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海》有追求的大原

4、第 4 章

　　周昭一脸生无可恋地趴在课桌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昨天晚上吹风吹得挺爽，拖着其余两人在湖边坐了一个多小时，结果今天就他一个成了蔫黄瓜，靠在桌子上头跳着疼。

　　沈一鸣一下课就在旁边跳，窜上窜下在各组之间来回跨越。

　　周昭烦躁得想把沈一鸣拽过来打一顿，奈何不想动，揍人的力气都没了。

　　坐他旁边的孙晓晓凑过来，“同桌，你昨天去干嘛了啊？怎么虚弱成这样啊？”

　　周昭把头埋进胳膊里，“吹风，头疼。”

　　“干嘛想不开啊，非得去风里凌乱一下才解气？”

　　“求求您别拿我打趣了，困着呢，上课叫我。”

　　“哦，”孙晓晓从桌肚里抽出本小说，“下下节体育，你能行吗？”

　　“哎呦——”周昭整个人都不好了，闷着声音开始嚎。

　　沈一鸣从旁边一把椅子上跨过来，站在周昭旁边拍了一把他的脑袋，“让你别去，偏不听，生不如死吧。”

　　“滚一边儿去，揍你啊。”

　　话音刚落曹铁尺抱着书从门外进来，手里书放到讲台上的同时，上课铃响了。曹铁尺是他们班数学老师，原名曹卫阳，讲过的题谁错了就得排着队被他用铁尺子打手心，时间一长班里几个人才生了怨气，曹卫阳由此得名曹铁尺，叫得亲切一点就是铁尺，也算爱称。

　　“把你们昨天的卷子拿出来，我把几道选择题的难题挑出来讲一下，背面有两道拓展题，你们班基本全军覆没......”

　　铁尺平时上课一大特点就是表情过于生动，语调过于多变，因此只顾着讲课，很少注意下面人的小动作。他的课不容易走神，但有些时候便宜了那些本就没心思学习的家伙。

　　周昭这时候算一个。

　　铁尺撑着讲台在上边讲得激情四射，他依旧把头埋在桌子上。由于座位靠后，加上靠窗，风从半敞窗户灌进来，吹得前面的窗帘时不时地飘起来，刚好帮他做了掩护。

　　基本没什么人能在铁尺课上睡着，今天周昭破例做了第一个。本来耳边还能听见铁尺的声音，趴桌子的时间一长就开始渐渐飘远，注意力也开始分散。大脑放空，迷迷糊糊还梦见到饭点跟沈一鸣去食堂点了份梅菜扣肉。

　　“周昭！你睡得舒服得很！”铁尺第二大绝技，课堂上要是逮住了人，训的时候语言系统自动切换成本地方言。

　　周昭睡得不沉，此时一下子把头抬起来。

　　“我在上面讲你@￥&%9#&%￥*@37……来你把黑板上#%*5*%&（#，做不对我#$&$&2%5(&^。//……。”

　　周昭自我感觉语言天赋不是很高，尽管是很好懂的西南地区的方言，但他就是听不懂，加上铁尺急起来语速快，他就更听不懂了。

　　他转过头盯着孙晓晓眨了眨眼。

　　“让你上去做题，还有你脸上有印子，”孙晓晓指了指自己的脸。

　　周昭边揉脸边从座位上站起来，有些拖沓地上了讲台，然后挑了截粉笔看题。一道很刁钻的数列题，跟昨天考试的一道选择很像，变了两个条件，更复杂了。

　　周昭刚醒，脑子才开机转得有点慢，在黑板前停滞了三四分钟都没有下笔的意思。

　　铁尺很不耐烦，“不会做下去，别在这浪费时间，下午把卷子抄一遍给我。”

　　铁尺话音没落周昭开始动笔，写得很快，完事把粉笔头往墙角一扔，拍了拍手准备回座位。

　　“谁让你到处乱扔粉笔头了？捡起来拿卷子后面站着去。”

　　周昭撇了撇嘴，跑到墙角弓着身子找了好一会儿。第一排一个男生埋头，”这儿呢，”说完一脚把粉笔头踢到周昭面前，顺带还抬头欠兮兮地看了他一眼。

　　周昭一声不吭地捡起来，抬头起身的时候冲那个男生做了个“你死定了”的口型，然后穿过教室。走到自己座位前的时候孙晓晓帮他把卷子递了过来，他接过拿了笔，站到了最后面。

　　“下次再睡觉就不是让你做题了啊！”

　　周昭“哦”了一声，等铁尺背过身去之后，斜倚在侧面的墙上。墙面有点冰，让他清醒了一点，愣了一会儿神之后，视线自然地停留在正前方的人身上。

　　宋浠把椅子往后轻轻移了一点，头靠在课桌边沿，等铁尺转过身又抬起来。他手里的笔攥得很紧，听课的时候频繁地扣着笔帽上的凸起，好像一直在走神。

　　周昭背过身，把卷子贴在墙上补了点笔记，然后又转过来继续盯着宋浠看。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周昭回了座位，有几个男生率先冲出教室，赶着下课的几分钟去借球了，剩下的人也陆陆续续出教室准备上体育课。他放了笔，转头看着宋浠。

　　宋浠隔了十几秒才注意到他，缓缓坐直，“怎么了？”

　　“走去上体育课。”

　　“你跟沈一鸣先走吧，不用等我。等会儿我自己下去。”

　　“行吧，”周昭拽了拽还赖在座位上的沈一鸣，“走了。”

　　跟沈一鸣下了楼，路上还故意蹲下来系了接近两分钟的鞋带，搞得沈一鸣直接一把把他手掀开代劳。

　　三班平时集合花的时间不是一般长，体育老师光是等全班安静下来就要五分钟，最后索性狠狠吹了声哨子。周昭一把捂住耳朵，还是晚了一步，等手放下来的时候似乎还能听见回荡在操场的哨声。

　　“我是不是耳鸣了？怎么还有声？”沈一鸣小声问了他一句。

　　“闭嘴。”

　　上课接近十分钟，宋浠还是没来，但好像没人注意到。

　　“绕着操场跑三圈。”

　　前两排的挨个小跑向前，周昭轻轻推了沈一鸣一把，“跟我走。”

　　沈一鸣被一脸迷茫地拉出了队列。

　　“杨老师，宋浠还没下来。”

　　“诶对啊，”体育老师一副被点醒的样子，“没看到宋浠啊，你们两个上去找找他，看是不是被老师叫去了，反正是没跟我请假。”

　　“好。”

　　周昭拽着沈一鸣拐进了教学楼。

　　“他刚刚不还说自己下来吗，”沈一鸣跟在周昭后面上楼，周昭两阶两阶地往上跨，速度飞快，“诶你慢点。”

　　两人进教室看了一圈，发现没人，周昭转过头和沈一鸣对视，“去哪了？”

　　“不知道，不会真被老师叫走了吧？”

　　“那去老王办公室看看。”

　　“诶你这么急匆匆地干嘛？”沈一鸣见他风风火火的，一脑门子问号，“走慢点又没人催......”

　　他话没说完周昭就停了下来，偏头往卫生间瞅了一眼，然后眯了眯眼。

　　“干嘛啊，为啥不......卧槽，宋浠你咋在这啊？“

　　宋浠斜倚在卫生间的一面墙上，看见两人之后用一只手撑着站直，深吸一口气，“有点晕，想歇会儿，没来得及下去。”

　　周昭皱着眉走过去，手贴上宋浠额头。

　　“你是不是早就不舒服了，为什么不说？”他说完就打算拉着宋浠去医务室，宋浠被他拉得踉跄了一下，步子看上去都有些虚。

　　“我去跟杨老师请假，你先带他去医院，”沈一鸣也察觉到宋浠情况不对，打了招呼转身准备下楼。

　　“医务室近为什么不去医务室啊？”周昭皱眉。

　　“少爷，你什么时候看见我们学校有医务室啊？”

　　“什么破学校，”周昭背过身站到宋浠前面，“上来，我背你。”

　　“没事，不用去医院，”宋浠往后退了一步。

　　“那不行，”周昭强行架起宋浠，“肯定是昨天吹风吹的，我拉你去的，你烧傻了我负全责。”

　　“不会烧傻，傻了也不找你，不关你的事，起开，”宋浠有点急了。

　　“就不，到医院再说。”

　　把宋浠扛到学校门口，等了接近一个小时才拦到一辆出租，宋浠后来可能烧迷糊了，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他把人扛上车然后说了去最近的医院。

　　“急的话最好送二医院。”

　　“走吧走吧，快一点。”

　　宋浠上车之后靠着车窗，不一会儿撑不住索性把眼睛闭上了，周昭帮他把衣服裹紧了一点，无意中碰到他的手，吓了一跳，“我去，师傅，他手冰凉的怎么回事啊......”

　　“我开的是出租车不是救护车，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出租车师傅也被他问急了，两手握紧方向盘，食指紧张地在方向盘上一个劲敲着，绿灯亮的一秒提速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