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养生谷物粥

15、第 15 章

　　丽山密林外，凌云始远远站在回廊下，目送所有御轩阁弟子均两两三三结伴进入后，方才取出袖中的玉簪，闷不做声的理起长发。

　　简觉出头是扭向密林深处的，但始终斜眼瞧着他的一举一动，瞥见颈后那一小片雪色的肌肤后更是耳根发烫，没话找话道：“师尊，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揣在袖口的灵玉髓阵阵发烫，似乎在对林中的某个存在表示抗拒，但凌云始面上依旧无悲无喜，脚步也分毫不停，“怕死可以不去。”

　　“不是的，师尊……你等等我！”简觉出急忙解释，从追过来的墨卿手中接过伤药，“多谢墨卿仙尊。”

　　墨卿站在原地没多送，微笑着冲他们挥挥手：“千万小心啊，有事传音联络。”

　　凌云始头也不回的摆摆手，伴着简觉出追赶上来的脚步声踏入防御法术所划出的边界。

　　一入密林，周遭的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冷空气无时不刻的蚕食着体温，隐隐从不知哪个方位传来的兽吼声更是叫人瑟瑟发抖。

　　和其他向往宝物的御轩阁弟子不同，凌云始满心满眼全是古籍所说的地点，才走出几步便用灵力匿去两人行踪，专心致志寻找所谓的“河水倒流”处。

　　谨慎起见，两人仅仅是从外围徘徊，尽量躲开靠近深处的人兽之争，可不知走了多久，简觉出忽然在一颗古树旁停下脚步，悄悄扯住凌云始。

　　“师尊，那边有东西，正在靠过来。”

　　简觉出剑术佳，自然听力够好，凌云始也警觉出来，率先一步攀住粗枝桠，一个借力翻上古树，朝他伸手，“上来。”

　　两只手短暂的交握，茂密的树荫稍晃一下，片刻后恢复寂静，不多时，那边的“东西”也如鬼魅般闪了过来。

　　凌云始动了些手脚，用灵力悄无声息将树叶间的缝隙稍稍吹拂开些许，打量外面的情景。

　　两道一前一后的黑影，在距离越来越近后显出真面目，从腰际间的令牌来看，是御轩阁的弟子。

　　“真是倒霉，怎么偏偏让他们撞见了？”其中一个抱怨道，“甩开了吗？”

　　另外一个稍矮的快速回头瞧了一眼，“好像还在追……不能再往前了，躲不掉。”

　　“该死，那没办法了，只能全解决掉！”

　　这是要自相残杀吗？

　　凌云始心底不禁唏嘘道，甚至有闲心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树干上，抱臂垂眸打量着底下不停鼓捣的两个人。

　　简觉出坐在离他较近的枝干上，附过来轻声问：“师尊，他们没发现我们吧？”

　　“没有。”他的呼吸落在颈侧，凌云始没有回头，悄声道：“应该是因为想要的宝物被同门盯上了，决定要残害手足了。”

　　谈论间，那两名弟子终于准备妥当，各自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将里头黑紫色的粉末尽数撒在周围，他们自己则站在圆圈中央。

　　地震的幅度随着重爪踢踏声的靠近逐渐变大，以防万一，凌云始多加了几道符护在身边，悄声道，“猎物来了。”

　　那是一头发狂的灵兽，比起上次拜师礼的那只身形较小，个头还不过膝盖。

　　只是它性情颇为凶悍，不管不顾地用头去撞树干，时不时烦躁地用利爪刨着地面，发现这边的两名弟子后，毫不犹豫地扑了过来。

　　它张嘴，口中传出滔天的腥臭味，再结合皮毛上的血污，也不知它这一路生吞了几个人。

　　而那两人竟毫无惧意，在圆圈中直挺挺的站着，连凌云始投去的视线都多了几分钦赞。

　　灵兽一个跃起，可前爪刚越过圈线，凶悍的嘶吼立刻变为无助的哀嚎，砰的一下，在纷纷扬起的尘埃中倒地，气息奄奄。

　　不光凌云始看得目瞪口呆，同样也惊住了后赶来的几名结队弟子。

　　“这……”后来的其中一位犹豫再三，鼓起勇气道，“这是我们先看上的灵兽！”

　　圈内的矮个子反驳，“修炼场内，哪有什么先来后到？”

　　小队中的其余几人也颇为不满，瞧跃跃欲试的架势，八成是认为人多占据优势，准备先发制人。

　　但身居高处的凌云始看得清楚，在后来一行人动手前，在圈内的两人快速取出长剑，在手中划开一道血痕，狠戾地拍在土地上。

　　窸窸窣窣的爬行声如影随形，一切的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当凌云始反应过来那是蛊虫时已然来不及了。

　　“简觉出！御剑！”

　　凌云始喝道，利落地把简觉出踹下树，自己则跳下树干躲开黏上来的蛊虫，于空中甩出黄符，在地面上炸开一块落脚地。

　　蛊虫噼里啪啦烧焦的尸体掉在他脚边，凌云始颇为嫌恶的扯了扯衣袍，冷声对唯二还能站着的人道：“蛊术？”

　　两人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更也是听说了授位礼上因为蛊毒引起的事端，望向他的眼神里戒备万分。

　　凌云始看他们没有开口的意思，冷笑一声，掌中灵力慢慢蓄起。他抬脚向方才倒下的灵兽缓步而去，所到之处蛊虫暴毙身亡，无一幸免。

　　“蛊虫是为了对付同门而放的。”凌云始笃定的望了一眼那边痛苦挣扎的弟子们，“所以，你们是用了什么手段驯服了灵兽？”

　　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凌云始轻抚下巴慢悠悠道：“我可以理解为，你们要引发狂的灵兽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撞破后不得不杀人灭口吗？”

　　那四个字吐出口的一瞬，他们的目光登时变得凶狠起来，“多有得罪。”

　　嘴上说着客气的话，可手上的长剑却毫不客气的出鞘，剑尖带着浓郁的杀气逼向面前。

　　凌云始不慌不忙的站着，身后凭空刮起一阵劲风，紧接着，一道凝着寒光的箭以刁钻的角度射来，巧妙挡开攻来的两人。

　　“什么？！”

　　矮个子错愕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痕，擦过的箭铮地没入树干，尾羽还在轻微打着颤 ，似是无声的警告。

　　旁边传来□□倒地的闷响，他僵硬地转过头，惊叫声在看见同伴尸体的瞬间梗在喉间。

　　简觉出御剑悬在凌云始身后的半空中，依旧保持着架弓的姿势，眼底闪动着决绝的杀意，仿佛下一箭便会取了他的性命。

　　凌云始和没事人一般，蹲下/身检查了一番呜咽不止的灵兽，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和简觉出分享道。

　　“简儿，你还记得在拜师礼上发狂的灵兽吗？”

　　“回师尊。”简觉出死死盯着下方的猎物，“记得。”

　　“它当初是因为脖子上被灵力压制，每时每刻都承受着针扎的苦楚，这才跑出来求助。”

　　凌云始把求助二字咬的很重，片刻后偏头望向他，明明是笑意，却叫人遍体生寒。

　　“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一头的脖子上，也被动了同样的手脚？”

　　矮个子瘫坐在地上，喉咙似是让人扼住般咦咦啊啊连不成句，凌云始打量他许久，仿佛被逗笑般沉沉笑了几声。

　　“你不愿意说，我也有办法让你开口。”

　　凌云始一挥手，几道灵力飘向不远处倒地的弟子，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几人哎呦呦的扶着酸痛的腰肢从地上爬起来，迷惘的看着眼前玄幻的场景。

　　“不过晕了一小会，连谁是仇家都忘记了？”凌云始嗤笑道，“给你们一个报仇的机会。”

　　几个怒气冲天的弟子各自拿出武器，悄然从四周包围而来，矮个子神情激动的比划着，嘴巴一开一合，可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这是禁言咒的表现，凌云始心下了然，目光投向密林深处，看来指使灵兽的幕后之人，也同样身处此地。

　　哀嚎声不绝于耳，凌云始头也不回，手向上探，对简觉出道：“我们走吧。”

　　简觉出收起长弓，扶凌云始一同上了御剑后，两人顺着方才用蛊毒弟子来的方向走了许久。

　　“去前面那条河看一下。”

　　凌云始拍拍简觉出的侧肩，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御剑稳稳降落在地，两人走向河边，正欲调查一番，凌云始忽而感觉自己的后衣角被扯住。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回头望去，直直对上小灵兽颇为哀怨的目光。

　　“喂，是我师尊救了你，你怎么还追了这么久？”简觉出不耐烦地上前用剑柄敲他的头，“忘恩负义。”

　　凌云始俯视着斗气的一人一兽，思虑片刻，沉吟道：“你跟了我这么久，是有事要做？”

　　小灵兽顿时停下啃咬简觉出小腿的动作，乖巧地点点头，在凶神恶煞的面容比较下，有种莫名的喜感。

　　“什么事？”凌云始问。

　　小灵兽和他对视两秒，苦恼的从原地围着两人打转，半晌，还是采取了最朴素的方法——继续咬衣角。

　　凌云始拽着岌岌可危的衣袍，不由得轻叹气，小灵兽的想法并不难猜，大概是自己在凌云始的帮助下解脱了，所以想让他也去帮同伴们恢复自由。

　　不过……

　　“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凌云始拒绝当它们的救世主，拎起小灵兽抛给简觉出，“把它丢远点。”

　　简觉出早就想这么干了，得了命令后瞬间窜没了身影，片刻后闪身回到凌云始身边，邀功道：“师尊，我把它丢进山洞里了，保证不会再跟上来了。”

　　许是一时没控制好力度，他降落时借着冲劲靠在凌云始身上，脸颊蹭在他的耳廓，像只摇尾求欢的犬。

　　凌云始敏锐的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变化，在河中捧水洗手的动作顿了顿，“你在路上碰见什么事了吗？”

　　“没有啊。”

　　简觉出自然的回答，得到的却是推力，他无措地后退两步，背抵在粗壮的树干上，任由凌云始的手触上自己的额头。

　　“那怎么会……”魔息这样重？

　　探查的灵力触及到有破势而出的魔息，凌云始堪堪咽下后半句，再抬眼望向简觉出的视线复杂无比，脑中闪现过各种可能性。

　　是密林的环境使然？还是方才出手时激发了他嗜血的本性？再或者是他踹的那一脚太狠了？

　　但不论如何，眼下的局势来看……最好的选择都是一掌轰死他，然后沉尸水底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