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爱情》墨染数寸

4、变数

　　沉浸在工作中的时间总是流逝得飞快，转眼一周过去。又是一天早上，和王姨打过招呼，让她带着严澈出去放松一下，时蕴才收拾好自己打车去了医院。
　　计程车停在装饰精致的大门前，时蕴下了车，深呼吸几次，扬起笑容，走进了大楼，到了楼层，一出电梯门，碰到了穿着白大褂的程牧，时蕴叫住他，“程大哥，查房啊？”
　　程牧回头，冷若冰霜的脸上有了难得的温和，“嗯，来看伯父吗？一起去吧？我刚好也要去看看情况。”
　　时蕴点点头，小跑着到他的身边，“程大哥，我爸他，有可能再醒过来吗？”时蕴问得有些迟疑，害怕听到答案。
　　“小蕴，实话说，很难，他的病本来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发作，但是车祸手术后的并发症加速了病情蔓延，这样的案例在国内也很少有，两个月后会有相关方面的专家来医院交流，凌教授是这方面的领头人，但是他的性格是出了名的怪，你做好心理准备，我会帮你和伯父争取研究名额，只是结果，我很难保证。”程牧尽量语气委婉，但却无法隐瞒事实，说实话，看着这样一个从小骄傲到大的姑娘一点点被意外磨平棱角，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只是，除了力所能及的事情以外，其他的，他也帮不上忙。
　　时蕴压下内心的失落，笑着应了，“嗯嗯，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程大哥了，你和程叔叔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要不是程叔叔还愿意将一盘散沙的集团收购，我就真的什么都保不住了。不说这些了，嫂子呢，今天没有跟来上班呀？”
　　听到自家小娇妻，程牧脸上的阴霾消失，满脸纵容，“你还不知道她吗，呆了两天就觉得没意思了。”
　　时蕴见不得人秀恩爱，快走两步，埋怨着自己这张嘴，程牧知道她的脾气，摇摇头，大步跟上。走进那间布置温馨的病房，时父静静躺着，岁月只是在那张英俊的面容上增添了成熟的魅力，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流，没了曾经和她大吵大闹的嚣张模样，时蕴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觉，还恨吗，怎么能不恨，昏睡前和自己闹得天翻地覆，昏睡了又丢下那么大一个烂摊子给自己。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是在幼年将自己宠上天的父亲。叹了一口气，时蕴用干净的盆打了温水给他擦拭身体，又在程牧的帮助下给他换了新洗干净的病号服，平静将集团的情况告诉他，半点没提自己，他不会想听的。
　　从医院出来，时蕴抬手遮住已经刺目的阳光，微微休整了一会儿，去甜品店采购一番，打车去了简暗那儿。

　　这边的咖啡馆里，王姨殷切招呼着对面穿着时尚的女孩吃东西，换来不耐烦的回答，“你到底叫我来干吗？我这几天要准备时装周的参赛，没空听你在这废话。”
　　王姨依旧笑得慈祥，“妈知道，这不是怕你累吗？出来放松放松也是好的。”
　　“什么妈，我妈是叶太太，麻烦叫我叶小姐，走了，没事别联系我。”叶宜拿起包要走，又被拉住。王姨从外套兜里拿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妈，不是，阿姨是偶然看到这些，觉得叶小姐您可能有用，扔了怪可惜的，想拿给您看看。”
　　叶宜接过，没有打开，“扔了怪可惜的就给我？怎么，我是收垃圾的吗？现在觉得扔张纸都可惜了？当初扔掉我也没见你有半点不忍心啊？好，我倒要看看，比我金贵的破纸有什么用。”说完，她拂开拉着她衣袖的布满褶皱皲裂的手，没有回头地离开。
　　王姨的手在空中抓握着，看着那个高傲的背影，嘴唇蠕动着，终究没有说出那句道歉，后悔吗？不后悔的，女儿过得很好，也就够了，自己能给她什么呢？
　　凭着一股气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她才打开被汗浸湿的纸张，表情从漫不经心变得震撼，她，是从哪里弄来这些线稿的，纸上赫然是时蕴构思时留下的线稿。
　　叶宜握紧手中的纸，眼中满是纠结，随后闭上眼，将纸妥帖装进包里，“线稿罢了，只是别人不要的，我用了，也不算抄袭。”同为服装设计师，她自然看得出这几张纸的主人功底的扎实，创意性更是十个她也比不上的，总是被人说没有天赋，凭什么，她明明足够努力，却还是一次次被人舍弃，这不公平，她会让他们知道，错的是他们，不是自己。

　　时蕴到了简暗家，在意料中的没有人，在国外认识这个师姐，时蕴就知道她不打算再回国发展了，受过的伤故地重游难免隐隐作痛，索性一步也不再踏足，这个房子的密码也在相知后告诉了时蕴，算是留给她在国内的退路，即使无处可去，也能有个地方愿意为她敞开大门。
　　这个地方，也是从那场车祸开始，才发挥它的作用，这也算是时蕴的秘密基地，见过她深夜的泪水，一次次被拒绝的无助，和自我否定时的安静陪伴，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吃掉买的甜品，收拾掉残骸，时蕴才觉得又活了过来，正要起身，就接到简暗的电话，“喂，什么事啊，值得你大驾光临。”甜品吃多了有点齁，时蕴清了清嗓子，就听到回复，“又去我那偷吃了？说多少次了，少吃点，每次都这样，回去又要狂喝水，没见过这样折腾自己的。”时蕴打着哈哈，想要混过去。
　　“懒得管你，怎么样了，作品画完了吗，早画完要开始寻找材料做成衣了，走秀的模特联系好了吗，这次秀场不提供模特的。”
　　“知道了，快了，画完我发你。”又聊了几句，保证没什么事情瞒着她了，简暗才挂掉电话。
　　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了，时蕴将东西收拾好，回到了家里，吃甜品吃饱了，也就没再做午饭，一头扎进书房，开始画稿的收尾。忙到月上柳梢，时蕴揉了揉已经有些酸痛的手指，没再耽搁，连忙把五张定稿发给了简暗，并告知自己的设计思路以及衣服的呈现效果和材料要求，得到肯定的回答，才心满意足地结束了一阶段的工作，等材料找齐，比较复杂的缝制工作，还得她亲手来。
　　时蕴伸了个懒腰，关掉小台灯，解决掉自己的晚餐，便又回到自己温馨的小窝开始“夜生活”，其实也不过是打开恐怖片看了没二十分钟就吓得关掉，缩进大美人的怀里准备睡觉。
　　感觉到有些积食，时蕴想着以后要早些吃饭，迷迷糊糊闻着严澈身上的清香入睡，明天要问问王姨给大美人的衣服用的什么熏香，夫妻嘛，要同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