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军和她竹马HE了》瑶刀刀

3、第3章

　　次日，载着徐晗如的马车颠簸前行，向着云锦楼进发。

　　因为要相亲，徐晗如还在被窝里梦周公的时候，就被方夫人拖起来好生打扮了一番。往日素面朝天的红粉霸王，今日也成了艳光四射的美娇娘。

　　马车内，沁珠从上到下打量着自家小姐，只觉得美貌扑面而来，心中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想必这样的小姐定能拿下那位尚书府的二公子。

　　徐晗如自不知对方心中所想，此刻的她正琢磨着要怎么搅黄这门亲事，让那位二公子知难而退。

　　主仆俩各怀心事，彼此相对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抵达目的地，徐晗如翩然下车，带着沁珠对她的祝福，大步流星地走向云锦楼，步伐铿锵有力，好像不是去见相亲对象，而是要上阵杀敌。

　　出门前方夫人塞了张相亲对象的画像给她，此刻的她手捧画卷，在云锦楼中漫无目的地找寻画中人。

　　就在她无头苍蝇似的乱转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因为常年征战的身体本能，徐晗如下意识地将来者视为敌人，条件反射般抓住对方的手臂和肩膀，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对方重重摔在地上。

　　落地的声响之大，连周围用餐的食客，都忍不住向其投去同情的目光。

　　徐晗如转过身子，视线落在被她摔在地上的男子身上，只觉有些眼熟，忙往画像看去，见此人长相和画中人别无二致，凌厉的凤眼微微眯了起来。

　　她忙不迭将相亲对象扶起来，口中不住说着抱歉，心里却不厚道地升腾起几分喜悦来。

　　自己初次见面就摔了他，这位二公子要是还能喜欢她，怕不是个受虐狂。

　　这位二公子自然不是什么受虐狂。

　　他被徐晗如扶起来时，只觉得全身骨架就跟散了重组过似的，痛得他眼前金星乱冒。他本想把她骂得狗血淋头，可一想到对方杀人如麻，他还是将那些脏话强行咽了下去。

　　二公子露出自认为完美的笑容，声音尽可能地放柔和：“郡主，不如我们先上楼去用餐？”

　　徐晗如点点头，同他上了楼，拣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小二见两人衣饰华贵，殷勤地前来招待，为他们介绍本店特色。二公子问明徐晗如有何忌口后，便熟练地点了几样菜肴，看得出来是这里的常客。

　　二人随意交谈了一会，谈话间，菜肴已上齐。一阵阵香味飘出，令人食指大动。

　　早上的梳妆打扮花去太多时间，让她饿了一上午。此刻的徐晗如两眼放出光来，全然忘记了方夫人对她的嘱咐，抛却本就不存在的淑女形象，云卷残云般将桌上菜肴消灭得干干净净。

　　二公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进食的狂放姿态，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和她比起来，自己才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没过多久，二人便尽皆搁下碗筷，开始进入正题。

　　二公子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试图向对面的安平郡主树立起才貌双全的形象来。

　　只可惜对方并不买账，而是手托腮看向窗外，不时回几句“哇哦”、“好厉害”、“开眼界了”，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让他的自尊心大受打击。

　　二公子自认是风流潇洒的贵公子，京城中不知有多少少女为他神魂颠倒，对他日思夜想。奈何对面的女人不识好歹，将本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自己当成空气对待。

　　他的心头窜上一股无名怒火，猩红着双眼，哑着嗓子问：“郡主，相亲对象是我，你不满意？”

　　徐晗如正捧起茶杯，喝下一口茶水，闻言差点喷他一脸。她将视线挪到对面黑着脸的男子身上，目光在他脸上打转。

　　饶是她眼光极为挑剔，也不得不承认这位二公子是好看的。但他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这就显得没有那么好看了。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徐晗如只想搅黄这次相亲，犯不着和对方交恶，于是很给面子地说道：“二公子面如冠玉，又学富五车，实乃京都少女择偶之良配。”

　　二公子听她夸赞，笑着冲她挤眉弄眼，看起来就好像一只孔雀，“不瞒郡主说，京城少女最想嫁的男子排行榜，在下能排第二。”

　　徐晗如顿时来了兴致，“那第一是谁？”

　　二公子没有想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他心里不愿让别的男子抢去风头，可对面的安平郡主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

　　他只得不情不愿地答道：“自然是熹王殿下。”

　　音落刹那，徐晗如漂亮的眼睛弯起来，眸中光彩熠熠，让阅遍群芳的二公子看了都微微失神。
　　与此同时，嫉妒犹如毒虫，正慢慢啃啮着他的心灵。

　　又是他，又是那位熹王殿下。

　　他这一生，只主动追求过三位女子，可她们无一例外，都以倾慕熹王为由拒绝了他。自那之后，他就同熹王有了夺妻之仇。今日这位郡主对熹王的兴趣也明显大过他，不然也不会一提到对方的名号就满面春风。

　　新仇旧恨交织，让他忍不住酸溜溜地说：“熹王殿下哪哪都好，只可惜是个病秧子，要是有姑娘嫁过去了，指不定哪天就……”

　　徐晗如哪能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她不咸不淡地回了句：“那也不劳二公子挂心。”

　　气氛陡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浓浓的火药味在两人间酝酿着。

　　二公子不想今日的相亲以失败告终，于是随便找了个话题，又要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个不停。只是他还没说上几句，就被对面的郡主挥手打断。

　　徐晗如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开门见山道：“我只问公子一个问题，你真的喜欢我吗？”

　　二公子手捂心口，无比熟练地说：“当然。如果我不喜欢郡主，何必花时间来同你相亲呢？”

　　徐晗如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她又问道：“那你喜欢我什么？”

　　坐直了身子，二公子深情款款地望着她，语调轻柔如三月春风：“郡主的美貌胜过巫山神女、月里嫦娥、凌波洛神，娇艳动人，世无其二。又为国家出生入死，抵御外敌，无愧于巾帼英雄之称。像郡主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在下如何能不爱？”

　　还没等她回话，二公子就从袖中取出一串狼牙项链递给她，声音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狼的一生只有一个伴侣，我把这串狼牙项链给你，就代表着我会对你忠贞不渝。”

　　徐晗如愣愣地看着被他强塞过来的项链，面上风云变换，表情十分的复杂难言。

　　就在她斟酌着话语想拒绝他时，木质楼梯被踩得发出“哒哒”声，几名浓妆艳抹的美娇娘走上楼，其中还有一个大着肚子。

　　她们环顾四周，在看到二公子时，眼中放出精光，气势汹汹地走向他，一副要讨债的架势。

　　那位大着肚子的女人不无哀怨地说：“张郎，你要抛下我和孩子吗？就因为我只是个出身低贱的青楼女子吗？”

　　二公子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心惊胆战地看向对面的郡主，见她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冷汗顿时湿透衣衫。

　　那群女子是他偷偷摸摸养在外面的侍妾，不知从何处听到风声，怕他娶了郡主忘了她们，于是纷纷前来哭闹，就是不想让他抱得美人归。

　　只是闹着闹着，她们内部起火，突然争论起谁是二公子的真爱来。

　　那位孕妇声称自己才是正宫，还从袖中掏出串狼牙项链来，得意洋洋地向众情敌示威：“这串狼牙项链是张郎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他曾对我说，狼的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所以他对我爱是独一无二的。”

　　其他的女子见状瞪大了双眼，纷纷从袖中掏出串项链来，异口同声道：“张郎也送了我，也说了同样的话。”

　　她们每说出一句话，二公子的脸色就白上一分。说到最后，他脸上的血色已尽皆褪去，整个人没有半分活人的气息。

　　徐晗如摩挲着手中的狼牙项链，啧啧两声，面上浮起几分鄙夷之色。

　　原来这爱意还是批发的啊。

　　她手上微一用力，那串项链便化作粉尘，随风飘散了。她拍了拍手，无视静若鹌鹑的二公子，出声喝止了这场闹剧。

　　众女子顿时安静下来，被徐晗如凌厉的眼风一扫，连大气也不敢出。她们是知道这位安平郡主厉害的，要是惹了她，可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能收场的。

　　徐晗如看也不看她们，懒懒地伸出手，遥指楼梯口。众女子顿时会意，头也不回地噔噔噔下了楼，比她们上楼时都要整齐划一。

　　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二公子迎着对面姑奶奶欲将他凌迟的视线，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主动请辞道：“郡、郡主，今日的相亲就到此为止吧，在下家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徐晗如扬起一抹没有笑意的笑，此刻的她又成了传闻中那个吓得敌境小儿不敢夜啼的女杀神。

　　她站起身来，走出带着杀气的步伐，将二公子一步一步逼退到楼梯口，巨大的压迫感让他呼吸都有些艰难。

　　眼见得她面带微笑越走越近，二公子只觉得此刻的自己不是在楼梯口，而是在悬崖边缘。他如濒死的野兽般发出悲切的哀鸣，一句“不要啊”还没说完，就被对方飞起一脚，踹下了楼。

　　徐晗如冷眼旁观二公子滚动着的身影，心里流转着冷酷的念头。

　　什么臭鱼烂虾，也敢肖想老娘。今天给你个教训，也好叫那些不洁身自好的脏男人知道，老娘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她施施然下了楼，看也不看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喊疼的二公子一眼，迎着众食客敬畏的目光，在柜台上拍下一块银锭，之后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云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