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出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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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有道是，大梦三千，未得知其形。人间百态，未得解其意。
要说游历江湖之初，荆如夏只有十岁出头。在师父离去后，她便从桑山入世。此去经年，便再也不曾回过那年少生活的地方。
昨夜不知被何意勾起的情思，也让她梦回当年。都说浮生若梦，那为何不是事事都有答案。
也罢。
她想：人生在世，寻寻觅觅，总归有答案。何必自寻烦恼，在于一时。
“荆姐姐。”小白揉了揉睡眼，唤了一声倚在柱子旁向门外看去的荆如夏。
荆如夏回过头来，温柔地笑了笑：“小白醒啦。”
小白轻轻拉着荆如夏的衣摆，仰起头说道：“荆姐姐，我有事要与你说。”
荆如夏有些惊讶，只是点点头：“好，我们出去说。”
两人来到寺庙的院子里，白琉璃巨大的身子围绕在寺庙上，洁白的蛇身在阳光下泛着白光。
“小白想要与我说些什么？”荆如夏半蹲在地上，先是看了眼小姑娘软软的脸颊，再看着小姑娘清澈见底的眼眸。
“也不是什么大事。”小白垂下了眼眸，“夫人让我看着公子，可我……”语气里带着失落。
“小白是担心东君此去抢亲会有危险，我说得可对？”
小白点了点头。
“那小白不必担心。”荆如夏说着，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有我在，不会让东君受伤的。因为，东君是我荆如夏的朋友。”
“我荆如夏护着的人，旁人可伤不得。”
“况且，你荆姐姐我武功高强，小白不用担心。”
“小白也相信东君会保护好自己的，不是么？”
“嗯！小白相信公子，也相信荆姐姐。”小白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轻快。
“那荆姐姐也要相信小白。”小白的语气里夹着坚定：“如果荆姐姐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可以和我说，小白一定会想办法让荆姐姐开心起来的。”
荆如夏一愣，心口处传来阵阵暖意，直至铺满全身。
“好啊。”荆如夏笑着：“那我就先谢谢小白啦。”
果然，有时候小孩子的感觉还挺敏锐。
突然，庙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荆如夏拿起手中长剑，踏出庙外，只见一辆马车正从路上驶过，直奔柴桑城而去。
“是西南道飞鹰帮的人。”司空长风站在荆如夏身边，冲着马车上的旗帜努了努嘴。
荆如夏看向司空长风，说道：“你好像……对飞鹰帮很熟悉。”
司空长风摇头：“不熟，只是曾经向往过。”
百里东君沉吟道：“今日就是婚期了？”
“是。金钱坊顾家和木玉行晏家，他们的婚礼就在今日。”司空长风点了点头，“今日，也是你负责去抢亲的日子。”
百里东君苦笑：“抢亲……就这么直接去吗？我感觉……好像什么准备都还没做。”
“东君不必担心。”荆如夏望向百里东君：“抢亲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只要把你的身份摆出来，晏家就不敢对你怎样。我们也会保护你。”
百里东君也明白，有荆如夏在，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他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一个略带疲倦的声音响起：“放心，顾剑门不死是我们的底线，而百里兄弟，一根头发也不会少。”
众人抬起头，看到雷梦杀身上衣衫破碎，似乎刚与人打了一场。
“你去哪里了？”司空长风皱眉。
雷梦杀望着远处：“我去接应洛轩的时候遇到了一些老朋友。”
“是白眉肖历做的。”荆如夏眉头微皱。
“是。大概白眉肖历怕我们捣乱，派出来查我们行踪的。”雷梦杀回道。
“他们被你杀了？”司空长风问道。
“加了两个人，卖油郎和小西施，不过也依然不是我的对手，被我打跑了。”雷梦杀纵身一跃，从屋檐上跳了下来，可腿一软，竟整个人半跪在了地上，“该死的，丢人了。”
“你受伤了。”荆如夏肯定道，将他从地上搀起。随即给他把脉：“内力有些亏损，没有大碍。”
雷梦杀苦笑道：“多谢荆姑娘。如果一个时辰后，洛轩还没有回来，你们立刻离开，回乾东城，这里的事，自有我们处理。”
而此时，又有一阵马蹄声传来。
“是他？”雷梦杀微微皱眉，说话难有的简洁。
司空长风点头，百里东君依然不解：“是谁？”
“西南道如今的第一门派，木玉行晏家，马车中坐着的应该就是晏琉璃的兄长，晏家如今的当家——晏别天。”
荆如夏望着远去的晏家旗徽，有些出神。她看向雷梦杀问道：“晏琉璃说的那件事物，我有些猜测。现今清歌公子未归，恐怕是遇到了强敌。不如你留在这里，我去助他一臂之力。”
“啊？这……荆姑娘，这太过凶险。” 雷梦杀叹了口气，“我们在此等上一个时辰，说不定洛轩就会如约回来。”
“可多一人出力，你们的胜算就会大些，这些，我想你不会不明白。我的武功你也见过，不必担心我的安危。”
说着荆如夏顿了顿，“现在我是那个最合适的人。如果非要有理由，那便是，我荆如夏想要这样做而已。”
话音刚落，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已经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等我回来。”
*
三百里外，官道之上。
一辆通体黑色、其长无比的马车停在官道上，而旁边有三人却在激烈打斗。
剑声、箫声、碎石声，几人打得难舍难分。
待荆如夏赶至现场时，就看到一个衣着十分外域的男子正抡起拳头，就要加入几人的打斗中。
这时荆如夏从树枝上一跃而下，一剑刺向正挥舞拳头的男子。
那男子一个旋身，避开了这一剑。剑气四溢，使得缠斗的几人都注意到了来者。
荆如夏落在地上站定后，便极快地向那紫衣男子打去。这人虽用的是拳头，但武功着实不弱。两人交手数十招，并未见胜负。
有意快些结束战斗的荆如夏向后退了一步，右手快速挽了一个剑花，把剑立至身前，急速凝聚真气至剑上，随后以迅雷之势挥出这一剑。
看着向自己飞奔而来的凌冽剑气，紫衣男子迅速后退，却无可避免地受了伤。紫衣男子沉沉地看了一眼荆如夏，便招呼他的同伴急匆匆离开了。
其余几人也纷纷停了手，一身黑衣的墨尘公子见状跳上马车看了看那车中事物。
荆如夏收起长剑，调节了体内的真气。就见洛轩冲她点头：“荆姑娘，你怎么来了？”
“见公子久久未归，才出此下策。”
“在此多谢姑娘相助。”洛轩作了一揖。
荆如夏亦回礼：“公子不必如此，这只是我的打算罢了。”
“这位是？”悦耳的男声传来，荆如夏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颀长、戴着白色斗笠的年轻男子缓缓而来。
“柳月，这是荆如夏荆姑娘。”洛轩说道，“荆姑娘，这是柳月，那是墨晓黑。”
荆如夏点点头：“柳月公子、墨尘公子，久仰了。”
互相认识过后，洛轩说道：“诸位，我们得赶紧与梦杀会合。”
顾府之外，长街之上。
荆如夏提着长剑，稳了稳有些急促的呼吸。在助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赶往顾府赴宴之后，她已经拦住了几批想要阻挠抢亲的江湖杀手。
雷梦杀和洛轩背靠背，擦着额头上的汗，站在街尾重重地喘着粗气，浑身着黑的墨尘公子和依然在轿中并没有打算露面的柳月公子拦在街头。
“这条街，我们封了。”雷梦杀笑着望着街中的那些人。
骨上开花的恶屠夫，百尺无活的针婆婆，以及那袖中剑十八的卖油郎，还有手一撕能换九张脸的小西施……十几位身负绝技的高手，却被困在了街中，始终无法突围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长街之上的厮杀还在继续。看着长街之上的江湖高手，荆如夏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人虽是高手，但武功路数以及穿着……皆是北离人。
“不好！”荆如夏突然意识到，与自己交手的紫衣男子并未出现在此，有可能是去了顾府。也就是说，晏家还有援兵。那么，百里东君他们就危险了。
想到此处，荆如夏也顾不上再与这些人周旋。她望向几位公子，说道：“晏家可能还有援手，我一会儿突围出去，几位继续拖住这些人。”
“好！”
荆如夏上前一脚踢开靠近的江湖杀手，旋身一剑挥出，跃上屋檐。在向她挥刀而来的几个杀手靠近时，一招“叶落长空”挟裹着无数绿叶化作利刃解决了敌人。
就在众人为这惊艳的一剑而愣神时，荆如夏早已踏出了百步，向顾府赶去。
长街角落处，一位执伞的青衣男子忽然出现，他的身边是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年轻人，手里把玩着一把精致锋利的匕首，小胡子的年轻人说道：“那女子，就是你说的变数？”
青衣男子望着渐渐远去的红衣背影，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一根袖箭在空中炸裂开来，震耳欲聋。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