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神明》枫月希

12、第十二章

　　这一局游戏的开启很突然，阮音音没有一点准备。

　　上一秒，她还在思考怎么和猩红之王结仇的，结果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了这个陌生的树林里。

　　阮音音看了看前方，她感觉自己现在的视角好像有点古怪，可一时也反应不过来古怪在哪里。

　　阮音音没有急着行动，而是等了等，她想看看这局游戏的过场影像。

　　只是，她没等来过场影像，倒是等来了一位老者。

　　老者满头鹤发，精神矍铄，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语气却很是困惑，“谁把婴儿扔这里了？”

　　阮音音：“……”

　　阮音音如遭雷击。

　　她瞬间明白了自己先前视觉的古怪出在哪里了。

　　她看什么都很高。

　　因为她现在是个婴儿。

　　这就是游戏正式章节的难度吗？

　　她有点怀念试玩章节的黑衣人形象了，至少那是个成年人啊。

　　游戏该不会让她从小婴儿长起吧？

　　正当阮音音这般怀疑的时候，在她的脑海里，面板上的文字姗姗来迟。

　　【一位路过的剑客想收养你，你的选择是？】

　　【同意】【拒绝】

　　游戏的玩法变成了文字选择了？

　　阮音音暂时没深想为何玩法会改变，她默念了同意。

　　荒郊野外，一个婴儿不找个庇佑，迟早会被路过的野兽当做一顿美餐。

　　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同意了被收养。】

　　站在阮音音身前的老者道：“遇到了算是缘分，你这娃娃命不该绝。”

　　老者手一捞，抱起了襁褓，他足尖一点，看起来高大的身躯此刻轻盈地跃上高高的树梢。

　　阮音音听着耳畔衣袖翻飞的声音，眼睛不由自主地张大。

　　这莫非就是武侠小说里说的轻功？

　　她的视角看不到地面，只能看到上空被惊起的飞鸟，白云一朵朵离他们远去。

　　老者踏叶而过，不一会，他落入了一个小院内。

　　老者快步走向一处房间，自言自语：“这么小的婴儿，能吃米糊吗？先做点米糊喂着，待会去请个乳娘回来。”

　　阮音音沉默。

　　当然，作为一个婴儿，她也不能说话。

　　不过，此刻她的脑海里，面板上却有了新的文字。

　　【你发觉自己会给剑客带去生活不便，你决定自力更生。】

　　阮音音：“……”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游戏终于又拐弯抹角地给她开外挂了。

　　老者刚走进厨房，突然听到大门处传来了动静，他抱着婴儿不好放下，索性带着婴儿去打开了大门。

　　一开门，他没见到人，只见到了一头白色的，带着小羊的的母山羊，正咬着他门前的杂草。

　　老者看了看母山羊，又看了看襁褓里的婴儿。

　　【剑客发现了你的不同寻常。】

　　这发现有点快啊。

　　但阮音音坦然接受。

　　她一个成年人，不可能扮演出真正的婴儿。与其一直小心翼翼掩藏，不如直接做自己。

　　有了母山羊，阮音音的口粮有了着处。

　　可马上，令她自己都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她迎风见长，一天一个样，十五天过去，她成了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

　　那位收养阮音音的老者，起先还想找乳娘给阮音音换个衣物，但当第二天他亲眼目睹阮音音身上的衣物随着她个头的长大而跟着发生变化后，老者就打消了这个主意。

　　老者一直在观察阮音音。

　　第一天，他的眼神是迷惑的。他不能理解为何母山羊会自动送上门。

　　第二天，他的眼神是戒备的，一个一天就长大一圈的孩子，是怪物。

　　第三天，终于长成三头身的阮音音顶着老者审视的目光，说出了自己的第一句话，“爷爷，我可以学从树上飞的那个功夫吗？”

　　老者愣了愣，不知道是不是阮音音对他的那个称呼，他看着阮音音的目光少了冷意，“你想学？”

　　阮音音点点头。

　　那可是轻功，超酷的。

　　老者看了看不远处休憩的山羊母子，又看了看三头身的阮音音，他说：“可以。”

　　轻功的基础是内功。

　　阮音音找了一天的气感，终于在下一天到来之际，学会了内功。

　　第四天，阮音音学会了轻功。

　　第五天，老者道：“我擅长刀法和剑法，你想学哪个？”

　　我想选都要。

　　阮音音还是有自知之明，多了她学不来，“我想学剑法。”

　　她感觉刀有点难拿。

　　第六天，阮音音在练剑。

　　第七天，阮音音在练剑。

　　……

　　第十五天，阮音音还在练剑。

　　老者身上却是出了点状况。

　　他忽地大笑又大哭起来。

　　阮音音有些无措，她找了手帕过来想递给老者。

　　老者摆摆手，拒绝了。

　　他道：“我没有能教你的了。你该下山了。”

　　阮音音不明白老者为何突然赶客。

　　不过，既然老者这般说了，她也没有什么理由留下。

　　阮音音背上老者替她整理的小包袱，一手握着老者赠予她的长剑，走之前问：“爷爷，我还可以回来见你吗？”

　　老者的面庞隐在大门后，他的声音苍老，道：“我交给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练剑？’”

　　“你找到答案后，回来告诉我。”

　　阮音音懂了，这就是可以回来见他的意思。

　　大门“吱呀”一声合上了。

　　阮音音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十五天的院子，转身，沿着脚下的泥土路向山下走去。

　　山间雾气重。

　　她走了一阵，雾气轻了一些。

　　她再回头，身后的院子早已隐入雾气中，不见踪影。

　　怕是她想回来，也找不着路了。

　　阮音音继续顺着泥土路往前走，当遇到岔路之时，她会选择道路上杂草相对较少的那条。

　　走着走着，阮音音眼前的景色变化，她定睛一看，看到了不远处升起的炊烟。

　　终于遇到人家了。

　　阮音音加快了脚步，赶在太阳下山之前来到了这座村庄。

　　她现在急需和人交流，看看这一局游戏把她弄到了什么年代。

　　虽然阮音音早在看见老者使用轻功时，对自己所处的年代有了一定的猜测，很有可能不是现代。

　　但当她来到村庄里，看到了牵着牛犁地的人，看到了他们身上穿着的款式和现代迥异的衣服时，阮音音这才确认，她应该是来到了这个世界的古代。

　　具体是古代的哪个时间段，阮音音不得而知了。她对这个世界的历史了解还没那么深入。

　　这处小村庄很少来陌生人，阮音音的到来引起了村边玩耍的儿童们的注意。

　　他们一见到阮音音，有小孩就往村子里跑，边跑边喊，通风报信，“有人打上门了！有个大姐姐，拿着好大的剑！”

　　阮音音不由低头看眼自己手里的剑，据老者所言，这是剑客常用的尺寸，小孩子有些夸张了。

　　有小孩子在前头报信，阮音音站在原地等了等，没有往村里走，免得引起村里人的防备。

　　报信的小孩引来了一位大娘，那位大娘热情将阮音音迎进村庄，“真是抱歉，孩子不懂事，把姑娘你拦在村外。不过，说起来，我们这里有十几年没见过姑娘你这样的侠客了。姑娘是哪里人？”

　　大娘打听起了阮音音的来历。

　　阮音音实话实说，道：“我从那座山上下来的。”

　　她指了一下她来的方向。

　　大娘顺着阮音音指的方向看过去，看了两眼山的位置，恍然大悟道：“这山我听说埋了一位特别有名的剑客，叫什么来着，狂刀剑客。姑娘，你是不是想找那位剑客留下的剑谱？”

　　阮音音还没说什么，大娘已经自动脑补了她来这里的缘由。

　　大娘主动道：“听说那个剑客的墓埋在了山顶。但那山雾气重，我们不常上去，不知道是不是真在山顶。”

　　阮音音刚从那座山下来，她记得山顶只有一座院子，老者的院子。

　　刚刚大娘说狂刀剑客，阮音音心中一动，她问大娘：“那位剑客的墓是哪一年建成的？”

　　大娘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她带着阮音音去找了村里年纪大的长者，得到了回答。

　　“十五年前。我孙子那一年出生，不会错的。”

　　十五，这数字很巧合。

　　阮音音在山上刚好待了十五天。

　　阮音有联想到了自己在山上一天一个样的变化。

　　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止她现在的这具身体有问题，老者那地方也有问题。

　　山上的一天，人间的一年？

　　阮音音带着这个猜测在大娘家借住了一晚。

　　第二天，她用长剑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

　　和昨天一样的高度，她没有长高。

　　阮音音又打了盆水，观察了自己水中的倒影，容貌也和昨天相仿。

　　所以……有问题的是那座山？

　　阮音音想弄明白原因，她带着猜测往那座山走去。

　　阮音音不确定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这次返程的路不像昨天她下山的路那般长。

　　山间氤氲的雾气在阳光的烘烤下很快没了踪影。

　　阮音音这回看清了沿途的景象，那是一座又一座坟。

　　阮音音很快登上了山顶。

　　她没有见到老者，更没有见到那座宅院。

　　她只见到了一座孤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