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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晕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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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馆她没什么异意,正好能去瞧瞧她是否还体寒。
自上次在柳家瞧过大夫后,便没在瞧过大夫,那次抓的药吃光后她也没在继续吃,如今也不晓得体寒的毛病好了没。
到了医馆,娄执与车夫便先栓马去了,她自个领着两个丫鬟先进了医馆。
大夫见她是女人,拿了快丝绢盖在她的手腕上,才为其把脉。
说实话,她在这里总共便瞧过三四次大夫,每次瞧病皆是隔纱诊脉,也不知隔纱诊脉可会影响诊断结果。
“大夫,隔纱诊脉准吗?”
那留着花白胡子的大夫一顿,抬起头看了眼她,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前些日子便是因隔纱诊脉,才误诊了一个妇人,好在问题不大,用银子打发了,便也没什么人知晓此事。
没成想她会如此问,让这大夫心中一惊,唯恐她是在哪里听到了什么,才会如此问。
那大夫镇定下来,很快便笑着回她:“娘子多虑了,老夫从医三十多年,把脉还是比较准的。”经历上回一事,到底不敢把话说太满。
听着大夫棱模两可的回答,她也大概知晓了答案。这隔纱诊脉,有误诊的可能。
她得了这么个答案,有些不满,“这准不准的,不妨给个准话,说的这般含糊其辞,到是让我有些不放心。”
听两人说误诊一事,医馆里有几个来抓药的人好奇地凑过来,窃窃私语。
那大夫见此,有些不耐,想将她打发了。可看她的穿着打扮,以及身后还立着两个丫鬟,一看便是非富即贵的人。
便想,这富贵人家的娘子,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自古以来,因顾忌男女有别,于女子瞧病便皆是隔纱诊脉。娘子若是不顾忌男女有别,那不隔纱也不是不行……”
这大夫明里暗里都在说男女大防,似是暗指她逾矩。
果然此话一出,便有个佝偻着腰的男人在窃窃私语,说她不晓得男女大防,还有人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着她。
这一幕让她回想起往日种种,以及落水那次对她袭来的流言蜚语,让心中有些发堵,委屈与愤怒涌上心头。
这话可惹恼了主仆三人,两个小丫鬟瞅了眼窃窃私语的人,怒斥他。
柳姝青呼出一口气,冷眼盯着面前的大夫,冷声道:“我不过想要个答案,几番问你,你却含糊其辞,同我扯什么男女有别……”
她起身便打算走,可似乎是坐的久了,起身太急了,觉得眼前有些黑。
她未多想,瞥了眼一旁不敢大声议论的男人,挺直了腰板仰着头扫视他们,眼中闪过丝不屑。
她铿锵有力地说:“我先是人才是女子,既是瞧病,那便只该分大夫与患者,而非分男女,何需畏惧谣诼。”
娄执恰好从外头进来,一来便见柳姝青周遭围了些人。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可在听到了柳姝青脱口而出的话时,他心底一颤,震惊于她的这番言论。
这番言论在周遭得的人看来,实在是离经叛道。娄执不知发生了什么她才会说出此话,可心中却莫名赞同此话 。
娄执觉得她性子温润,便下意识觉得定是这大夫的错,才惹得她气急说了此番言论。
柳姝青一转身,便瞧见了才进来的娄执。四目相对,她也不晓得娄执听了多少,更不知他是会觉得自己离经叛道,还是矫情。
她想约莫同旁人是一个看法,觉得这话离经叛道吧。
她看着对面的人,想说不瞧病了,可还不等开口,娄执大步走到她跟前,拉起她掩在袖中的手将其护到身后,眼中带着怒意,沉声问道:“夫人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
娄执未多想,虽不了解事情原委,可下意识便觉得她是受欺负的一方,将其护到了身后。
在外人面前娄执称她为夫人或六娘,她则称其为三郎或郎君,那声夫君太过亲密,她到底叫不出口。
这一番动作让柳姝青一惊,感受到手掌上传来的温度,一阵酥麻感顺着手袭遍全身。
她呼吸一滞,低头看了眼那只握着自己手的大手,又抬起头,看着挡在跟前的男人的宽背,听着那声质问,才后知后觉她被护在了身后。
看着娄执那双深邃的黑眸凌厉如刀,本还窃窃私语的病人和那大夫都不敢在说什么。
那大夫暗道是个不好得罪的,赶紧笑着像其陪不是。
柳姝青原本不在意身体的异样,可这会却是愈发不舒服了,她呼吸有些急,眼前愈发黑起来。
“咱们走吧,我待在这有些不舒服。”她对着握着自己的大手轻轻捏了捏,拉着他便要往外走。
娄执本想听事情原委,听着那道轻柔的声音有些虚,便是握在掌心的手,也不知何时冷了下来。他有些担忧,赶紧回头看身后的人。
看着她脸色有些苍白,便是那涂了口脂的红唇也白了许多,娄执眉头微皱。
“你怎么了?”那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柳姝青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让其随自己离开,她估摸着怕是要晕了。趁着未晕还有些力气,她攥紧了那双温暖大手,看着渐渐变暗的前方往外走。
娄执眉头拧在一块,不在听那些人说话,赶紧搀扶住她的胳膊,跟着她的步子往外走去。
行至医馆外的台阶,柳姝青两眼一黑便要往前栽去,在失去意识前,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隐约嗅到了股淡淡的冷香。
娄执心头一紧,有那么一丝恐慌。他赶紧将人楼到怀中,一把横抱起,这一抱才发觉怀中的人轻及了,抱起来丝毫不费力。
觉得这个医馆不靠谱,便将她抱进了对面的医馆。
看着大夫要将丝绢盖到其手上才诊脉,娄执微微蹙眉,制止了大夫,让其不要在乎这些,看病要紧。
三人守在柳姝青身边,与焦急的娄执和庆锦相对比,红柚便没那么焦急了。这个情况她遇上过几回,一开始还会紧张担忧,可后来知晓是什么缘故她便不在恐慌了。
那大夫把了脉,又看了看柳姝青,同三人问了许多关于她的问题。
待了解得差不多了,大夫看着娄执,面色有些凝重。
“郎君,你家夫人似乎心中积郁,失眠之症也应当与此事有关,这回会晕倒,也是因夜里未休息好所致。”
“平日里畏冷,手脚冰凉,应当与体寒有关。”
娄执薄唇紧抿,看了眼趟在一侧,面色苍白的人儿,询问道:“可能根治?”
“体寒调理调理便成,可心中积郁时间长了便郁结于心,这不是光吃药便可治好的。平日里不能让娘子太过优虑悲伤,不可大喜大悲 ……”
原本只想着身子差,容易生病,却不想她心中积郁已久。娄执垂眸,叫大夫写了药方,又向其问了些禁忌与排解之法。
待娄执将其抱上马车时,怀中的人动了动脑袋,慢慢睁开了双眸。
察觉怀中的人蹭了蹭了胸膛,他低头看去,便对上了少女看着自己的双眸。许是刚醒的缘故,她此时双眼迷离,神色涣散,脸色依旧苍白无血色。
一时未缓过来,柳姝青只觉得胸口还有些闷,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鼻间依旧萦绕着冷冽冷香。说不上来是什么味 ,却总是给人一种清冷感,闻着十分舒服。
她在次闻到,才察觉这是娄执身上的散发出来的,恍惚间,脑中莫名冒出个想法。
这小郎君挺讲究,还会往身上用香。也不知是薰了香薰,还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澡豆粉,总不能是体香吧。
娄执将她轻放到了马车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看着那明亮的黑眸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那脸上虽无甚表情,可察觉话语中似乎带了一丝关心。
“好多了。”
离了那怀抱,冷香随之消失,她使劲嗅了嗅,只能闻到些若有若无的香气。虽然还有些胸闷气短,可她没说出来。
“对了,我身子没什么事吧?”柳姝青猜他已经带自己瞧过大夫了,便有些好奇如今的身体状况。
听她提起此事,娄执微微垂眸。
见他这么个表情,柳姝青心中咯噔一下,凉了半截,心想她莫不是有什么难以根治的顽疾。可也不应该啊,她自个觉得除了失眠外,平日里也没什么不舒服的。
“我,我莫不是有什么难以治愈的顽疾,还是?”
她压下心中的不安,看着坐在自个对面的少年,身体不由得凑近了些,微微蹙眉,试探性的问出了心中所担忧的事。
二人本就坐的近,她这么一凑,温热的气息便喷洒在了少年脖颈间,弄得他神情有些不自然。只莫名觉得心中一阵发痒。
心中积郁是不好医治,可还是能疏解的,到算不得顽疾,见她面露急色,娄执将她心中积郁的事说了出来。
在知晓自己没什么大病后,柳姝青松了口气,可反应过来自己心中积郁后,那微微上挑的唇角又撇了下去。
她本以为没什么大毛病,却不想真有这么多毛病,这往后得日日服药,到真成个药罐子了,想着想着,眉目间带上了几丝愁意。
这细微的变化,被娄执尽收眼底。那模样,他想,大抵是心中难过吧。
他用指腹来回搓揉着缠在手中的帔帛,那是柳姝青的帔帛,方才晕倒将其抱起时,他怕拖地被踩到,便将其缠到了自己手臂上。
娄执垂眸思索片刻,忽地抬眸看着她,一脸认真道:“都是些小毛病,养养便会好,不要太过忧心。”
知娄执好心安慰,虽没什么作用,可还是唇角微扬,回了个微笑,表示自己没事。
她刚醒过来,此时面色依旧有些苍白,最后让她不要多想便出去了。
行至一半,他于光瞟见腕上的那抹杏色,才想起手臂上还缠着条帔帛。
娄执取下帔帛将其叠好,转身欲归还,却见红柚她们上了马车,想了想,将帔帛塞进了怀中上了马。
马车上,看着两个丫头手中的药,柳姝青沉默了,虽说她不排斥喝药,可一想到往后将长期喝苦涩难闻的药汁,便忍不住发起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