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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王晓雪的画 ...

  •   淅沥沥的雨水落在破旧的瓦房上,伴随着脚步声不急不缓的接近,倚坐在门延边的王桂春仍然目光空空地注视着远方,怀里抱着一只缝缝补补的玩偶,似乎对郭雨的到来视如无睹。

      郭雨撑着伞站在院外,注视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女人,眼前浮现出王晓雪断手的模样,眼神不由地微微一黯,想到王桂春和时芝雨同为母亲,那股逼问她罪魁祸首的想法就此淡了下去。

      “外面雨大,进来歇歇脚吧。”

      听闻王桂春主动邀请她进屋,郭雨有些诧异地停下离开的脚步。

      与上次来时所见大致相同,单调的陈设几近家徒四壁,脚边不远处放着一只碳盆,温度稍稍驱散了些屋内的寒气。

      “小雪在房间,我去做饭。”说完王桂春放下玩偶,自顾自地走向另一侧的灶台。

      王桂春的怪异反常使得郭雨不由地多打量她几眼,视线最终转向这间不大的瓦房唯一一个房间。

      郭雨敲了敲门,并没有得回应,试图拧转手把,却发现是只能从内上扣锁的老式木门,正当她不知所措之时,耳中再度传入王桂春的声音。

      “门旧了,要用点力气才能推开。”

      随着门与水泥地面的摩擦闷响声,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朴素但收拾的十分干净的卧室。

      桌上工整地放着文具和初中生的课本,一只轻奢的腕表被放在台灯下,旁边是一瓶大宝SOD蜜,美术大赛的荣誉奖状和一些引以为傲的画作几乎盖满了欲将掉落的墙皮。

      女孩缩在床角一隅,长发凌乱地披散着,怀里抱着一本画纸,断掉的左手卷缩在毛衣袖子里,右手握着画笔,涂涂画画些什么,骨瘦嶙峋的身体比之前瘦了整整一圈,凹陷的脸颊更是瘦到脱相。

      郭雨错愕地呆愣在原地,想问王桂春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一转身看到满脸憔悴的王桂春,到嘴边的话瞬间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王桂春自顾自地烧水做饭,头也不抬道:“我把小雪接回来了,我没告诉虞小姐,她帮了我们太多,我没脸老是麻烦她。”

      郭雨迟疑片刻,看了眼床上的王晓雪,欲言又止地问:“所以你叫我进来是?”

      “您之前说过只要小雪回家就会来见她,我存了点私心想让她再看看您。”

      即便这么说,王晓雪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外来者的擅自闯入没有一点反应,哪怕郭雨走到她的身边,她都未有察觉。

      “小雪,你…还记得我吗?”郭雨坐在床边,小心地试探性问。

      没有得到回应。

      无奈之余,郭雨默默叹了口气,坐到床边拿起已完成的画作,随意浏览起来。

      刚开始只是一些学校日常肖像画,随着页数往后,最后几页画风突变,人物形象几近扭曲,但依旧习惯性地上着色彩。

      昏黄的路灯下,十字路口倾洒着斑驳血迹,黑色的兰博基尼侧翻在路口,一旁红色的帕拉梅拉里走出一名银发女人,女人背对着倒地不起的女孩,对着一旁举止恭敬的金发女人耳语。

      郭雨死死捏紧画作,剧烈跳动的心脏随时要冲出胸口,大脑飞速运转时芝雨发生车祸的前些日子她都做了些什么。

      画面定格于夜访时芝雨,当着被监控的手机面列举司徒的种种恶劣行迹,定格于车祸前几日推开司徒,拒绝索吻,冲进厕所呕吐的一幕,一切真相了然于心。

      郭雨扔下画作头也不回地冲出王桂春的家。

      “郭小姐,麻烦替我们谢谢虞小姐找人帮忙修好了屋顶。”

      王桂春的请求湮没于踩踏雨水的脚步声中。

      拨打司徒的电话却无人接听,轰踩油门一百六十码,一路飞驰至七角大楼的楼下,不顾保安的叫唤,把车堂而皇之地停在大厦门口,然后乘坐电梯直奔顶楼,推门而入却不见司徒的影子。

      [ :卢佲街88号,我等你。]

      看着微信弹出的消息,郭雨再次开车疾驰来到司徒提及的地点,眼前是一家夜总会会所,本以为进去或多或少会遭到阻拦,事实上门口保安只是略微看了她一眼便放行通过。

      刚踏入其中,郭雨却想立刻逃离这里,满腔的悲愤被震撼的情绪冲散,理智没有回归,取而代之的是惊惧畏缩,潜入梦魇的过去如影随形,逐渐在脑海中变得清晰。

      3p,她不仅在金阁楼听过,而且记起了它的意思,因为眼前的大厅里有人正形象地上演着这一幕。

      一只手轻轻搭在肩膀上,郭雨下意识地作出防卫反击,却没能如同记忆中那样对身后威胁一招毙命,但好在与接近她的人拉开了安全距离,然而看着眼前的司徒,她的血液瞬间凉了大半。

      司徒点点头,欣然地打量着她,干巴巴地鼓掌称赞,“不错不错,大有长进,诛戮天赋果然不同凡响,这才刚成了邪师就能跟我过招了。”

      视线里男男女女的混乱交.媾错乱了思绪,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为狂欢送上巅峰的节奏,仓惶的后退不小心撞到一对正在兴头上的男男,两人却对她和司徒视若无睹,痴迷地沉浸于不可描述的运动。

      司徒三年间折磨她的记忆,连同催眠师完成任务后惨死的一幕如同忽然解开的封印,此时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尽管实力今非昔比,但郭雨脑海中只有一个“跑”字,跑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不要看见眼前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

      她迅速瞥一眼离开的出口,计算逃跑的距离以及时间,目光依然警惕地凝视着司徒,“你叫我过来干什么?”

      司徒淡瞥一眼那微颤的手指,眸中闪过一抹讥讽,面不改色地笑答:“当然是教你新东西。”

      郭雨心头一震,不由地握紧拳头,毫不犹豫地咬牙回拒,“我不要学。”

      司徒挑着眉头,颇为诧异地打量她一番,微微点点头。

      “很好。”

      话音未落,那张清纯的脸在郭雨眼中陡然放大,只不过这一次她不再毫无反抗之力,同样瞬步来到夜总会的门口,却在靠近门把手的刹那被司徒握住手背。

      “跑什么?不是要找我吗?”

      柔媚的嗓音幽幽地飘入耳中,如同致命的罂粟缓慢渗入心脏蚕食她的理智,郭雨僵在原地,冷汗顺着鬓角缓缓滑落至下颌,温热的舌尖轻轻舔起,绷紧的神经寸寸崩断,她极尽所能作出反击,拳头却在砸在司徒脸上的一刹那被轻而易举地抓住。

      司徒倒背着手,轻描淡写地避开凌厉的拳脚,“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学不乖,不过我就喜欢你即便知道徒劳,也要拼命挣扎的模样,像濒临死亡的小白兔,总能迷得我神魂颠倒。”

      说完,喉咙里渗出不明意味的闷笑声,接着以超越音速的速度拽住郭雨的领口,强行带着她来到最里面的房间,然后将她推倒在沙发上。

      郭雨挣扎着刚要站起身,又被欺身压下,双手被扣住,她用额头狠狠撞向意图强吻她的司徒,司徒惊讶之余,起身避开不要命的拼命手段。

      郭雨翻身一跃而起,趁机拉开距离,反手抽出挂在墙上的藏剑,寒光毕露的剑锋对准司徒,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画面,定格于吃醋的虞朝眼底藏不住的难过伤心,心中燃烧起一股绝不妥协的倔强,即便是蝼蚁的垂死挣扎。

      “我说了我不要。”

      司徒抚了抚皱起的袖口,勾动唇角轻蔑的笑,抬眸扫她一眼,“怎么?你该不会以为一把破剑就能威胁到我吧?”

      郭雨神情漠然,握紧剑柄的手用了用力,眼神又显凌厉几分,“把剑刺穿膝盖我现在还是能做到的。”

      司徒冷笑着瞥她一眼,不紧不慢地坐回沙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玩累了一样顾自地倒起酒自饮一杯,“哦?你不管你亲爱的界人小姐了?”

      “你敢动她,宁谋元第一个饶不了你。”

      “故小姐和吴小姐也无所谓了?”

      “你大可以试试。”

      “那时女士怎么办?”

      谈及时芝雨,郭雨心头的怒火蹭蹭往上窜,眸中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恨意,“车祸的事情你敢承认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吗?”

      司徒抬眸看她一眼,脸上挂着令人琢磨不透的笑,“你凭什么觉得跟我有关系?”

      回想起王桂春反常的举动,恍然明悉传递某些信息的意图,但郭雨表面不显声色,厉声质问道:“回答是不是你做的就这么难吗?如果光明磊落,为什么不敢直接承认?”

      “郭雨,你要知道你能这样跟我讲话是我赋予你的权利,而我没有回答你问题的义务。”猖狂的语气尽显上位者的权势。

      说话期间司徒一瞬间消失,出现在郭雨眼前,反手捏住她的手腕,迅雷不及夺过利剑,扔垃圾一般随手扔在地上,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以后不要再玩这种危险的玩具了。”

      被司徒不费吹灰之力夺走武器,郭雨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她仍然不是她的对手,然而想起病床上的时芝雨,悲愤地怒吼道:“就因为我让你不高兴,所以丧心病狂地害我妈,司徒空你还是人吗?!”

      司徒眸色微沉,收起了一贯漫不经心的笑意,灰色的眸中蕴蓄着缕缕恼意。

      “阚泽鹏是启明项目的老板,你妈妈撤资不仅影响到我的投资,还影响了他的前途,害你妈妈出事的人不是我,我到场的时候司机已经死透了,死无对证懂吗?”

      司徒一反常态的严肃使得郭雨略微吃了一惊,被愤怒冲昏的大脑顿时冷静了不少。

      看这架势司徒不像是在说谎,难道是她会错王桂春的意思了吗?

      冷静后,大脑逐渐回归对眼前女人的畏惧,但为了避免露怯,郭雨强行保持镇定,余光扫向房间陈设,随时准备逃离这里,“是吗?既然不是你做的,你一开始承认不就好了。”

      司徒气得冷笑一声,先不说这消息她也是费劲千辛万苦刚得知,就是这责备的语气也让她大感恼火委屈,想起郭雨曾不惜自爆逆转试剂也要毁了她,心头顿时涌上一股难言的恨意。

      “你又凭什么怀疑是我做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恨我已经恨到这种地步了吗?”

      司徒灰色的瞳孔覆上嗜血的红,眼见她情绪失控,郭雨愕然,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想起以前司徒生气的后果,恐慌挤出了逃跑的心思,她向后一直退到窗台,瘫软无力的手脚像是原地生了根。

      果不其然,司徒打开房间的暗门,揪出一个浑身赤.裸的邪师,把他扔进虚拟空间,设定的场景是原始森林,而她拉动枪栓,逼着他不断向前跑。

      邪师一面要面对森林里无处不在的变异生物,一面要躲避身后飞来的真实子弹,很快在一群变异乌鸦的包围下被撕成了碎片,刚刚重生,大腿被一发散弹击中,只能跌跌撞撞地往前逃,跳到河里瞬间被鳄鱼咬成两截。

      经过虚拟空间反复上百次的惨死重生,邪师最终全身枪伤,因无法自愈,流血过多而死不瞑目。

      情绪发泄后,司徒随手扔下散弹枪,拆散绑着马尾的发绳,烦躁地甩了甩头发,视线转向恐惧到一动不能动的郭雨,心头一软,打算故技重施让她重新遗忘那些记忆,然而手机铃声的响起却让她瞬间改变了主意。

      即便郭雨在掏出手机的同时立刻挂断了电话,来电显示上“朝朝”二字依然刺眼又碍事。

      看着郭雨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司徒眼中闪过一抹恶劣的嘲弄,她重新绑起马尾,捡起地上的散弹枪,用枪口抵住郭雨的心脏,“既然你记起来了,那就再玩一次吧,老规矩,只要你赢了我,我就还你自由身。”

      郭雨浑身一震,呆滞的视线从面目全非的尸体上机械地转到司徒的脸上,她下意识地摇摇头,不等她开口拒绝,司徒再次发出森然的威胁。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而是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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