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悦卿颜》流风弄羽

1、人生若只如初见

　　民国十五年，冬至。
　　沪城被飘飘扬扬的飞雪所笼罩，若风起柳絮，美轮美奂，就连光秃秃的枝头上也满缀寒酥，一树玉色。
　　千树万树梨花开。
　　只可惜这绮丽雪景只为钟鸣鼎食之家之人所赏，或者说——只有他们拥有在这霜雪天的欣然赏雪的资格。此刻他们或许身着狐裘锦衾，其乐融融地一家团聚，共食佳肴珍馐。家境稍差一些，勉强能维持温饱吃的上一顿饺子便已是幸福至极。若是那种连温饱都难以维持的，早就冻死街头，成为这凛冽寒冬的陪葬品，连来年的春光都无法窥见。
　　这是千年以来亘古不变的道理，在上海这座城市，有权有势之人才是风情万种的上海滩，若是无权无钱，最终只能成为上海街头万千孤魂野鬼之一。
　　“听好了小颜，一会儿看见那个男的要喊叔叔好，要大声好听，否则今晚你就没饭吃。”有中年女性之音自街边传来，细听话里话外皆是威胁之意。
　　“好！妈妈我会乖乖听话的不要不给我饭吃，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呜呜……”回应她的是一个怯生生的女声，甚至还带着些许哭腔，可怜可爱。
　　“那就好。”中年女性回以冷哼。
　　约莫半晌，一个满脸横肉，身着貂皮大衣的男人出现在约定地点，他上下打量着凌清颜，片刻后向女人说：“这妮子怎么这么瘦啊，钱会少些。”
　　女人恶狠狠地向小女孩使了个眼色，女孩立即向那个男人问好：“叔……叔叔好！我很听话的！”即使尾音发颤，但依旧让人心生怜意。
　　“嗯不错，那就按约定的价格，一块袁大头。”男人缓缓点头，面上却露出淫邪的笑，他从貂皮大衣里摸索片刻，掏出一枚铜色的钱币交给女人。
　　女人连忙接过那钱，轻轻摩挲片刻后又仿佛想起什么，把那铜币放在嘴里咬过，面上皆是贪婪。她把小女孩推给男人，敷衍道：“小颜听话去叔叔家玩一会儿，妈妈今晚就接你回来。”
　　“妈妈……”女孩有些不舍，还拽着女人的衣角。
　　“哟，我说是谁那么大本事还敢在奴家的地盘上做拐卖人口的买卖，原来是陈老板啊。”有人来，席卷着玫瑰清香，声音妩媚如丝，还带着些许嘲讽。
　　凌清颜抬眼去瞧来人，只见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子，身段窈窕，而容貌似她体香那般妩媚动人。
　　“玉……玉卿姐！不过是个小孩罢了，今天我就一单，真的没有必要……”男人面露惧意，声音微颤。
　　“哦？那明天呢，后天呢？陈老板是不是不给奴家面子，不给欢意楼面子？”柳玉卿依旧是慵懒的语气，却带了愠怒的意味。
　　“对不起！玉卿姐……不过您看，这个生意有买有卖，我都给钱了断没有退货的道理……”男人道。
　　“在这半个上海滩，我就是道理。”柳玉卿笑了。
　　“你给她多少，我双倍买了。”她望着男人施施然一笑，端的是妩媚多情，俘获人心。
　　“一……一枚袁大头。”男人转念一想，有钱不挣是白痴，虽然可惜了点，但是得罪柳玉卿可不是什么光彩事，日后还得提防这女人找上门来。
　　“好，这妮子归我了。”柳玉卿把两个袁大头扔给男人，见那人捧着钱仓皇而逃便去瞧那个女人，声音淡漠：“你没意见吧？”
　　“没……没有。”女人活这么大哪见过这种仗势？她声音颤抖，头摇得好似拨浪鼓。
　　“那就好。”柳玉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作者有话说

　　新文。比较短。he保证。
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