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智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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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比想象中暗得更快，似是在暗示着什么。
好在从悬崖上来后的路都比较好走。罗泽带着她不断往里，而叶桑则是在路过黑暗的下水道口时，停下脚步往里看去。
时间褪去了它被使用的痕迹，现在的它就像是一扇高达三米，缠满藤蔓的宽阔石门。只有从那被植被覆盖的缝隙中隐约窥见的焊接痕迹，预示着它曾也属于另一个文明。
据罗泽所言这个世界的平民百姓都是用木头造房子，只有在大型城市，或是有权有势的贵族才会用砖石堆砌作为主体——至于水泥浇灌、铁皮焊接在这完全属于另一棵科技树上的神秘力量。
罗泽发现叶桑停下了脚步，走到她身边好奇的问道，“怎么了魔法师大人？”
叶桑指了指下水道入口，“这里面似乎有路，你走过吗？”
“啊。这里进去似乎可以直到遗迹的内部，但是尽头的门卡住了，无法通行。”
“你没有用剑把门撬开？”
“没用！绝对没有！私自破坏遗迹是犯法的，我哪敢跟教会对着干啊！”
叶桑看着一脸着急的罗泽，表情平淡，没有再说什么。
而被少女这般注视的罗泽内心则是无比的煎熬，生怕自己私下采摘白摇铃的行为触犯了教会和皇家的哪条戒律。
然而事实上叶桑只是在静静的思考而已。
继“国家”之后又出现了“教会”，而且两者都对“遗迹”有一定程度的研究的样子……这个世界估计远比她想象的更为复杂，从罗泽嘴里套话未免过于没有效率。
“……”
罗泽发现少女原本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正缓缓上移——最终停在了额头。
虽然很离谱。但他有一种对方想打开他的脑壳，把他脑子拿出来好好研究的预感。
罗泽压力一下子就拉满了，就算身份悬殊也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魔法师大人？我们要不继续前进吧。这里的遗迹因为没有人维护已经几乎变为了废墟，前面的路需要里外穿梭，两个人有个伴的话能好走点……”
——拜托了，就算要开脑壳也要等他摘到白摇铃啊！
就在罗泽在内心不住祈祷时，叶桑一脸平淡的开口了。
“不，这里开始我们要分开行动。你摘完后直接去崖底等我。”
“……哎？”
“遗迹里有危险的敌人，它的目标是我，你和我呆在一起会有危险。”
“知道我为什么和你说的那么清楚吗？因为我不想你因为自作多情的担心死在这里。”叶桑伸出一根手指，抵着罗泽的眉心将他推离了自己，“你留在我身边也不过是累赘罢了。希望你能清楚的意识到这件事，离我远一点。”
“……”
罗泽瞪大了眼，捂着自己的额头往后退了好几步。
怀疑和害怕——那些阴霾在他眼中消失的一干二净，最后化为了坚定的信赖。
“放心，魔法师大人。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解下了腰间的剑，郑重的双手递交给叶桑。
“这是我父亲的佩剑。虽然对您来说可能毫无用处……但还请带上吧，作为护身符。”
“啊。剑的话就算——”
叶桑拒绝的话语突然止住了。因为她发现铁剑的说明发生了改变。
上书：【杂质含量过分超标的铁剑，内部含有砂石和部分磁石。】
……
目送罗泽离开后叶桑又等了一会儿。然后带着加隆径直走入下水道。
“好了，碍事的家伙终于走了。”没有闲杂人等在旁边，加隆终于可以释放天性尽情的和叶桑唠嗑，“说说你的计划吧——我们现在是要去处理那只军用机械，对吧。”
“是啊。”
叶桑一边回着一边把圆筒包卸下，让加隆用爪子提着，然后把铁剑简单的绑在自己腰上。
“我能感觉到对方的敌意越来越强烈。大概是因为我们在朝他靠近的原因吧。”
“但是为什么敌人都靠近了，它还能安耐着不冲出来呢？明明是个连杀意都不会隐藏的初级捕食者。”
“也就是，它被困在设施里了？”
“对。”
叶桑拍了拍腰间的剑，转过头对加隆笑了笑，“看来我们的第一位敌人强不到哪里去呢。毕竟连靠自己把安全门破坏了都做不到。”
“先别掉以轻心。”加隆意思意思泼了点冷水，“那你腰间的剑是想拿来干嘛。武器的话枪不是更好使。”
“这把剑杂质含量很高哦，更要命的是里面还混了磁石。”
叶桑揶揄道，“你们军用机械不是很怕这个吗。会干扰内部信号的。”
加隆冷哼一声，“不要把我和那些没脑子的机械相提并论。”
“厉害厉害。”
其实叶桑赞美的还是相当诚恳的。
随着年龄和知识的增加，叶桑越是了解，越是能明白加隆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作品。
估计那个时代，全世界……只有她的母亲，才能完成吧。
少女低垂着黑色的眼眸，在回笼思绪后，继续向里走去。
“加隆，你还记得以前是怎么遛狗的吧？”
“嗯？哦——我懂了。朝着悬崖溜？”
“对。”
“但那个男人不是等在那吗……不过那么大一块，正常人只要机灵点，就能躲过去吧。”
一人一鸟迅速达成共识，而不远处正在努力攀爬废墟的罗泽则是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叶桑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先靠监控找到那只想干自己的军团机械，然后让加隆吊着自己的男朋友，作为诱饵将对方引至悬崖，然后坠落。
她当然没有指望光靠重力势能解决它。如果顺利的话，对方为了抓住飞在天上的加隆，也会变成鸟才对。
“变形”是所有纳米机器人的基础功能。然而体型越是大的机器人，变形过程中越是危险——因为这段时间里，核心虽有保护机制，整体却是处于暴露状态。
叶桑因为母亲的原因对军用机械很了解。在她印象里，最小体型的纳米机器人也有成年狼那般大小。
当然加隆是意外。他虽然凝聚了最新的技术和母亲的心血，但他诞生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破坏什么，所以体积也没设计的很大。
穿过下水道便是员工通道。也许是因为兼职了安全通道的功能，这段路用的都是可以手开的小门，偏窄小的设计也没有让它随着宽阔的大厅一同毁于一旦。
待正式进入设施内部后那股噬人的敌意就如同近在咫尺一般，呼吸都有些困难，但人类是适应力点满的种族，不过几分钟，叶桑就完全适应了这股敌意。
当然也有可能单纯是因为她神经比较大条。
在外头还能靠月光摸黑，设施内则直接是漆黑一片。安全导向应急灯亮一段暗一段，还时不时闪烁两下，整的跟恐怖片似的。
但好在这次加隆的变形功能并没有坏，他分出了一部分纳米族群变成了手电筒。
叶桑拿在手里拍了拍，“没想到有生之年会用到这东西两次。”
“早点习惯吧。”加隆说道，“我有预感，以后有的是机会呢。”
污水处理、监控、供电……好在这几个底层工畜功能区都连在一起，并没有离得很远，否则如果因为地震等原因错层的话，叶桑他们还不一定能成功达到。
从迎宾大厅摸来的立体地图再一次立了大功，一人一鸟循着指引穿过员工通道，顺利的摸到了监控室。
然后一道绿油油的电子锁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好消息，这边的供电没有断。坏消息，他们既没有员工卡也没有密码。
“嘛……毕竟我也不是以破坏见长的机器。”
加隆生动形象的表演了一波什么叫做双标。他们前脚还在嘲笑对方被区区几道安全门困住，后脚就被同样的安全门断了前路。
然而这一次，叶桑幽幽的开口了。
“没事。我知道密码。”
加隆震惊。
“刚刚在看见铁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说明’功能似乎可以根据我的想法，调整侧重点。”
“在罗泽给我剑的时候我想的是‘要怎么才能解决掉军团机械’。然后在刚才，在调查电子锁的时候我想的是‘密码是多少’。”
“……然后它就把密码告诉你了？”
“嗯。”叶桑点了点头，“密码是123456。”
“太随便了啊！”
叶桑伸出手，在电子锁上逆时针摁了一圈。
然后咔嚓一声，门锁顺利打开。
“你这‘异能’到底是怎么回事。”加隆提着包跟上，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未免有些过分巧合了，让我很担心它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应该，是安全的。”叶桑琢磨着说道，“因为这个能力是他给我的。”
“……缸中之脑？为什么？”
“硬要说原因的话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真的不是恋爱脑吗。”
叶桑没有再去思考这些问题，也许时机到了的那一天一切都会迎刃而解。而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搞定这个因为缸中之脑想要追杀自己的机械，让自己以后的旅程可以过的舒心一点。
走入监控室，叶桑打着手电筒检查了一圈。结果跟预料的一样，发现监控器都被节能设置断了电，要用的话还要去隔壁的供电室接电。
能解决电子锁的话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很显然，乌罗波罗斯的电工继承了全世界电工的良好美德——线接接的颇具波西米亚风格。
“没事。在我的异能前，这犹如玩具。”
叶桑咬着手电筒蹲下身，对着这一团乱麻就是一阵狠狠的插.拔。
事实证明男朋友给的异能真的很好用，她不仅接好了监控，还分了一股电给员工通道这一块用以照明。归还了加隆用以组成手电筒的那部分纳米族群。
这一套全部做完大概用了半小时不到，然而时间对此时的他们而言过分奢侈。叶桑赶紧杀回了监控室，然后黑入系统，打开主屏。
很可惜，因为惨遭物理破坏绝大部分的摄像头都已经彻底罢工。但这次幸运女神依旧眷顾了叶桑，有两个还能勉强使用的摄像头拍到了她想看的东西。
一个在设施二层的东边，摄像头正好是安装在了对门处，可以隐约看见房间的门牌，上面写着“植物实验室”。
植物实验室虽然也安装了电子锁，但是门整体因为外力的撞击而变形，裂开了一条勉强可以允许一人侧身通过的缝。
监控里恰好出现了罗泽的身影。他侧着身钻入房间的动作犹犹豫豫，似乎是在害怕前方有什么危险。
明明那么弱小，那么害怕。
为了妹妹。为了亲情吗。
看着罗泽顺利进入房间。叶桑挪开了视线，看向另一处监控。
这个监控安在了房间内面朝门角落里。可以看见一只类似成年灰狼的生物正猛烈的撞击着房门，铝合金制的房门已经被撞得向内凹起，似一块弄皱的破布，却坚强的没有倒下。
至于其中的原因——从相邻的监控可以看到那一块全部坍塌，被碎石压了严严实实。那扇门也被完全的堵上。
加隆一同看着监控，“好像就算不管它也不要紧？”
“不行。”
叶桑回答的毫不犹豫。
“这个纳米机器人肯定搭载了学习模块。”
加隆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时语气颇为沉重。
“军用机械是明令禁止搭载学习模块的。”
“是呢。明明是军用的型号却搭载了学习模块。说明对方是军队的决策层，而且真的很想要我们死……因为我偷了他们的脑子。”
“叶桑。听我说。你的人生才刚开始。外面好男人大把，你别在一个脑子上吊死。”
“加隆。听我说。我和他是纯爱。纯爱是不允许分手的，这就不纯爱了。”
加隆抱头痛哭。
就在一人一鸟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监控里的狼型纳米机器人动了。仿佛为了印证叶桑的话般，在撞开足够大的口子后它直接化为了一条细长的蛇，从缝隙中蜿蜒着溜了出去。
明明设定上是“狼”，却在没有人类命令的情况下变形成了“蛇”。
如果放在一般的民用机器身上当然没问题。但对方是以服从为第一使命，被剥夺了智能的破坏机器。
“有点聪明，但没那么聪明。”
叶桑对着显示器开始指指点点，“如果是加隆的话，马上就能想到变成一群蚂蚁溜出去了吧。”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回应。叶桑转过头，发现身边哪有加隆的身影。
看，这就是顶级的智能。
在主人吐槽完之前就飞出去“遛狗”，争分夺秒，使命必达。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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