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为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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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兰已经进入最寒冷的时节，空气里仿佛随处浮着冰渣。可再严寒的天气也冻不住流言。
大巴蒂·克劳奇失踪的消息从魔法部流出，很快传遍了英国巫师界，而先前失踪的伯莎·乔金斯到如今也不见踪影，还有现在也得不出结论的黑魔标记事件。
“那个人也许还没死……”
不约而同的，魔法部的高级职员在例行大会上这么想。
然而，福吉依旧在主位侃侃而谈：“神秘人尽管身亡多年，但他的部分党羽依旧不能安分。近期，除了克劳奇司长、伯莎·乔金斯，和丽塔·斯基特的失踪案，对于这些隐藏党羽的追捕也是我们工作的重中之重。”
几欲开口，职员们终是咽下了抵达嘴边的话语。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拨正了他歪斜的圆顶帽，肥腻的下巴肉被高高昂起的下巴拉长。
“要让我们的民众相信：这是个幸福而和平的时代。”他说得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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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言家日报》时事版面正中，福吉部长露着标准的干部式微笑，脸颊挤出三道标准的□□，洛白可以肯定，那里完全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而他的照片下方，有三张小照片，分别印着失踪三人组的大头照，配有一行标语：“魔法部已经基本掌握失踪者的行踪，相信很快便能找到三人，并从中了解因果真相。”
魔法部是否掌握了伯莎和老巴蒂的线索洛白并不清楚，但至少他们离找到丽塔·斯基特还远得很。
戳了戳透明的玻璃罩子，看着熟睡的甲虫猛地一蹿，洛白弯了弯眼。
忙碌而慌乱的生活里，逗弄丽塔·斯基特成了洛白极好的一项娱乐。不知罗塔用了什么法子，但甲虫的嘤咛穿到洛白耳朵里，就成了翻译好的中文。
俩人因此能够顺畅地对话。
“魔法部不会饶了你的！福吉部长一定会将你送进阿兹卡班！”玻璃罩上扒着红色甲虫，一对圆溜溜的豆豆眼瞪得很大。
洛白很快捕捉到了重点。
“所以你是因为有了福吉撑腰，才敢用这幅阿玛尼格斯的形态四处搜集八卦？”
甲虫像被噎住，再不发出一点声响了。
想到后来愈发偏向魔法部立场的《预言家日报》，洛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福吉守旧，却不耽误他认识到舆论的重要。
所谓法律与道德，从来都不是天然存在的规则，究根结底不过统治者束缚大众，巩固统治的思想工具。
当丽塔·斯基特能够为魔法部所用时，她未上报的阿玛尼格斯反而成了最好的工具。
不过，从这一点上，洛白倒是格外赞同福吉的做法。假如她身在其位，也许也会这么操作。
一点不规范却又无伤大雅的手段，却能带来巨大的收益。
正如三年级时她对小矮星彼得做的那样，其中运用的手段大约可以送她本人进入阿兹卡班，但结果是好的，这就够了。又如二年级时，在孤儿院，她与小汤姆之间的秘密。
“坚定的内心秩序，温柔背后的冷漠，隐蔽的玩世感……”分院帽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东西了。
洛白又看了一眼玻璃罩内的甲虫，以及摆在一旁的日历。
明天，下一期《霍格沃茨日报》就该发表了。里面揭露了丽塔斯基特的阿玛尼格斯身份，刚刚才录下来的一小段对话也会做变声处理，成为文章下红色甲虫照片的配音。
不过鉴于这段对话中展露的东西，再加上《霍格沃茨日报》近期面向全英格兰巫师界的出版规格。
相信过不多久，福吉又该忙起来了。
至于丽塔·斯基特——
洛白刚给她篡改了记忆，让她以为自己上一分钟才被逮到，这会儿，红色甲虫正以极端的怒火在玻璃罩中上蹿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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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去斯莱特林的。”脖子上的蛇祖碎片忽然开口。
洛白躺回被窝，摆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又将项链悬在空中。看着绿莹莹的宝石，想象那是老祖宗的一只眼。
“但凯瑟琳应该是个赫奇帕奇。”虽然用了“应该”，但洛白的语气却很肯定。
尽管记忆告诉她也许自己就是什么凯瑟琳的转世或者其他什么形态，但洛白却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独立性。
哪怕共享一段莫须有的记忆，洛白还是洛白，这一世新生的哈莉·波特还是哈莉·波特，而不是从前蛇祖身边的小女巫。
可萨拉查却不这么认为。或者说，他刻意不这么认为。
老祖宗虽整日整夜待在她脖子上，可两人说话的次数却实在很少。
他似乎真真正正将自己看作曾经的凯瑟琳，也许是由于愧疚，也许是这么多年的麻痹未消，最终打定主意做个默默无言的护花使者。
洛白并不认为聪明如他，会看不出自己和凯瑟琳的区别，可他却不在意，或者说，刻意忽略了这些不同。
他的爱像溺水者，只要一浮上水面，便喘息得轰轰烈烈。
洛白是拉他上岸的人，这时候，是与不是全部的、真正的凯瑟琳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这么多年，他找寻的大概不是凯瑟琳本人，而是一份寄托，而是一个未曾失去她的自我。
渐渐黑下来的夜里，绿宝石依旧莹莹发光，正对一双极亮的绿眼睛。
“所以，我是洛白，而不是凯瑟琳。”
洛白看着宝石，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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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的，第二天一早的《霍格沃茨日报》又掀起了轩然大波。
当日晚六点，魔法部紧急发文：丽塔斯基特的失踪状态已经解除，并且勒令任何人不准传播有关部长的“不实”谣言。
只不过，这一番警告，效果甚微。
福吉，连同魔法部的声誉，在几夜之间滑落。如果魔法界政府部门的信誉值是一只股票，那么如今，它已然一路绿灯，几乎快要跌停。
毕竟，当法律的维护者公然打破法律，法律内含的那一份道德感也会随之荡然无存。
这一场信任危机前所未有，且汹涌澎湃。
堵不住悠悠众口，魔法部只能临时颁布处理措施：
暂时撤停康奈利·福吉的一切权力，但由于证据缺乏，故不作包庇和共犯罪处罚。目前工作由副部长与其他高级职员分摊。
而丽塔·斯基特，则因为恶意隐瞒阿玛尼格斯形态，且多次窃取他人隐私，被罚了一大笔钱，也被永久剥夺了记者身份。
尽管最后的最后，福吉还是恢复了所有职权，但洛白可以肯定，这一次的挫败，带给这个胆小贪权的中年男人的，可不只是暂时的职权撤停。
多年以来编织好的乌托邦被一把击碎，他不得不找寻另一条出路。
想要在魔法部的烂泥堆里坐稳一把手，福吉必须脱掉他自欺欺人的外壳，低下居于高位多年而逐渐昂起的头颅。否则，那些已经在他身下招摇的手，迟早有一天会将他彻底拽下高位。
福吉清楚地意识到：下一次，他将不再有恢复的机会。
而这也正是洛白此次行动另一重意义——她要提前将福吉敲醒，这样，也许那些无辜丧命的人会少一些，再少一些。
所以，当在《预言家日报》里接连看到英国和法国、英国和德国、英国和美国的政府部门领导人友好访谈照片时，洛白倒没像罗恩一样大吃一惊。
青春期拔高中的男孩又瘦又长，拎着一份报纸，眼睛铜铃般大。
“见鬼了！我还以为这辈子不会再看到福吉出国外交的那一天。从他上位的第二年起，他就再没主动干过一件好事儿了。”
赫敏也惊讶了一下，只不过很快有了更深的想法。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福吉这一次恢复职权可比刚上任的时候危险多了。他要是不做些什么贡献，那有的是人让他下台。”
小姑娘本就有绝佳聪明的脑袋，又因为《霍格沃茨日报》的缘故，习惯性联系政治思考，因而现在已然成了个小小政治家。
随着她的讲述，一头棕色的头发尽管被皮筋高高束起，却依旧左摇右摆个不停。洛白笑着将小姑娘多余的杂毛捋顺，又编进马尾，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欣慰——
可能这就是养成系的意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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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养成，洛白无可避免地想起黑狗小天。
自打那次捉奸，不是，意外发现德拉科和她的表白之后，男人就好像换了个性子。不谈每天雷打不动的双面镜晚安问候，即使是好不容易送来一封信，里面也只有公事公办的说辞，冷漠得像有谁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迫他写下来似的。
即使前不久接二连三的失踪案，都没能让他多说一句关心的话。
只是死板地写着：“注意安全，一切顺利。”
冷冰冰的。
对比起来，连户外的冰霜都好像热乎些。
真没搞明白，都奔四的男人了，怎么还别扭得像个麻花。
而麻花本花，此刻正瘫坐在布莱克庄园里，望着头顶的水晶灯发呆。
耳边是那个该死的老精灵刺耳的叨唠，桌上是一大叠文稿档案，密密麻麻的，看起来比克利切还讨人厌些。
他烦躁地闭上眼。
邓布利多不愧是邓布利多，自打他处理完家里的凹糟事，一个接一个的活儿就像鱼儿见了水，“唰”得满了塘。
在工作上，尤其是可以延续詹姆使命的任务上，小天狼星有着比永动机更吓人的奉献热情。只是最近，他却越发无法专注。
几乎一合眼，那双幽绿的眼睛就会代替无尽的虚空，填满他的整个脑袋。
十二年的牢狱之灾里，每日每夜，他都会想着这双眼睛。可现在，他依旧无法停止想象。不过那时是为了拯救，此刻是为了……
为了什么呢？
小天狼星不敢继续想下去。他终于又睁开眼，拿起羽毛笔，在档案上涂涂写写。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为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