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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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池沐在外面约见了咨询公司的顾问，谈完事情已经快到午餐时间。正在犹豫要不要回公司，恰巧肖响打电话来，说自己也在附近，两个人便约好了在附近的一家餐厅见面。
点了杯咸柠七，她随手翻翻方才要来的资料，一晃就过了二十分钟，拿起手机看时间的功夫，肖响一个人扭着腰大包小包的走了进来。
池沐哇哦的赞叹，狗腿的说：“响儿姐，这五分跟被你穿的好妩媚哦~~~~~~”
肖响也不嫌弃，将剩下的半杯咸拧七一饮而尽，又招呼服务生过来噼里啪啦点了一串的东西，最后还未忘了刚才池沐恶心自己的那句话：“这就是你响儿姐我，奔放的方向。”
还没到饭点儿，店里的客人不多，不一会儿菜就上了一桌子。池沐夹了一筷子肠粉细细的吃，心想大概昨晚上吃多了，今天有点儿食欲不振。
“怎么了，不都是你爱吃的？”肖响自己吃的开怀，看得出却是是饿了,虽还能顾得上池沐，可嘴上倒也没停下来。
“昨儿晚上好像吃多了，现在感觉胃还是饱的。”到最后，池沐干脆放了筷子，捏起吸管慢慢的喝起她那杯鸳鸯来。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喝得肚子又鼓了起来，池沐懒得动，指着肖响提着的购物袋，粗略估摸了一下，大约也要不少银子。
肖响瞟了一眼，将碗里的那块避风塘炒蟹啃干净，清了清喉咙：“池沐，我辞职了。”池沐吃惊地盯着她，一直到肖响觉得不自在，忍不住扭了扭身子：“不用羡慕你响儿姐，我现在是个彻底的自由职业者，零工作时间。”
“零保险，零工资？”池沐忍不住加了一句，真真的杀了肖响的威风。“怎么会无缘无故辞职？”
肖响别扭了一会儿，忍不住喜上眉梢，终于松了嘴：“还不是赵明新，非说要结婚，那架势简直拦也拦不住。”
池沐呀了一声，眉飞色舞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儿，什么时候办事啊？”她忽然有些理解池美芸，这样的喜事，真是能驱散所有烦恼。可前提，总得像肖响和赵明新一样，两个人打定了主意一辈子要捆在一起，否则，喜剧难保不是悲剧的开场前戏。
“下个月。”肖响明艳的脸上有红霞飘过，人面桃花，姣美似玉。
“这么快？！”池沐从拎包里取出记事本，指间顺着日期往下滑，“下个月什么时候，有我能帮忙的吗？”
“当然！”肖响理所当然的望着她，忍不住叫嚣：“小姐，你可要给我当伴娘的！”
池沐微微吃惊，愣愣地张着嘴像是呆了一样，怯怯的说：“我？我能行吗？我从来没当过伴娘啊！”
肖响翻了个白眼给她，“没吃过猪肉你还没见过猪跑？”
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在忙着结婚，据肖响说，酒席已经订到了明年情人节。还是夏末，就已经定下来明年二月的酒席，池沐忍不住问了个为什么。
肖响甜蜜的说：“要不是赵明新的舅舅在酒店有股份，说什么都插不上这一腿。”
赵明新身后的一大家子，在吃喝玩乐方面，具有先天的优势。
下午回了公司，她心情奇好，唇边的笑涡一直挂着，眼中多了几分飞扬的颜色。
销售部的林副经理在茶水间里冲咖啡，忍不住打趣：“怎么了池经理，中奖了？”
池沐正搅着杯里的蜂蜜，抬头笑眯眯的说：“是啊是啊，老家送来一头大肥猪，这下肉能吃个痛快了。”
林经理讶然，不一会儿端着咖啡就闪了人。
池沐皱了皱鼻子，前后脚也离开了茶水间，一回到办公室，电话铃便迫不及待的响起来。
“回来了？”是林尧君，温和的音色带着淡淡的疲累。
“恩。”池沐呷了一口蜂蜜水，“杨彤不在？”
杨彤是林尧君的秘书，时刻掌管着林尧君的内外线电话，有她坐镇的时候，林尧君的口吻总有些刻意的冷淡，大概是怕杨彤好奇心过盛，什么时候拿起电话来八卦一下。
“出去了。”
“林尧君，我这儿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林尧君无声的翘起了唇角，慢慢的说：“哪个也不想听。”
池沐一时接不下去，忍不住埋怨：“你这人真是无趣透了。”
“好好，先说坏消息。”
“呵呵，坏消息就是，下个月我的好朋友结婚，找我去当伴娘。”
林尧君眉心一皱，不着痕迹的顺着池沐的话继续：“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我开始体会我老妈想要把我嫁出去的心情……”她细细糯糯的声音带着午后的慵懒，好像在给他讲个故事，遥远的，别人的故事。
然，如果愿意，这个故事与他有关。
“杨彤回来了，我过一会儿打给你。”
“哦，好。”
他狼狈的挂了电话，心口忐忑不安。林尧君安慰自己，也许等池沐的这个好朋友婚礼结束，一切就会恢复常态。
没多久，肖响就狂轰滥炸，下了死命令要池沐抽个时间去试衣服。
池沐趁着一个从保险公司回来的下午翘了班，穿过了半个城市，才找到肖响订婚纱的地方。去了才知道，肖响的婚纱早已经选好了，今天是专门来挑她穿的伴娘服。
其实伴娘服都大同小异，颜色无非白粉之类，不能抢了新娘的风头，也不能太过张扬。肖响叫池沐来，是因为款式和面料上还有选择的空间。
池沐也不挑剔，就在肖响选出来的备选中挑了一件，娇俏的半肩款式，A字型的半身裙，下身微蓬。
店员帮她将礼服挂在了试衣间，池沐随后钻了进去，道了声谢谢。正要拉上帘子，隐约听见了赵明新的声音：“响儿，快过来，这回不愁怎么给他请柬了，我在外头撞见了师兄，你说巧不巧！”
肖响尖叫道：“陆东昇！”
她拉着帘子的手生生僵住，耳边反反复复的出现赵明新刚才吐出来的那个名字，陆东昇，是他。
“小姐，我帮您。”店员微微一笑，将帘子拉到了尽头。
试衣间内，三面的镜子环绕，镜子里的是她，可每一面却都又是不同的她，都不像她。角落里挂着的淡粉色礼服在日光灯下闪着柔和的光，池沐觉得自己喘不上来气，心中有一个地方急速的塌陷，裂缝中犹好像爬出来成千上万只小虫，密密麻麻的占据了她的心口。
将内衣的肩带拆下来，恍恍惚惚的，池沐换上了伴娘裙，踩着从店里借的白色高跟鞋走了出去。
只听肖响惊喜的哇了一声，拉着她走向外厅，像是小孩子夸宝一样：“赵明新、师兄，快来看看，这件衣服简直是给池沐做的，可是池沐，换成裹胸的不好吗？”
陆东昇微微一怔，还未来得及反应，流转的视线便落在了对面的镜子里，
一缕柔和的粉，像是三月间枝头的樱花色，修长的腿，清秀的脸，那是池沐。
池沐摆摆手，打下了肖响攀上自己肩膀的爪子，喃喃道：“我肩膀不好看，况且万一走光呢，小姐，难道要我在你的婚礼上一现春光，以表祝贺？”
她就站在自己身后，望着他的眼神空濛发散，有点呆，有点稚气。灯光下她鬓角处幼细的卷发张扬的卷翘着，一眼望去，那藏在衣服下的美好的胸线和玲珑的锁骨太过惹人注目，他无意识的眯起眼来，轻轻阖上眼睑。
“池沐，好久不见。”他礼貌的微笑，向她伸出手来，掌心摊开，纹路明晰。
“好久不见。”池沐的手在同他掌心相接的瞬间，几不可察的颤抖。她垂着眼，微微抿着唇，身体僵硬。
多像是命，躲不掉，避不了，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响儿，我有点儿冷，先去换衣服。”她弱弱一笑，寡淡的笑意遮不住迷茫过后的痛，这样的落寞，不过一闪而过。
疾步走向更衣室，身后赵明新似乎继续着刚才的对话：“什么时候回美国？”
陆东昇耸耸肩，轻描淡写的说：“暂时不会，我打算留在本市工作。”
池沐机械向前的腿冷不丁一停，脚下来不急刹车，鞋跟卡在地板砖的空隙中，咔哒一声，断了鞋跟。池沐尴尬的面对店员，蹲在地上捡起了断了的鞋跟，仔细一看，铁定报废。
“对不起，这鞋子我赔给你们。”
赵明新和肖响笑她鲁莽，走路跟熊瞎子一样不看路，陆东昇盘踞在沙发一侧，双手交叠拢在膝间，慵懒的姿势，眼神仍旧清睿。他微微侧目，余光将她狼狈的身影一览无遗。
这两个人中间，似乎有些讳莫如深的东西，没人敢去触碰。
一碰，两伤。
四个高中时代的同学见面，怎么能够推辞得了一顿欢聚饭。
火锅店里，赵明新把自己的外套扣在肖响肩头，直说她对着空调风口，这么吹是要病的。
曾几何时，这个一心想着翘课踢球的鲁莽少年，也懂得了体贴身边的人。而肖响，可以褪去乖戾，在他身旁安静的笑。两个人能走到今天，将近十几年的感情，终于修成了正果，多么难得。
亲朋好友都津津乐道于难得赵明新有这么坚定的毅力，可同样，在池沐看来，更难得的是肖响陪着他熬过了青涩。
曾经摆在她面前的，不是没有更好的选择，却肖响仍旧坚持着自己最初的那份悸动。
池沐咬着筷子，看他们两个郎情妾意，情意绵绵，觉得自己简直要被内伤。
“陆师兄，”赵明新为陆东昇敬酒，端起酒杯先干为敬，“我欠你太多声谢谢。”
池沐眼神一晃，正在向嘴里送肉的的手僵在了嘴边，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还有来自对面那若有似无的注视，低下头将羊肉进嘴里，食不知味的嚼。
陆东昇谦和的笑，举起手中的啤酒杯敬赵明新：“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兄，就别这么客气。”
两个男人会心一笑，又一次酒杯碰在了一块。
从前一直都是足球主力的赵明新，虽然已经荒废了球技好些年，可底子还在，饶是往哪儿一战，都要比一般人显得魁梧许多。可陆东昇只是坐在他身边，没有西装革履，没有前拥后促，深蓝的半袖POLO衫，窄腰劲瘦，白色长裤，像是刚打完高尔夫回来的样子。
不过是闲庭信步的模样，就气势上却没有一分羸弱。
池沐的视线不时越过肖响飘向他，拦在过往中的那排坚固围栏，一根根崩落。
一样的眉头，一样的眼角，一样饱满的前额，依旧清爽的短发。他坐在那里，说着话，带着笑，眼神变得谦和，话语变得周到，气度愈加不凡。他懂得了收敛锋芒，懂得了柔然身段，是以冷傲和温和这两种决然矛盾的气质，奇异的融合，混成了此时的他，造就了这种令人心折的距离感。
这是七年前的他，还不曾拥有的完美。
“池沐，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他突如其然的对她说话，语气淡然，眸色湛然。
“好多年了。”池沐盯着他的唇角，无声的回应他的探究：“太久了，记不得了。”
“还好吧？”怎么能忘记，二十岁的池沐梳着高高的马尾，露出莹润的脸颊，腮边总是软软的垂着几缕发丝。原来那张脂粉不施，淡如芙蕖的面孔，也可以变得精致魅惑。
肖响插话：“她可好了，毕业以后碰见了个好伯乐，一路跳槽，现在那个小存折啊，倍儿厚！”
没有了芝麻酱的掩饰羊肉一股生膻味儿，肉似乎连带着筋。池沐忍不住牙齿打颤，再也无心恋战，她将羊肉吐了，拎起放在椅背上手包。
空着的那只手端起面前的酒杯，她遥遥对着陆东昇：“对不起，陆师兄，我约了人，先走了。”话落一饮而尽。
陆东昇那似乎一切尽在意料之中的表情，让她无法平静，让她心中郁结难解。他像是早已织好了一张网，却只是站在网边上，冷眼旁观，看着她怎样挣扎，怎样绝望。
从过去，到现在。
肖响出来寻她的时候 ，池沐正在结账。
“你怎么了，不是生气了吧？”肖响问的小心翼翼，追赶出来的瞬间，她远远看着，池沐的侧脸朦胧不清，单薄的像是烛光下的剪影，只让人觉得心疼。
“没事。”池沐甩甩手，让她别放在心上，拎起了自个儿要打包走的红油抄手和银丝卷。她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莫名的问了句：“陆东昇一定会去参加婚礼？”
“你要是不想看见他，我就不让他去！”肖响斩钉截铁的表明立场。
池沐装模作样的帮肖响掸着不存在的灰尘，一边幽幽道：“话说的这么满，要是我那天看见陆东昇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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