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年少》大白菜芒果过敏

7、少女情怀2号

　　我当时确实在想，如果雨雪相当，三步亦千里，我这般，当是，风雪载同途，亦已到白头。
　　——林芷

　　夏日的天空像被爱得有恃无恐的小姑娘，晴空万里和突然暴风雨只是看一朵云的心意。
　　抛物线上的P点还在移动，想要证明它和绝对值的缘分，一阵惊雷，仿佛在笑它无知地连辅助线都差点忘了作。林芷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逗得不行。
　　窗外，果然小姑娘把自己的眼泪都甩在玻璃上。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雷阵雨没错，不过看前方上蹿下跳的学霸们，大概没几个人带伞。
　　路瞑，侧头去看，他也正看着窗外的雨，见林芷的目光转来，“没带伞。”少年笑的清浅，仿佛一点也不担心落汤鸡的出场效果。
　　“哈哈，我带了。”林芷小声笑出来。
　　可能是伤心无以复加，这朵云嚎啕到闭馆也没歇息。
　　“走吧走吧，没伞的抱大腿啊。”站在门口，庞越扯着嗓子喊同行的人。
　　门口撑伞借伞的人群太过拥挤，林芷瞄了眼手机，觉得短时间内还是不要参加这人挤人的盛会了，立在出口旁看举着湿哒哒的包或衣服冲出去的人群，还好有伞且不急回家。
　　中午没睡醒，干脆倚在腾空的储物柜上眯一小会，听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散的差不多了，睁眼，是路瞑。
　　“嗨，”林芷整整包带，“你这是？”
　　“抱有伞大佬大腿啊。”路瞑扭扭头示意外面的大雨。
　　忘了，他和我顺路。
　　“那……走吧？”
　　“嗯。”路瞑把手里的书收进背包。
　　“要不，还是你撑着伞吧，我可能够不到”，一米七五的林芷向来是女孩子中的大哥大，可路瞑初中就有一米九，都说男生不显个子，可路瞑总是像竹子一样挺拔在那里，让人不注意都难。
　　“好，那走吧，先去车站。”路瞑接过伞柄，一脚踏在门槛外，等林芷进到伞里。
　　雨水在地面砸出一个个水花，好像一次要宣泄个够。
　　林芷带的只是把中等大小的伞，一人富余，两个女生也堪堪可以，林芷看到伞柄是斜向她的，可外侧的胳膊还是淋湿了一片，还在想离车站是多远距离。
　　突然一只手揽了揽她的肩膀，把她向伞里带了一下。
　　“谢谢。”林芷小声说。
　　伞外大雨滂沱，雨水泄在伞顶踏出些密集的鼓点，雨声太大，他没听见也没有回答。
　　半边衣袖从雨水的冲洗中逃脱生天，在雨雾中缓慢蒸发，更多的水珠顺着袖口淌下，又衔接到同样潮湿冰冷的手侧。
　　她听到水珠滴落的声音，轻轻的，渗进已经湿透的帆布鞋。
　　他的指尖传来麻木之外的一丝温度，纵不抵凉意，也由迟钝的神经输来大脑。
　　不必回头，他的心跳就在耳侧不远处，连带凉风夹带的呼吸。
　　雨幕之外茫然雾白，一如我自己。
　　“你没事吧，”到了车站，路瞑把林芷向里拉了拉，便把手收回来收伞。
　　林芷停下胡思乱想，盯着刷刷飞溅的雨水，扯了下嘴角说：“没事。雨真的好大。”
　　“是啊，估计车还要一会才来。”路瞑说着，轻轻抖了抖伞上的水珠。
　　水珠溅落在地上，她才发现原来他也被雨水晕染了半边衣衫。
　　察觉她的目光，路瞑也回头看她，看着路瞑被雾滴软化服帖的头发，林芷突然笑出来，路瞑也没问，两个人就一起笑了起来，可能她也差不多。
　　笑得前仰后合间，林芷忽然想起一句歌词，模模糊糊像是“和你躲在下雨的屋檐。”
　　这该是一幅海报，大雨倾盆，他和她并肩站在这，等待未知时刻到达的公车。
　　这不该是个标准的故事情节，没有背景音乐，没有昏黄滤镜。
　　有人说，那些一见你笑就跟着你笑的人，不是傻，就是爱你。
　　现在他们身后只是两张巨幅手机广告，除了定格的明星是光鲜亮丽的，他和她都只是淋湿了一半忽然大笑的傻子。
　　公交车终于闪着雾灯缓缓驶来，两人这才止住笑，前后脚冲上车。
　　车里冷气开的很足，找到座位坐下，静静地听报站。
　　也许是小姑娘哭够了跑走，几站路后，竟然意外晴天。
　　日落黄昏，夕阳依然安详，仿佛只是乌云来小坐一会，它仍在等待可能来拜访的客人。
　　“你听说过逢魔时刻么？”林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个。
　　“应该没有，什么意思？”路瞑看着落日说。
　　“好像在日本一个传说，黄昏时刻，鬼神人相遇。一个人在路上走，如果回应别人的呼唤就会被摄去魂魄。也许会遇上些从未见过，但命中注定会有此一见的人。”
　　“挺有意思的，你还看这个？”
　　“只是了解一点点，”林芷拨拨鬓角，“那，你信吗？”
　　“不清楚，我觉得我还没有那个能力和阅历认定自己的信仰。”路瞑还是看着前方。
　　“这样啊，我好像也没有明确的信仰倾向，但如果把这些传说和现在的科学猜想结合起来，还是挺有意思的。”
　　“什么结合？”路瞑像是被吊起兴趣，转头看她。
　　“比如，平行世界。”林芷侧着脸看不刺眼的火烧云。
　　“嗯？”
　　“哎呀，一千个读者还一千个哈姆雷特呢，我到站了，你自己想想好了。”林芷起身，绕过路瞑，一边按着下车铃，一边笑着跟路瞑说。
　　“那好，拜拜。”路瞑也同样摆摆手。
　　下了车，公交车在黄昏也一样比在大雨中行驶地快。
　　落日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发个短信告诉爸妈已经安全到家让他们安心做实验，不用着急。林芷心血来潮，掏出硬币在路边小摊上买了根烤肠，一口咬上换做平时绝对不感兴趣的厚重孜然，也还不错。
　　看着柳枝上闪烁的金黄，她想起刚才告诉路瞑的逢魔时刻和平行世界的结合。
　　如果宇宙中存在多平行世界，那在不尽恒河沙数之中，总会有一个林芷做出些和我不同的理解和选择，拥有些和我不同的勇气或退缩，而逢魔时刻，时空交错，她也许会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