到一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稍一认真就会让人喘不过气的男人，竟然和自己一样，喜欢看一些在别人眼中或迂腐古板，或晦涩难懂，又或是庸俗荒唐的书呢。
在今天之前，他都没想过能和这人聊些什么的，毕竟在自己眼里，秦勉之是一个果断锐利，随性散漫，又充满攻击性的危险人物，这样的人和自己截然相反，他们随心所欲，他们总会不断的试探别人的底线，然后任性的闯入进去，胡作非为。
言浅行是个小说爱好者，他总爱去看各种各样的小说，古今中外的，玄幻的，恐怖的，浪漫，悬疑的，等等等等，百无禁忌。在他看来，那里有形形色色的人和人性，有无数的交织的复杂的情感，也有真实而赤裸的社会，更有那些看不见的黑暗和血雨腥风。
他又想起了下午的画面。
餐桌上，秦勉之坐在他对面，在谈到平时的爱好时，那人把筷子搁下来，看着自己，语气有些真挚，他说:“言老师，我和你一样，我喜欢读书，相比那些散文，美学之类的书，我会更偏爱小说。故事皆是源于生活的，或许会有夸大，会有虚构，但每一本书里的社会和人物，都代表着每一个笔者眼中所看到的世界，代表着创造他们的人对这个世界认知，憎恶也好，喜爱也罢，都是笔者的一种期盼和渴求。世界的多面性，便是由每个人眼中世界的差异和参差所组成的。当我读的越多，我所能看到的，所能理解的就越多，我越能比原先的我看清一点世界。他们塑造我，开拓我，也沉淀我，所以，我才会如此深爱着。”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倘若深邃的星空，涵纳着世间万物，又蕴藏着无数深重复杂的思绪。这番话难得的说到了言浅行的心上，他总是游走在一个又一个世界相连结的空隙间，努力探寻着它们之间的重合与矛盾，他很爱这样做，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世界的真实，才可以让他确认自己不是在梦中。
他不是不曾和林远帆讲过这些，但，一是他实在不善于表达，也害怕表达自己的内心，往往在捕捉到听者一丝一毫的不耐时，便会戛然而止。二是他和林远帆，虽为多年好友，但也确实相去甚远，说的再透，那人也向来无法理解。
那一刻，他像是被秦勉之沉静的眼眸蛊惑了，心脏不自觉的加着速，向来冷静的大脑难得的有些热，热到看着对面的人，脑中竟会荒唐的冒出鲁迅先生给瞿秋白先生的挽联中，那句“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
言浅行整个人都陷进了沙发里，手臂遮住了眼睛，整个人有些混沌。
也不知秦勉之是不是男狐狸精现世，这蛊惑的后劲儿出乎意料的大，大到让自己下了车后竟又昏了头似的跑回去，大到哪怕是过了这么久，一想起他在餐厅的那番话和说话的神情，就感觉心跳异样的加快。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交友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