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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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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迎面吹来的热风,方才觉得得闷热无比,如今却吹得柳姝青身子发颤,只觉着冷得犹坠冰窟。她整个人杵在了原地。似是察觉她的异常,娄执拥着她的手收紧了几分,在她耳边小声安慰。
陆家,粥是陆家所施,可如今粥中有毒,柳芳枝他们怎么可能害人。赫然间,她脑中浮现几道身影,若是在不晓得怎么一回事,那便是傻子了。
只是没想到出事的会是施粥一事,而非药材,一想到前些日没能记起那个人,和如今无辜者惨烈死状,她觉着心口难受,似堵了什么东西一般叫其难已喘息。
柳姝青从娄执怀中脱离出来,一手抓住他的胳膊 ,深吸几口气缓了缓,她尽量平复了心情想将话说清楚 ,可身子依然轻颤着,甚至有些哽咽:“我想起来,娄执,我想起方才那个人是谁了!”
娄执,荷花,柳芳枝,她说那人怎的如此眼熟,原是真的见过 。
“黑衣服,戴斗笠,侧脸有道疤……我见过他!”她面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焦急。
娄执看她满眼急色,方才还好好的,如今却变得语无伦次,他不禁面露疑色,一时不明白柳姝青说的是谁:“见过谁?你别急,慢慢说。”
“方才那个人,我见过。还记得你我初遇吗?追我的人中有那个人。”
她余光瞟到远处倒下的人,闭了闭眼,强忍下心中恐惧与不适。
二人相遇于观莲节,娄执自是记得那日之事,他愣了几秒,想起那日扑于脚下的柳姝青,反应过来她所说之人是谁,娄执眸光一变,眼中几许柔色被寒光取而代之,整个人都跟着冷了下来。
“确定吗?”他紧抿着唇 ,望向柳姝青的眸子寒色稍解。
柳姝青眼睑微垂,点点头。见她如此肯定,娄执自是相信她的,原想叫她先去陆家待一待,如今看来,陆家是最不安全的。
他似柳姝青那般知晓一切,不太明白成王如此做的目的,如今柳姝青如此笃定此事同成王有关,他眼中闪过丝疑云,暗想莫不是那只奇怪的猫同她说了什么。
城中出了如此大事,在事情未调查清楚之前,应当是不会叫大家随意进出城,他们还尚未达目的,想来是不会这么快离开的。
柳芳枝他们尚不知此事,柳姝青静下心来同娄执商议一番,又折反回陆家将此事告知于他们。
待事情都理清楚 ,想到过不了多久,官府的人便会赶来,几人想了办法应对此事,只是需娄执帮忙,柳姝青在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了,反到不安全。
柳姝青脸色始终很难看,也不知是被死去之人的惨状吓着了,还是因着成王的做法。娄执目光始终不离她,眼底满是担忧。
“可否派人先送她回去?”
他不放心柳姝青待在陆家,还是去找迟渭银他们的好,在他们身边待着,他才放心,只是如今街上一片狼藉,纵使柳姝青会驾车,他也不放心她一人回去。
“这是自然,你放心,这便叫人将六妹送回去。”陆彦之瞥了眼柳姝青,眼底闪过丝疑云,却很快便消失了,他点点头,应了娄执的请求。
见陆彦之已吩咐人去遣可信之人,他将柳姝青带到一递给她一把防身的匕首 ,“他的人未必就可信,你小心些,留个心眼,此物你且留着防身用。”
柳姝青点点头,勉强用往日的语气同他说:“我晓得,你放心。我随身带有匕首,这把你留着用吧。”
说到随身携带的匕首,怕他不信,柳姝青从腰间抽出一把更短的匕首抽出鞘给他看了一眼,见匕首还算不错,娄执放心了。
虽知她不似表面那般柔弱,见她随身携带着防身武器,娄执还是有些意外,但更多的还是为其高兴。
她不会如表面那般看着好欺负,能有警惕之心于防身手段,即便自己不在身边,她也能保护自己,如此甚好。
娄执收回了自己的匕首,明亮的双眸看着跟前之人,将其揽入宽广的胸怀,紧紧搂着她,柔声在耳边嘱咐:“不好受莫要忍着,得发泄出来心中才能舒畅。什么也别想,别怕,回去睡一觉,睡一觉便好了 ……”
她看上去比方才平静许多,娄执却不觉得她心底真会如面上这般。
嗅到他身上的味道,柳姝青有片刻的心安,闭了闭眼将手环上他,说了声好,“你,你记得早些回来。”她鼻子有些酸,那句小心些别受伤没敢说出口,只敢叫他早些回来。
娄执嗯了声,片刻后二人便分开了。
送她回去的人是陆彦之的护卫,她晓得此人,因为书中提到过,此人跟着陆彦之是从开头便跟到结尾的。她虽晓得此人,却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即便是天阴了,不到雨落下来那一瞬,谁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何时会下雨,也会生变故不是吗?如今所发生之事早已崩离原剧情,她早该料到会生变故。
思索间,车已驶至主街道,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及议论声,柳姝青合上了眼,手心攥紧了衣角 。她晓得车行到了何处,男人惨死的画面在度浮于眼情前,叫她在心中一遍遍祈求能快些离开此处。
可惜天不遂人愿,车渐渐慢了直至停下来。
外头有人在清理尸体,路中央横着几具尸体,还没有人来此移走。
护卫跟着陆彦之好些年,什么场景没见过,若方才路边见些尸体,他还没觉着有什么,此时也忍不住到吸口凉气,不忍在看。
这靠近了施粥的地方,看着横七竖八趟了一地的人,均是死状惨烈还到处都是血迹与呕吐物。
许多人在这一带吃的粥,吃完又爱歇在此,待药效发作,此处横死之人便是最多的。
柳姝青听到了一阵哭喊声,似是孩童的,她颤着手,掀开了帘子。
她不敢看地面,便先仰着头看了眼天,却发现不知何时 ,那乌云密布的天变得愈发阴沉,大片乌云笼罩着她,低的好似要压下来,叫人喘不过气。
视线慢慢下移,地面上入眼是一片狼藉,那睁着眼,七窍流血面色发黑的人身旁,一个衣衫破旧的孩童坐在地上,观望四周大声哭泣着,很是无助 ……
她匆忙放下帘子,整个人躲在车内不敢在去看外面的景象,眼眶渐渐湿润。
如果 ,如果她早些想起那刀疤男是何人,是不是有可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要是在快些便好了……
她不晓得是如何回的住处,只记得强撑着将事情经过讲了个大概,而后在王绍之的带领下去了娄执的屋子。
屋中无汗味也无香气,到是有股浓厚药草味,嗅着很是苦涩难闻。
她闪过丝疑色,顺着味儿寻到屏风后,案几上放着碗乌黑的药汁,药汁早已凉透,她端起在鼻间轻嗅,味儿便是这碗药发出来的。
“还说未伤到,骗子。”她看着药罐子低声呢喃了句。
想到他又受伤了,还不想叫自己晓得,柳姝青有些难过,她到柜前一一翻找,在里头找到了一罐膏药。又是吃又是擦的,只怕是伤的不轻。
她眸色微沉,将药放回了柜中,来到窗前望向陆家的方向,不免有些担心。
晚些时沐了浴,想起娄执的话,她点上安神香,带着还未完全干的湿发趟到了床上,想着睡一觉便好了。
都是纸片人,睡一觉便好了……
柳姝青想安慰自己那些都是纸片人,可到最后,她越来越没法说服自己,那些人原本就是没有生命的,存在着只是为了有这样一天,只是为了推动剧情。
如果他们都是没有生命的纸片人,那娄执是什么,也是没有灵魂与思想的纸片人吗?想起二人种种,她心中愈发难过。
怎会没有生命呢?他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同样,那些横七竖八趟着的也都是活生生的人。
柳姝青愣愣地盯着床幔发呆,昔日明亮透澈的眸子好似蒙上了层灰。
如今出了那样的事,在没人敢随便溜达了,天还未黑呢,路边的商贩也都早早收摊,连铺子也都早早关了门。
外头打了许久的雷,天也阴沉沉的,就是不见下雨 。
她终是不敢睡,起身坐到了桌前。晚间天刚黑时,随着雷声愈大渐渐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来,那雷雨愈发大起来,好似在为横死之人哭泣。
道上的血迹会因着这场雨而洗刷掉,可雨水洗刷不掉那些怨气的,也洗不去人们的此事的阴影。
风裹挟着雨丝飘进来,火苗不安地窜动着险些被吹熄。柳姝青看着即将要熄灭的灯,脑莫名浮现白日里的的景象,顿时心里一阵发毛,赶紧挪到窗前将窗子合上。
她不怎么信鬼神之说,可白日里那样的情景实在恐怖,夜里这又是打雷又是下雨,到底叫她有些惧怕。
白日里那些人也不知是重了何毒,死状凄惨又有些许诡异感,在乌云的遮蔽下,往日热闹的街道无人敢徘徊 ,那场面恐怖诡异的好似一场蓄谋已久的献祭。
天气热,存不住尸,尸体应当会尽快叫仵作验了,等验完,他们所重之毒应当很快便会出结果。
天色晚了,此时便连屋外也异常安静。
白日里王绍之等人到是来看过她几回,无非是说些安慰之话,之后有人出去,她也不晓得是去做什么。如今夜里在来就不合适了,此时屋内就只有她一人。
赵元成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做此事,想来是心中有底的,旁人未必能拿他如何。他手段如此残忍,当真是丧尽天良,如今一想到当初差些便成了他的人,柳姝青一阵头皮发麻。
如今生了此变故,她静下心来细思,真怕篡位一事会生变故 ,若是他篡位成功了,大家岂不是要遭殃。
思及于此,她三伏天里出了身冷汗,整个人在度变得忧心忡忡。
赵元成有篡位之心,还是得告知于娄执他们,若在如今日这般生了变故,也好叫他们有个准备。
只是,她又该如何开口,赵元成乃是皇子,拿不出证据,空口无凭便是污陷。她晓得成王有谋逆之心,如何同娄执解释?
外头雷雨交加,不见停歇,柳姝青盯着扭曲窜动着的火苗,眼中满是忧虑。
“喵……喵呜……”
她猛地抬头,顺着声看向紧闭的房门,眼底露出复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