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与花》方筱野

3、第 3 章

　　陈胜的表情还保持刚刚看到小豆丁的莞尔一笑，眼神在看到女人后变成了难以置信。

　　是多久了。

　　整整三年九个月了。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去学校寻人被告知做了出国交换生，至此之后彻底断了联系。

　　这一刻，人真的站在眼前了，可似梦似幻。

　　眼前的盛婕，比起几年前更温婉些，眉眼中是他没看过的柔情。

　　不知江月待何人····

　　这一刻，等待的人就在这。

　　陈胜上前，眼神中透露出不敢相信，上下打量着盛婕。

　　“怎么了，是我”盛婕看不懂他的眼神，明明是他不愿他不要。

　　怎么到头来像是被抛弃的人。

　　再次确认，是的，人就在眼前。

　　陈胜一把拉住女人，宽阔的臂膀禁锢住女人瘦小的身躯，似不确定，似随心，手臂收紧。

　　盛婕闻到了陈胜身上久违的味道，是熟悉感满满包围住自己。

　　他刚从外面回来，带着冬日里点点冷冽的味道。

　　陈胜此刻进入了真空的环节，这里只有他和怀里的女人，

　　一切的感知，听觉，嗅觉，视觉，统统没了，只剩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盛婕被紧紧拥在怀中，觉得有些些窒息。

　　伸手推了推陈胜，无果。正要出声，就听见孩子的哭声。

　　陈最看到了陈胜走过去紧紧抱着妈妈，他没见过陈胜，不认识。

　　自己爬下沙发，手里还攥着没有吃完的手指饼干，用手背去敲陈胜的腿，一点反应没有。

　　抬眼，看到他们来没有松开，也没人说话。

　　孩子毕竟还小，不知道什么情况有些害怕。抽泣着哭出声音。

　　思绪被拉回，哭声敲碎了真空的玻璃罩。

　　陈胜感觉到了怀里的人开始反抗，推搡。

　　将将一松手，盛婕蹲下身抱起了在抽泣的小豆丁。

　　是什么自己没看过的眉眼，陈胜看到怀抱着孩子的盛婕，那应该是母性。

　　暖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用手轻轻擦拭孩子的泪水，细声细语的轻哄着怀里的小人。

　　“是你的孩子？”看到盛婕到现在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是”盛婕并没有看向陈胜，只是出声回复。

　　“你结婚了？”此言一出，比看到她还让自己难以置信。拉着她的手臂再次收紧。

　　自己是什么，自己算什么。这混乱的关系。

　　盛婕听闻，明媚的双眸泪光闪现，“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轻声和孩子说“ZOE,他是陈胜”

　　陈胜这才清醒仔细的观察她们母子，孩子像盛婕的白皙皮肤，眉眼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五官中挺翘的鼻头与盛婕最为相像

　　陈胜不知道为什么盛婕要这么介绍，对孩子介绍亲朋或者好友，通常不都是说称呼吗。

　　盛婕手臂一紧，微微的挣脱“你拉疼我了”

　　陈胜松手，仍站定在母子两人跟前。

　　气氛微妙且尴尬，很多话要说，还未说，一个孩子，两个大人，还不是一家人。

　　盛婕抬眼，看到陈胜近在咫尺，他变得更加成熟了些，眉眼已经有了大人的模样。

　　身形更加挺拔，想必这些年的奔波也给他一定得阅历。

　　清爽的碎发刚刚遮住眉毛，五官更加立体明了，透彻棱角分明的冷峻。

　　他不是浓眉大眼的类型，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

　　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模样。

　　俩人都没说话，互相还在审视对方，想说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抱抱他可以吗”陈胜开口，声音有些许颤抖。

　　盛婕低头看向怀里的小人儿，陈最已经被哄好，因为暖气小脸红扑扑，头发泛着丝丝汗水。

　　根根分明，又因为哭泣过，小嘴撅起满是不高兴。

　　“他可以抱抱你吗？”盛婕询问着儿子。

　　陈最看看妈妈，又看看陈胜，觉得他没有恶意，而且妈妈就在旁边。

　　伸出了小手环住陈胜的脖子，盛婕松手把孩子递到陈胜的怀里。

　　抱住小豆丁的那一刻，陈胜的心里像羽毛轻抚，痒痒的，软软的。

　　孩子身上有种奶奶的气味，还有点面霜的香味，和刚刚盛婕身上的味道很相似。

　　他抱着孩子看着盛婕，很不真实，是自己不敢肖想的未来，孩子的爸爸呢。

　　自己在家并没有看到另外一个人的身影，还是她在外的这些年，被人欺负了。

　　想到这，愧疚的情绪涌上心头，都是自己没保护好她。

　　“什么时候回来的”陈胜平复了心情，开始询问。

　　“今天刚到，我们想出门买点东西，你送我们吧”盛婕语气平缓，一点情绪没有掺杂。

　　“好，到带你们去”说完，抱着孩子准备出门。

　　盛婕拉住他“孩子还没穿衣服”，转身回房间，把孩子的棉衣，牛仔裤拿出来。

　　陈胜把孩子放在沙发上，看着盛婕照顾孩子穿衣，事务巨细的收拾妈妈包。

　　他是会照顾人的。她也是，从小就能做的很好，细心妥帖。

　　拉着孩子到门口，让他自己穿鞋子，陈胜准备蹲下帮忙，盛婕出声制止。

　　转身拿了羽绒服，背起妈妈包，三人出门了。

　　“我抱着他出门可以吗？”想起刚才，陈胜还是询问道。

　　“好”盛婕心里不知道怎么开口，走一步算一步，先把眼前安顿下来在说吧。

　　电梯下行到负一层，陈胜抱着孩子停在一辆黑色SUV的车子旁。

　　拉开车门，让盛婕先进去，再把孩子送到她的怀中。

　　衣服的摩擦发出纱纱的声响，接过孩子的时候，手指轻微的触碰。

　　他的手很暖，她的指间微凉。

　　陈胜的鼻息间还是她的馨香孩子的奶香，围绕着自己。

　　上车以后，把空调的温度打高，驾驶车辆开往商场。

　　一路无语，两人都没有说话，明明很熟悉的人，明明想说的很多。

　　盛婕看着车窗外。昏黄的路灯，明晃晃的照在脸上，车辆因为行驶忽明忽暗。

　　陈胜看着前方，心绪不宁。

　　只有陈最小朋友偶尔会问，这是哪里，我们去什么地方，盛婕都是轻声的回复着孩子。

　　把孩子抱在怀里，打开外套的拉链，让他看看窗外的景色。

　　孩子很乖，笑起来很可爱，露出小小的奶牙，会按下车窗的按钮让风吹进来。

　　被盛婕发现，拉起小手板脸和他说不行的时候，就是这副表情。

　　陈胜也会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看母子二人的互动，很美好，不是吗。

　　她回来了，就走不了了。

　　无论什么方式。无论什么办法，承受什么，他绝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