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我的领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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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根据罗恩的叙述，在当天的交锋里，德拉科被海格的威风吓得屁滚尿流，但接下来的一个礼拜，小男孩似乎打定主意给自己找回场子。
每一次见面，洛白总能见到他那副贼眉鼠眼的抽风样儿，像个被涂了歪嘴斜眼花样的白煮蛋。
“他绝对在酝酿什么花招。”罗恩信誓旦旦地说。
不出所料，三人组，连带着不可置信的德拉科一起，当晚就被费尔奇提溜到了禁林。
不过令人感动的是，小男孩在举报之前特地旁敲侧击地给洛白通了风。
看在她送来的圣诞礼物的份上——德拉科这么向自己解释。
虽然洛白并没有领情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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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众多包装精美的高档礼物中，一盒完整的手工魁地奇模型狠狠戳中了德拉科的心。
这东西只用两根红色丝带捆扎，边角处还有些人工制造带来的粗糙，在端庄典雅的马尔福庄园里，显得格格不入。
但它却被小男孩郑重其事地摆进了房间最深处的储物柜——
那里有他一周岁时母亲送的玉石、四岁时人生的第一幅画作、六岁时得到的第一把幼儿魔杖……
可以说，这个抽屉就是德拉科·马尔福十一年人生的缩影。
德拉科其实不是个天然就很有仪式感的人。
从小到大的东西几乎都由家养小精灵收拾得整整齐齐，而那些装满了“童年回忆”高档的收纳箱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妈妈衣橱里戴过的珠宝，既老旧又不再珍贵。
他享受的是当下的美好，期待的永远是下一个礼物、下一场宴会。
而这个储物柜，是他一往无前的人生里唯一闪着光的回忆。
德拉科从小就是孩子堆里的领头羊，但他却并不是个人傻钱多的二货——当然，也许曾经是。
“要不是他是卢修斯叔叔的儿子，我才不高兴陪一个小屁孩儿玩呢。随便夸他几句，就开心得不得了，哪里有马尔福的架子。”
上一刻钟还对自己笑得暖意融融的女孩，这一刻就在同龄姑娘堆里毫不留情地嘲讽自己。
她笑他的愚蠢，笑他的卖弄，更笑他的单纯，像一个二傻子追在她屁股后面喊“姐姐”。
小小男孩红了眼眶，手里还拿着白孔雀的一根羽毛，因为这个比他大了八岁的温柔姐姐曾经说过：
“好想要一根，做礼帽肯定很好看。”
这一年，他五岁。
现实教他分清了所谓朋友的忠诚，究竟是对“马尔福家族”的，还是对“德拉科”的。
在大小宴会上，他依旧是孩子堆里最闪耀的存在，那些对着马尔福庄园和自家宠物放光的眼神仍然能够取悦自己。
可是渐渐的，小男孩觉得这样不行。
像只假借虎威的狐狸，尽管爽，但走过的每一步路都显得那么虚幻。
总得有什么东西来记录自己的人生——德拉科的人生，而不是马尔福家族继承人的。
于是，他选择了这个柜子，一个在所有陈设中最不起眼的摆件。
好像这样，他就离“德拉科”三个字更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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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学第一个月。
“哈莉，我跟你说，你得离那个马尔福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罗恩那个蠢货竟然在学校公共草坪上说自己的坏话！
午餐后溜达的小男孩很生气，他恨不得当即对那个韦斯莱的屁股施个猪尾巴咒。
“你以前认识他？”
可，女孩清甜的声音阻止了他的脚步——不急，他得看看哈莉·波特是否值得自己真挚的友谊。
“我需要认识他？马尔福唉，这是个巫师界臭名昭著的家族。”
他忍不住了，已经拔出了魔杖。
“但，马尔福是马尔福，他是德拉科。”
他忽然愣住了，紧握的双拳松了劲。
“我的意思是，父辈的错误和光荣都不能代表子辈。无论他的家族如何，他还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拥有被平等看待的权利。”
他看到女孩平静的面容和罗恩有些呆滞的神情。
“比如，赫敏出色的智慧和能力毋庸置疑，这些优点不该被她的出身和血统磨灭。换回德拉科·马尔福，也是一样的道理。”
女孩的声音轻柔干净，像早春，给人无限的期冀。
“当然，如果他本人的言行举止让你不爽，你讨厌他是无可厚非的。只是，在这一点上，我们都有决定自身喜恶的权利。”
罗恩的嘴张开又闭紧，终究未发一言。
“你放心，罗恩，我不会委屈自己的。”
午风暖洋洋的，吹动女孩的红发。
打这一刻起，德拉科·马尔福便决定将哈莉·波特正式划进自己的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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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怎么还是……”
洛白看着眼前有些气急败坏的小男孩，默默递过去一颗糖。
“我担心他们会遇到危险，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提醒啦。”
德拉科一把接过糖果，塞进口袋。
“哼，真不知道你干嘛一天天操这么多心，好像你是他们的家养小精灵一样！不过，麦格教授真是，凭什么把我也放进来！”
“那你下次还做告密的事情吗？”洛白看向气红脸的德拉科。
“你管我！”小男孩瘦削的脸颊又鼓了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海格从黑暗中大步向他们走来，牙牙跟在他身后。
他对着费尔奇说：“你的任务完成了，从现在起，这帮孩子由我负责。”
费尔奇恶狠狠地瞪他们一眼，向城堡走去。忽明忽暗的灯摇晃着，消失在视野里。
很快，他们兵分两路。
洛白和德拉科、牙牙一块儿走向禁林深处。
地面落满枯枝败叶，隔夜的雨水渗不下去，浸透死亡的蛆虫，像尸水泡着发霉的水果，佳酿的气味在林子里蔓延。
洛白缓慢前行，细碎的声音从脚底传来，和在小男孩明显急促的呼吸里。
“那……那是什么？”
银白色的血迹蜿蜒成河，地势开始抬升，他们像是溯源而上的旅者，终于来到河流的起点。
那是只独角兽，已经死亡。
它修长的腿保持着摔倒时的姿势，极不自然地直伸着，鬃毛铺在漆黑的落叶上，白得如同珍珠。
空气里尽是甜腻的血香。
“簌簌——”
灌木丛中闪出个带兜帽的身影，匍匐前行，像只蠕动的大型蛆虫。它凑近独角兽，地上银白色的血流得更汹涌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男孩迸发出一阵尖叫，仿佛被点火升空的火箭，一下蹿了老高。
牙牙撒脚丫子就跑，一瞬间没了影。
四周栖息的乌鸦“唰啦”一下全惊醒了，扑扇翅膀飞向丛林深处。
那兜帽人缓缓直起身子，阴冷冷的视线看过来。
洛白感到前额火辣辣的疼，好像有人撒了油，又燃了火。
恍惚中，那兜帽近了，近了。
她握着手里的魔杖，一百种攻击性魔咒已经蓄势待发，可身子和意识却似乎分房睡的夫妻，怎么也挨不到一块儿。（比喻仿写：《围城》）
即将溺死的绝望笼罩了她。
倏然，像是坐在倒行的云霄飞车上，洛白感到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拖着向后，无数的枝丫打在疼到扭曲的脸上、无力垂落的手臂上……
这该死的伏地魔！
一阵马蹄声过来了，洛白隐约瞧见什么东西跨过自己。
向后的拖力瞬间消失，她一下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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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事啊……哈莉！哈莉！”
意识渐渐回笼，眼前是个脸色苍白到极点的男孩。
“德拉科，我……没事儿了。”嘴里像塞了条毛毯，舌头怎么也捋不直。
“你就是波特家的女孩。”
一个马人蹲了下来，他有一头金白色的头发，眼睛蓝得惊人，长着一副健壮银鬃马的身体。
“你救了我，谢谢。”
铺天盖地的感激只汇成一句最朴素的感谢。
“这是我应做的。你要感谢的还有你身边的这个男孩，他拖了你好一段路。所以你这才坚持到我来的时候。”
洛白瞧见德拉科还在哆嗦的手，他显然被吓坏了，完全没注意马人的话。
“你最好快点回到海格身边去。森林里这个时候不太安全——特别是对你来说。你会骑马吗？这样可以快一些。另外，我叫费伦泽。”
马人载着两个孩子跑到了一片空地，途中碰到了生气的罗南，也顺带给两人科普了独角兽血的秘密。
“哈莉！”
赫敏、罗恩和海格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们看到了马尔福释放的红光。
“祝你好运，哈莉·波特。”费伦泽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脑袋里乱糟糟的，无数的思绪捆扎着喉舌。
几个孩子不发一言，默默走回城堡。
“德拉科。”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寝室的公共路段已经走完，洛白叫住了往另一头走的男孩。他转过头，脸色在月光下依旧惨白。
“今晚，真的谢谢你。”
男孩嘴唇翕动，却没吐出一个字。
“我也替哈莉谢谢你，马尔福。”赫敏也开了口。
“我也是。”罗恩慢吞吞地说。
天渐渐发亮，远处传来清脆的鸟叫，仿佛这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我的领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