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乾东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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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再说那两人打伤离火后，竟有目的地奔向了古尘的住处。
正巧，前来与师父叙旧的百里东君被百里侯爷打晕送走，而荆如夏则看着暗沉的天色，只片刻，她便悄然披上黑色外衣，带上斗笠，跃上房顶离去。
百里东君前脚被送走，后脚古尘的小院里又落下一人。
他打了个哈欠，微微垂首，轻声道：“青城山掌教吕素真座下首席弟子王一行，见过先生。”
院中琴声悠悠，身穿白色长袍、满头华发的老人坐在那里，他低头抚琴，说道：“我与吕真人，也有数十年没有相见了。”
王一行笑了笑，“掌教真人知道先生在这里，特命我来带先生离开。”*
……
此时，一身黑衣的荆如夏也来到了古尘的院子。只是，她听到两人的交谈，并不打算直接出面，而是隐藏气息，静观其变。
听到古尘居然是青城山吕真人旧相识，那她便明白了王一行的目的。可惜，据她所知，古尘可不是一个一直躲避现实的人。
突然，王一行轻喝一声，腰间桃木剑飞起，转身之际，院落中已站着一个满身血迹的人。
看向来人，荆如夏眉头紧锁：无双城的人还能进城？难道城门那边失守了？
“你是……无双层宋燕回。”王一行惊奇问道。
宋燕回一愣，回道：“是无双城。”
王一行撇撇嘴回道：“我有时官话不太好啦，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不过，你这身血是怎么回事？”
“外面许多人见到你第一步踏进了院子，自然是都想挤破头进来。”宋燕回抱拳道：“在下无双城弟子宋燕回，拜见古前辈！”
“那倒是。”荆如夏心里叹道，“若不是自己来时清理了些对院子虎视眈眈的人，不然也踏不进这院子。”
院落之外，原来寂静无人的街道已满是江湖中人。直至马蹄声响，只见百里成风骑马而来，怒喝道：“此路已封，擅闯者，杀！”
这时一件剑客大声质疑，却被百里成风干净利落地除去了人头。
隐在院子暗处的荆如夏自然知道院外的情况，只是没想到这些闻声而来的江湖人，竟如此无脑，怕是被人当了枪使。
那会是谁？
这乾东城山高皇帝远……
等等……
难道是皇帝！
这不是没有可能，萧若风前来恐怕也是皇帝的授意。
荆如夏心下冷了几分，她明白，一旦和权势搭上关系，那这事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眼下院外情况难测，又一辆马车停在了院子门口，百里洛陈从车上走了下来，两侧士兵纷纷行礼。之后，车上又一人踏了下来，竟是风华公子萧若风。
萧若风走到院门之前，轻轻一推，随即踏了进去。百里洛陈随后走了进去，并对百里成风说道：“拦在这里，任何人也不能进来。”
门内几人忽地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头戴白斗笠的人缓缓走来。
王一行问道：“稷下学堂的人？”
老人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来了。”*
萧若风摘下了斗笠，笑了笑：“终于见到古先生了。”
日上西头，荆如夏隐身在院中一大树上，在稀疏的日光中观望事态发展。现今情况为萧若风想把古尘带回天启城，而王一行谨遵师命，要把古尘带回青城山，剩下的人语义未知。
有趣的是，无双城的宋燕回倒是与无双城作风不同，一副赤子之心，想阻止萧若风带古尘到朝廷。
眼下，宋萧二人已在悠悠琴声中兵戎相见，不知谁更胜一筹。
荆如夏想着，却与树下弹琴的古尘对上了视线。
刚想着如何应对的荆如夏，就看到古尘似不曾看到一般，只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继续弹琴喝酒，悠闲地望向院中刀剑相向的二人。
只见宋燕回率先出手，两柄剑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二人交手之间，荆如夏看清了萧若风手上的名剑。
“昊阙剑？”王一行微愣。
乃是被剑谱列为十大名剑之一的剑。
宋燕回惊讶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剑？”
萧若风淡淡说道：“十大名剑中，算不上上品，无双城中就有十大名剑第二的大明朱雀，又何必惊叹于一柄昊阙？你的剑法不错，但你不是我的对手。”
听到此话，荆如夏挑了挑眉，真没想到风华公子还有这么一面。不过，他的剑法的确胜于宋燕回，不知与王一行相比……
“我来！”王一行大声喊道，一剑砸下。
尘土飞扬，剑气之下，一朵莲花状尘土散开。
这动静委实不小，在场众人纷纷侧目。
荆如夏回想道：“这是上清剑莲？”
萧若风亦认出了此剑法，却毫不慌张，手中仍展现他的快剑。相比于王一行那剑气横流，宛若游龙穿梭的剑招，属实有些不够引人注目。
王一行攻势愈猛，一剑斩下，想将萧若风逼退。不料，萧若风仍是浅笑，说道：“师父的剑法我学不会，他有一式名天下第二。我不如师父，挥不出那天下第二，便只有自己的这一招，天下第三。”*
此话一出，院中之人，皆是心头一震。
荆如夏评价道：不愧是学堂李先生的弟子，够狂！
王一行亦被此话说得不爽，剑气更加凶猛。
两剑相撞，剑气汹涌，飞沙走石，实在是精彩至极！
烟尘散去，只见一把桃木剑飞至大树之下，王一行空手而立，萧若风仍脸带笑意。
荆如夏却猛地向院外望去，她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而院中已是这种情形：王一行鼓动宋燕回联手，要把萧若风拿下。
突然，萧若风望向院墙之外，急喝道：“有杀气！”
站在高处一览无余的荆如夏看到院外出现了白发人和紫衣人，还有一个瘦高的男人和一个身穿铜钱花衣的矮个男子突袭了百里成风，还把围剿他们的军士全都打飞了出去，随即踏进了院子。
他们是何人？看穿着，倒像是域外之人。原来他们也参了一脚，看来白发紫衣二人也来自域外。荆如夏皱眉想道，这事情倒是愈发复杂了。
院中琴声一断，古尘逼问道：“是谁？！”
瘦高男子说道：“无法。”
花衣男子亦道：“无天。”
听此，荆如夏冷笑，想道：“还真是狂妄的名字。”
现下的局势变成：王一行、宋燕回、萧若风联手阻止无法无天带走古尘，一直尚未动手的百里洛陈亦发射信号弹，召集城外的破风军快速抵达小院。
不知这几人能不能拦住这些域外之人。荆如夏想道，恐怕不易，无法无天的境界很高，离逍遥天境不远。看来今日必须要出手了。
院中几人一步步说出目的，最后无法最先出手，一掌攻向宋燕回，而宋燕回提剑欲迎，无奈对方掌力太过浩瀚，几招过后，直接把宋燕回拍晕撞在围墙上。
有心救人的王一行被无天挡住，萧若风亦被白发紫衣联手阻挡，一时无法突围。
不过几招的功夫，王一行手持火龙剑，竟被无法一掌打飞。
萧若风见状长剑一甩，退到王一行身旁，问道：“怎么样？”
王一行苦笑道：“死不了。这两人，打不过。”
无法和无天却望向百里洛陈，想顺道杀了百里侯爷。无法率先暴起，却被一剑打了回来。
那剑轻盈飘逸，却带着无上剑气。无法无天回头一看，出手的竟是古尘。
见此，荆如夏一愣，没想到古尘竟还有武功。那他为何不离开这里，难道是……
荆如夏叹了口气。看来，师父他老人家这朋友要少一个了。
“这柄剑不是问道，它叫不换。”古尘说道。
“我这几十年，用的都是它！”
无法无天震惊道：“你！你不是……”
这时，百里东君在雷梦杀和温壶酒的相助下来到了院中，就被无法迎面一掌拍去。眼看这一掌就要打到百里东君身上，却被一剑打了回去。
院中之人警惕起来，就见持剑之人头戴斗笠，裹了一身黑衣，分辨不清男女，走到了百里东君身旁。
萧若风皱眉问道：“你又是何人？”
刚见到百里东君猛撞地闯进来就要被迎头一掌的荆如夏，顾不得暴露身份，就从大树上一跃而下，接下了这一掌。
她嗓音沙哑，淡淡回道：“路人。”就指了指百里东君，胡诌道：“百里东君的守护人。”
此话一出，百里东君还没回过神来：“啊？”而百里洛陈则皱起了眉头没有拆穿，古尘只是淡淡一笑。
至于其他人，则在暗自心惊：此人何时在院中隐蔽？为何他们无一察觉，可见此人功力之高，这乾东城之中竟藏着这般高手？
就在此刻，温壶酒也来到了院中，众人亦从老人口中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西楚双绝，剑仙儒道，古莫古尘。
老人竟是儒仙古尘，并非西楚剑仙古莫！
当年，儒仙古尘的药人之术却能让寻常兵士都可以以一敌百，古尘一人拖延了整个西楚的覆灭！
这般可怕的药人之术，使得萧若风动了杀心。荆如夏则暗中看了一眼古尘，就见他摇了摇头。
幼时师父曾告诉她，做人随心随性而活，是最为潇洒，别人的路干预不得。如今，对于古尘的决定，百里东君的决定，她亦不会过多干涉。
无论是问道于天，还是大道朝天，百里东君的路始于古尘，亦会从古尘的大道中得到些东西，向前方走去。
古尘在逝世前的最后一剑，让他短暂得从年老重现变得年轻。蕴含大道的一剑击退了无法无天等域外之人，也迫使百里东君走向了天启城。
经此一战，百里东君才看到了真正的江湖。
弥留之际，古尘望向了一旁的荆如夏，眼中似有遗憾。荆如夏明白他的意思，便说道：“我知道了，不会忘。”
古尘却摇摇头：“人情你已经还完了。”
可荆如夏却说：“但他是我的朋友，我不会忘。”
两日后，天色微明，荆如夏就单身匹马，离开了乾东城。她打算回桑山一趟，之后再去天启城。
一日后，百里东君便和学宫众人，前往天启城，参加学堂大考。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乾东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