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神明》枫月希

16、第十六章

　　阮音音：“……”

　　这就有点离谱了。

　　刚刚还是邪神的领地，现在一下子变成了她自己的地盘。

　　阮音音冥冥之中还有种感觉，她似乎能够操控这个城镇范围内的天气，植物的生长，地下水流的流向，甚至是动物的生育率……等等。

　　话说回来，山神有这么多的能力吗？

　　阮音音看向了面板。

　　面板上浮现了一张熟悉的地图。

　　那个属于绿点的小范围，往外延伸了一小截。

　　她的地盘扩张了。

　　在阮音音看面板的时候，林姐已经和村里其他人一起支起了摊位。

　　摊位上暂时还没有摆出那头老虎。

　　这是阮音音的决定。

　　她觉得刚开始就摆出一整头老虎太引人注目了，不利于村里人贩卖其他东西。再者，村里人还帮她搬了老虎，虽然是林姐请他们帮的忙，但也不能否认他们帮了她。她得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为村民们考虑一下。

　　等到村里人的东西售卖得差不多了，她再摆出老虎也不迟。

　　因为阮音音的这个决定，村子里的人看阮音音的目光都多了点敬意。

　　这会儿集市里的人差不多都刚出摊，商贩多过客人。

　　早点摊是最先开场的。

　　属于食物的香味在集市间蔓延。

　　林姐出去转了一圈，回来主动和阮音音道：“姑娘，这个镇是余家办起来的，听说余家的大公子行事肆无忌惮，需要提防。这个镇里还有个禁忌，路上看到灯笼的时候，需要绕过去，不能捡灯笼，那些碰了灯笼的人都死了。”

　　林姐这是好意的提醒，阮音音自是开口道谢，感谢林姐的好意。

　　林姐道：“我要谢姑娘才是。”

　　若不是阮音音，她还看不到那头老虎的死亡。

　　距离卖老虎还早，林姐怕阮音音等得无聊，刚刚除了打听消息，还带了从别的摊位上买的零食回来。

　　阮音音接过看了看，是酸枣糕。

　　她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

　　左右无事，阮音音便一边小口咬着酸枣糕，一边看着脑海里的势力分布图，看看周围有那些需要消灭的邪神。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刮起了一阵风。

　　随后，阮音音听到了林姐急促的声音，“姑娘！小心！”

　　阮音音并未感受到任何威胁，但她听到那句提醒还是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一个纸糊的，破破烂烂的红色灯笼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周围一片寂静。

　　在场的人看着红灯笼被风吹着，打着转，落到了阮音音的脚边。

　　方才集市里还算热闹，大家人来人往，人们耳边几乎都是顾客和商贩讨价还价的声音。

　　可此刻，以阮音音为中心，成了一个被寂静包围的地带。

　　这个地带里的众人，视线不约而同落在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红色灯笼上，眼神里写满了畏惧。

　　有的人甚至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一不留神，摔了个底朝天。

　　但这时并没有人笑会嘲笑他。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只集中在了红灯笼上，没有分到别的地方。

　　外圈的人不明白为何里面的人如此寂静。

　　好奇心重的人一边高声询问，一边往包围圈里挤，“发生什么了？”

　　强行挤进来的人一看到了那个破烂的红色灯笼，声音堵在了喉咙眼里，像是突然哑巴一样，人凝固在原地。

　　也有人想离开，但是被身边的亲人强行拉住了，亲人低声快速道：“不能走，等祂选出那个当灯油的倒霉蛋。你先走了，祂选的就是你！”

　　下余镇的禁忌，红灯笼会挑选人充当祂的灯油。

　　前来赶集的人基本都打听到了这个城镇里的禁忌。

　　没有打听到禁忌的人看到其他人没有动作，也有样学样，原地不动。

　　一时间也就没有人离开。

　　可大家也不敢距离红灯笼太近，悄悄地、自以为不显眼地往后挪动。

　　于是，阮音音的周围一下子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因为红灯笼离阮音音实在太近了。

　　近到她只要稍微抬脚，就能碰到红灯笼。

　　林姐看到这一幕脸都白了。

　　她刚刚把零食递给阮音音后，就去给村里人帮忙了，等她注意到异常的时候，就看到那个红灯笼已经来到了阮音音的身边。

　　若是有阵风再吹一下，岂不是那灯笼就碰到了阮音音？

　　林姐立即大声道：“姑娘，快退后。”

　　她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人群里也并非没有好心人，有老人善意提醒道：“那个女娃，赶快离开，在这里是不能碰灯笼的。”

　　阮音音看向了落在了她脚边的破旧灯笼。

　　和周围人看到的不同，在阮音音的眼里，地上不止有一个红灯笼，还有一头大老虎。

　　普通人是看不到作为鬼魂的老虎的。

　　他们以为红灯笼是被风吹来的，但在阮音音看来，却是一头老虎嘴里咬着灯笼，迈着得意的步伐，来到阮音音面前，放下红灯笼，然后矜持地甩了甩尾巴，扬起虎头，一副邀功的模样。

　　阮音音：“……”

　　看在这头老虎解决掉了红灯笼神的份上，她决定暂时放下对它的杀机。

　　至于对它的奖励。

　　阮音音想了想，没有给。

　　老者投胎前说过了，这头老虎作恶太多，得先还债。

　　因此，阮音音摇摇头。

　　“嗷？”

　　老虎迷惑。

　　“嗷嗷！”

　　老虎委屈。

　　阮音音不为所动。

　　虽然这头老虎现在看起来很听话的样子，但她可记得游戏判定过它有背叛的可能。

　　老虎的尾巴垂了下来，它眼巴巴地又看了看阮音音，发现阮音音心硬如铁，没有改变主意的迹象。

　　老虎放弃了，它不敢对阮音音放肆，憋憋屈屈地趴在了阮音音身旁。

　　阮音音应付完老虎，接下来便是处理被老虎带过来的红灯笼了。

　　红灯笼神已经陨落了，但祂带给人的畏惧没有消失，得把这个红灯笼处理掉。

　　在三四十双透着紧张情绪的眼睛的注视下，阮音音将手帕放在了红灯笼的把手上，然后提起了红灯笼。

　　众人鸦雀无声。

　　但他们的视线暴露了他们心中的想法，这人疯了吗？主动当灯油？

　　随后，更让他们觉得疯狂的事情发生了。

　　阮音音提着红灯笼，对着一个方向道：“麻烦让一下。”

　　那个方位站着的人赶紧退开，让出了一条宽敞的路。

　　路的尽头是一个早点摊位，有个正烧着的火炉。

　　阮音音走到火炉前，把原本火炉上的大锅移开，在众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将手里的红灯笼放进了火炉里。

　　有人觉得不可思议，脱口而出道：“你疯了？不怕死？！”

　　阮音音没有回答。

　　她看着火炉里红色的火焰升腾而起。

　　那一刻，阮音音似乎听到了一点声音，像是很多人的声音混在了一起。

　　他们在说，“谢谢”。

　　跳动的火焰落了下去。

　　红灯笼被烧了个干净。

　　这时，阮音音发觉自己脑海里的面板上有了新的内容。

　　【你收到一份来自“灯油”的礼物。】

　　【是否打开？】

　　【是】【否】

　　来自……“灯油”？

　　阮音音有些疑惑，她选择了是。

　　一朵像是蜡烛上的白色火花出现在了阮音音的眼前。

　　它看起来只有拇指大小，静静地燃烧着，不过分明亮，也不过分灼热。

　　风一吹，它便顺着风飘荡在天地间，自由自在。

　　【你得到了“永远不会熄灭的灯火”。】

　　【提示：失去了怨恨与绝望，它只是一个会燃烧着的灯火罢了，尽管，它还有另一个名字，“灵魂之火”。】

　　阮音音望着那朵白色火光，心想，那挺好的。

　　没有怨恨与绝望的束缚，它们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