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A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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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证件上的住宿门牌号找去，在较为偏僻的楼中一角，郭雨止住脚步，目光狐疑地落在门牌号上，在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核对三遍之后，她才确认自己没有找错宿舍。
所以为什么是她单人间？
看着窗外三三两两成群的女生同进同出，郭雨心中的疑惑更甚，联想到她刚来时被铁链捆绑的情景，自己身上是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吗？
郭雨四处摸了一圈，也没发现身上是少了哪个零件，或是缺失了什么部位，但转念一想，无人打扰，倒也乐得清闲。
刚准备拉上窗帘，注意力却被楼下吵闹的声音吸引而去。
几个女生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宿舍的事情，看这架势应该是被分到了一起，表现得最开心的是虞朝，两颗明晃晃的小虎牙格外可爱甜美，在一众女生中耀眼夺目。
注视着楼下有说有笑的场面，郭雨目光又沉了沉，那颗跳动的心脏非但没有被美好的氛围感染，反而顿生莫名其妙的厌恶反感。
四目猝不及防地相对，郭雨惊得瞳孔一缩，不明白虞朝为什么突然看向她这个完全不起眼的角落，明艳的笑容灼伤了她的眼，一束光趁着主人不备偷偷溜进灰暗的角落。
郭雨像个被抓现行的贼，目光里来不及收回的阴晦一瞬间被心虚替代，强装镇定却掩盖不了后退时磕磕碰碰的慌乱，狂跳的心脏仿佛在嘲笑她是躲在角落里张望的小丑，镜子里精致的五官组合成一张狰狞而扭曲的脸。
楼道口再次响起欢声笑语。
虞朝目光越过身边的同伴，停留在走廊另一头的郭雨身上，对视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她开心地挥了挥手，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个无视她的后脑勺。
洗完澡后，郭雨躺在床上，扯过被子盖住脸，心念真是有够倒霉的，怎么倒个垃圾都能遇到她？
细细回想这几天在寒域的经历，直至现在她仍然处于摸不着东西南北的状态，这种对事情不能时刻把控的感觉，让她有种浮在空中踩不着地面的不踏实感。
等等，怎么又想起她了？！
好像叫yuzhao？是余果的余吗？又是什么zhao…
不受控制的脑子好像存心和她作对一样，越是不愿去想，那双蓝色的眼睛就越加清晰，阳光的笑容如同一道魔咒趁其不备溜进心里，搅起一股自卑的酸楚。
抓狂之余，郭雨愤愤踹了一脚空气，连同身上的被子扯了个干净。
还让不让人睡了！
*
次日，三种班类的新兵名字被公示在屏幕上，体术A班所有人的名字都用红色的楷体放大后挂在屏幕正中央。
郭雨面无表情地看着A班最后的名字，不甘心地握了握拳头，想她从小到大哪次不是名列前茅，何曾受过垫底这种气。
除此之外，令她在意的是屏幕最上方大写的红色楷体临摹着“虞朝”的字样。
这就是她的名字吗？
等等，她叫什么关她什么事情？
对于得了第一名这件事，虞朝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或是喜悦，那轻描淡写的态度仿佛在说那是她理所应当的名次。
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人觉得她骄傲自满，因为少女举止言谈中流露出的友善与自信，早就让她成为人群中最耀眼的那道光。
亮的刺眼，让那些背后诋毁她的人像阴沟里的爬虫如蛆附骨，避之不及。
温柔之下的强大总是更令人倾慕，更想让人靠近，就连郭雨自己都不清楚她的目光何时被吸引了过去，直到虞朝的视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投向她的方向。
在两道目光交汇之前，郭雨迅速收回混在人群中不明意味的窥视，再度凝神时，却惊愕得发觉视线不知在第一行的名字上停留了多久。
随着分班的结束，体术A班的二十名成员统一被带往训练处。
白壁的大厅空无一物，郭雨曾在科幻电影里看过这样的场景，这里是寒域的一处虚拟空间，专门用于模拟实战训练。
大厅内一共有二十个单独的训练室，这也意味着每个人都可以独立不受干扰地进行体术训练。
体术教官按下按钮，向众人展示使用功能，斗转星移间，一座熟悉的模拟城市出现在眼前。
郭雨心跳忽然漏了一拍，这是她最后停留的城市，十三人的队伍只有她一人活了下来，依稀听到同伴们临死前绝望的哀嚎声。
“郭雨？郭雨？你没事吧？”连声的呼唤使得梦魇里的求救声如潮水般退去。
郭雨失神地看着目露关切的李翔，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李翔仍然有些担忧，前一秒郭雨的眼睛微微发红，他连续叫了三声，郭雨才有所回应，也许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你脸色很白，要不要去医务室休息一下？”李翔关心地问。
“不用了。”郭雨答。
“那…喝点水？”李翔又问。
“不用，谢谢。”话中不失礼貌的疏远之意足矣让任何人望而止步。
李翔暗自无奈地叹了口气，想来他的好意人家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站在最前方的虞朝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个清楚，心念微动间，她向后看去，然而对视上向她痴笑的张永辉，只得尴尬地收回视线。
李教官讲解完虚拟空间的使用说明，又提出一项严苛的要求，即作为拥有独立训练室的A班精英，每天的训练总时长至少到达六小时以上。
这对郭雨来说并不是件需要唉声叹气的事情，即便没有这项要求，她也会达到甚至超过这个时长。
在学习上她天赋异禀领先常人，但在体能上她也同样明白笨鸟先飞这个道理。
“虞朝，一起训练吗？”张永辉问。
“不了，我还想再熟悉一下这里的规则。”虞朝歉意一笑，余光中关注的那人已经率先进入了二十号训练室。
吃了闭门羹的张永辉有些不甘心，他本以为好脾气的虞朝一定不会拒绝，不等他再作尝试，虞朝已经跨入一号训练室，原先停留的地方留下一阵好闻的香气。
训练室内。
郭雨扫视着周围的虚拟丧尸，不过都是些最低级的老弱病残，行动能力还如几十岁的老太太，忍不住悄悄嘀咕这系统太小看人了。
人工智能表示从未听过这么无理的要求，于是直接安排二级丧尸亲切地帮助郭雨进行辅助训练。
看着周围陆续冒出的红眼丧尸，郭雨不明所以地瞪大了眼睛。
一级丧尸和二级丧尸的差距可以说是天差地别，每一级都是质的提升，如果说一级是老年人龟速，那么二级则是国家级运动员水准。
“目标：十五公里逃生训练
训练者：郭雨
时间：上午十点
地点：江城东区
天气：晴
温度：23℃”
冰冷的机械女音回荡在模拟城市中央。
“请做好准备，一分钟后开始第一轮训练，倒计时开始。”
看着四周断断续续冒出来的丧尸，郭雨并没有选择跟随系统的训练提示进行长跑训练，反倒是好奇地打量这些虚拟丧尸，光看表面的确是和外面的一样丑陋骇人，还有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见有人主动送上门来，原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丧尸忽然活了一般，面目狰狞地扑了上来。
郭雨大吃一惊，条件反射地一刀挥下，然而砍刀卡在丧尸的脖颈中，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拔不出，而丧尸的行动却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丧尸径直朝着她咬了过来，腐败的口腔扩张得骇人，黑色的液体流了一地，齿缝间的蛆虫栩栩如生。
郭雨瞬间炸毛，慌张地连退三步，与此同时，一号训练室里的虞朝悠哉悠哉地啃着苹果，注视着显示屏上的郭雨“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脖子都要断了，怎么还没死？”郭雨又惊又怒，不得已放弃唯一的砍刀，按照系统的提示，顺着指定的路线撒腿狂奔。
然而二级丧尸的速度不逊于体育健将，以她目前羸弱的体质来说，不出十秒她就会被追上，无奈之下，郭雨只能偏离路线，顺着城市里的建筑物跟丧尸心惊胆战地玩起了捉迷藏。
人工智能察觉到这点，训练室内所有的虚拟场景通通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条空荡荡的规定路线。
一瞬间，躲在大楼后的郭雨和四处张望的丧尸忽得隔着空气面对面，一人一尸大眼瞪小眼。
“别…别过来！”
郭雨只能拼尽全力撒腿狂奔，然而喘得上接不接下气的她，手臂还是被不时追上的丧尸咬得鲜血淋漓。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咬到了，两只手臂烙着触目惊心的伤口，虽然很快就会消失，但血淋淋的疼痛感却是无比真实。
距离长跑结束还有十公里，郭雨已经累得喘不上气了，以现在这样的龟速慢走，就是天黑她也到不了终点。
但那丧尸依旧跟在身后穷追不舍，眼看要再度追上她，被逼急眼的郭雨一把抓住旁边的刀柄，准备和这丧尸拼个你死我活。
然而砍刀消失了，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郭雨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这个所谓的人工智能一定死过一千遍一万遍了，她真的很想说点什么，某些粗鄙之语不断试图冲出咬紧的牙关。
对比笑得前仰后合的虞朝，李教官则怀疑是不是系统出了故障，然而在检查数遍过后，没有找到任何问题，只好就此作罢。
此时的郭雨终于是完成了第一项逃生长跑任务，而她正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那只烦人的二级丧尸也在任务完成后终于在她眼前消失了。
训练场中央的各类训练器材再度显现，人工智能毫无人性地提示下一项训练内容。
郭雨忍无可忍地捶地哀嚎，“才一分钟，你好歹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人工智能表示听不见，下一项搏斗训练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目标很简单，徒手杀死所有丧尸。
十只二级丧尸从不同的方向出现在场内。
顾不上休息，郭雨立刻拿起系统好心分配给她的长枪，刺进离她最近丧尸的头颅。
长枪，断了…
郭雨气得咬牙切齿，就因为刚刚嘀咕了一句话，这小心眼的人工智能居然这么针对她。
其余九只丧尸从四面八方快速接近她，一场惨烈的肉搏开始了，郭雨毫无悬恋地沦为失败方，她本身就不是任何一只二级丧尸的对手，何况是同时面对十只，过度的失血让她感受不到内脏被扯出体外的痛感。
借由监视的名义一直注视这一切的虞朝惊得目瞪口呆，这人难道不知道有中止选项吗？
郭雨死死地盯着这些丧尸，眼神执拗而不甘，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断裂的长矛插入离她最近的那只丧尸的眼睛里。
“训练失败，请重新开始。”
郭雨缓缓睁开眼睛，躺在地上许久，倒不是她真的受了伤，而是过度训练酸痛感以及刚刚那些真实无比的感觉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
红色的中止按钮对于郭雨而言形同虚设，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这个词。
力量，体力，速度，远逊于二级丧尸又如何？
她还有勇气，意志，信念以及智慧。
这些丧尸的每次出手都是设定好的，次数多了，也就知道它们下一步的动作了。
这一次，机会来了。
郭雨冲到左手边第二辆卡车上，借助绝佳的位置，完成了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之所以不是第一辆车，是因为在尝试数遍后，这辆车会连同丧尸把她炸得魂飞魄散。
虽然完成了训练任务，但郭雨没有任何高兴的情绪，这是经历无数次失败，无数次失误换来的成功，现实可只有一次机会，这也越发坚定了她要努力变强的决心。
“本次模拟训练结束，用时三小时七分零五秒。”
三个小时的时间，郭雨只完成了两个训练任务，速度之慢堪比龟速，她有幸打破了新兵营最差记录，也被系统亲切地提示为最慢的新兵，没有之一。
虞朝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中的郭雨，那双冷如寒潭的眼睛没有一点情绪的波动，仿佛惨死上百次的人不是她一样，所以这个人心理是有什么毛病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A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