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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相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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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坐在檀木凳上发呆,长恭也坐在几案旁,二人相对,半晌无语。
“喂,我要睡觉了。”终于,长恭站起身,打破了宁静。
“等...等一下...”笙歌忽然反应过来“那我...怎么办?”
长恭转过身,面对笙歌,微笑着说“莫非,你想跟我同床共枕?”挑逗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满目笑意。
笙歌被噎得呆立了半天,双颊绯红,一时语塞,竟什么都说不出,一旁的长恭却依然饶有兴致的看着笙歌,似乎在等待笙歌回应。
“算...了,你先睡吧,我...不想睡。”半晌,笙歌终于扬起脸,用微弱的声音颤抖着说完了这句话,尽管她自己也找不到颤抖的理由。长恭并未开口,只是静静的望着面前有几分怯弱的笙歌,有那么一瞬,他的心忽然微微的疼了一下,但很快,却又轻声的笑了,他伸出手来,扣住笙歌的下颌,“你,昨晚就没睡吧。”笙歌望着那人宁静又美好的眼眸,心中猛地一紧,“你...怎么知道?”“黑眼圈,很严重呢。”那人笑着,纯净而美好,语罢,便过转身,推门而出。“你还是,早点睡吧。”关门之际,一句勉强算是关心的话悠悠的从暗处传来,明明是关切的句子,他说起来却多了几分生冷,尽管如此,笙歌心里还是多了一份暖意。
大约是真的很累了,笙歌带着发髻,穿着里衣便沉沉睡去。
屋外,月色大好,穿行在夜色中的长恭疾步向后花园走去,走过一群群如行宫般的亭台楼阁,一片竹林呈现在眼前,这是一片楠竹林,清幽的竹从掩映间,一处单院若隐若现,长恭借着如水的明月,向那处隐秘的单院走去。短短几步,一幢楼阁便成现在眼前,不高的大门上用隶书镌刻着“楠相阁”,兰陵王推门走进了这桩单院。
不大的院落里长满了野草,却也很是整洁,房间的门虚掩着,走至门前,长恭轻轻的叩了叩门,一个略微低沉的男声传来“长恭?进来便是。”兰陵王走进屋,一男子席地而坐,赤足散发,神情安逸,宽大的袍子半敞着,眉宇之间蕴藏着几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味道,明明看起来放荡不羁,却偏偏给人安适宁静之感,颇有几分世外仙人之貌。墙上巨大的草书对联分外引人注目,“随心所向,随遇而安。”,字体豪放却偏偏又有着行云流水般的质感,每一笔每一划都飘逸而不失庄重,大方又不失典雅,另人过目不忘。长恭坐在那男子身旁的席垫上,“王爷今日大驾不知是为何事?”那男子睁开眼道。“让鄙人来猜一下可好?”长恭微笑着“相愿,今日怎么有心思开玩笑了,莫不是昨日那柳姑娘照顾的周全?”那名叫相愿的男子一听,便大笑起来,笑声豪爽不羁,“长恭啊,这玩笑话,我可是说不过你啊。”那男子抚了抚衣袖,道“不过,你今日来,是为了劫轿之事吧。”长恭并不惊讶,缓口到“正是,你如何看呢?”相愿笑了笑,“这种事,王爷您心中明明自有答案,为何还来问相愿呢?”“何况,”相愿欲言又止,顿了顿道“您的心智远在相愿之上,不是么?”长恭转过头,“何出此言?”相愿并不语,过了半晌,才道“长恭,你的答案定和我无异,这件事,不过是出无聊的双簧罢了,只不过,恐怕日后会祸及王妃。”长恭听罢,许久才道“她,不是一般女子。”相愿笑了“那是自然,早闻王妃才华出众,想必和一定一般世俗的女子不同,又出生在官宦世家,恐怕心智也是高人一等吧。”长恭顿了顿,“他们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她身上。”语罢,便站起身,轻声道“我走了。”相愿并未起身,只是点点头,便又闭上了眼,不语。长恭早已习惯他这副模样,便推开门,正欲离去,“长恭,”相愿忽然开口,“知道我方才为何说你心智在我之上么?”长恭并未转身,轻语“你不说,叫我如何而知。”相愿睁开眼,冷笑道,“父子相残,兄弟相争,这在你们高家,早已见怪不怪了吧。多少皇子受人庇护还死于他人之手,自幼便一人独自在深宫中生活,而今却还能以如此高傲的身姿著称于世的,恐怕也只有你了吧。”长恭笑了笑,“不过是为了苟活罢了。”便消失在黑暗的深夜里。
屋内,相愿冷笑着,“天地苍生,谁不是在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