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逃》阿砾

37、第37章

　　十六楼窗户的灯亮着，心里莫名涌出一股暖流，我飞快地跑进楼内，看着电梯一层一层慢悠悠地住上跳，头一次觉得小区电梯的性能如此糟糕。
　　急切地想要见他，为今天的事情道歉。
　　我总是无视阿紫的心情，胆颤心惊又理所当然地享受他的温柔。
　　差劲的相处模式，我似乎总在原地踏步。
　　打开房门，没见他在，我连鞋也没换，直接冲进卧室。
　　阿紫坐在床边，手里捧着相片镜框，镜框里不是我们的合照，而是那张金额为520元的出租车发票。
　　那天他问我要票，我百般不情愿地给他，不出所料，见到发票，他笑得比十个太阳还要明亮耀眼，直说要好好收藏。
　　我顿时化身为后羿，射下九个。
　　最终还是拗不过他，他说他要把发票放在镜框内摆在床头，每天睡前醒来都可看到，晚上助于睡眠白天振奋精神。
　　我把原本是阿翔的钥匙给他，第二天深蓝色的被子和窗帘全都换成了深紫色，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相框的左右两边，分别刻着严梓恢和慕子凡的字样。
　　我嘲笑他幼稚，他说，子凡，你不懂。我说，我确实不懂。他说，没关系，我会慢慢教你。
　　“阿紫，我回来了。”我打破屋内让我难受的气氛。
　　他“嗯”了一声，没有抬头，还是看着那个相框，手指在玻璃上来回摸了好几遍，在我以为他不想理我的时候，他突然轻轻张口说：“子凡，我以为我们在交往，现在看来，可能我又误解了。”
　　我静默几秒说：“你没有误解，我们是在交往。”
　　“是吗？”他终于放下手里的相框，站起来，走到我面前问我：“那是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我读不出他眼里的情绪，却能感受到那深沉的悲伤。
　　突然间心痛得无法抑制，我剧烈地摇着头，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抱他。
　　他避了开去，目光似箭，“子凡，我看到你和董一贤接吻了。”
　　我愣了一下，接着不可置信看他，“你跟踪我？”
　　“我是担心你！”他冲我大吼：“你脸色那么差，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走？”
　　自从我们住在一起后，他从没对我发过脾气。
　　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骨子里的反抗意识却让我不肯让步：“那也不能改变你跟踪我的事实。”
　　“跟踪？”他冷笑，“子凡，你扪心自问，如果我只是想掌握你的一举一动，用得着我亲自出马？只要我下个命令，你24小时的动向我全能了如指掌！”
　　我咬唇不说话。
　　“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那么做，我不想给你过大的压力引起你的反弹情绪，我给你足够的空间，不干涉你的私事，绝对地尊重你，小心翼翼维持我们之间的感情，可那不代表我看到你和别人接吻还能无动于衷！你也说我们在交往，那么忠于和自己交往的对象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在乎这段感情的，只有我一个人吗？”
　　他越吼越大声，吼到后来，一把将我推到在床上，粗暴地撕开了我的衬衫，封住了我的唇，咬在了先前的伤口上。
　　“呜……痛——！”
　　听我呼痛，他离开我的唇，转向颈间，细碎密集的吻混合着难以化解的怒火向我袭来，我承受着他猛烈的动作，他边吻边嘶哑着声音问：“□□对你来说，是这么随便的一件事吗？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无法进入你的心吗？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打破你心上那厚厚的岩层？我该怎么做？到底该怎么做？子凡，你告诉我啊！求你告诉我啊……”
　　最后几句带着不甚明显的哽咽哭腔，阿紫停下失控的动作把头埋到我的颈窝，我感到一片温热的湿意。
　　他就这样静静地压在我的身上，一动不动，明明没用一点力气，却让我的心里堵得慌，什么东西压抑着，几乎快要让我喘不过气来。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撑起身体，低着头，伸手用刚才被他强硬撕开的衬衫慢慢地遮盖住我的上身，他垂着眼睑说：“对不起，子凡，我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我不应该冲你发火，是我太心急了，真的很抱歉。”
　　他说着就要起身。
　　我一把抱住他，他仍是没有抬眼，我用唇轻轻地摩擦着他浓密细长却带着湿意的眼睫毛，为他的欲盖弥彰而心痛。
　　“为什么要对我说抱歉？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你的反应全属正常。该说抱歉的人是我。对不起，阿紫。”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却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么残忍。
　　我没有拒绝董少的吻，只是想证明，眼前这个男人，对我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让我放弃一直伴随我至今的原则。
　　什么狗屁原则，说穿了，就是害怕而已，长久以来，我已经习惯了保护自己，以致于阿紫将整颗赤裸裸的真心放在我面前，我却选择视而不见，甚至于……肆意伤害。
　　明知那是一种可以使人发疯至狂的疼痛，却究竟是怎样的力量，让他一直坚持到现在还没有放弃？
　　这个男人的眼泪，实实在在烫疼了我。
　　为什么他可以这样勇敢，我却不行？
　　“对不起……”我一边吻他的脸颊一边道歉：“阿紫，对不起，因为我的迷惘让你这么痛苦，以后不会了。”
　　他终于抬眼看我，散布着少量雾气的眼睛，像浸在脆弱海洋的黑珍珠，唇线深刻的嘴唇说出让我更为心痛的话：“子凡，你不用勉强自己，我……”
　　“阿紫。”我摇摇头，截住他尚未出口的自责，“我没有勉强自己。”锁住他的眼眸，让他看清我眼里的认真：“现在，我只想和你一个人□□。”
　　“以后呢？”
　　他立即发现话里的漏洞追问到，现在的他，果然不像以前那样好唬弄，而让他变成这样的人，就是我。
　　努力压下泛起的心酸，我回答道：“以后也一样！”
　　“真的？”他犹自不信。
　　“真的！”我重重点头。
　　“子凡，你不用……”
　　“阿紫！这不是愧疚！不是补偿！不是同情！我不会因为这些无聊的原因轻易把自己卖了！”
　　一连五个感叹句，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认真过。
　　“可是……”他眨眨眼睛，嘴角边尽是傻笑，“我不会是在做梦吧，如果是在做梦，老天啊，请让我永远不要醒来……”
　　“你不信任我！”我指责。
　　“错了！”他驳回我的指责，“子凡，一直不肯信任我的人，是你！”
　　“嗯。”我点头承认：“可你说过，会慢慢教我。”
　　“那你可要为你说过的话负责哦，不准反悔！不！既使你反悔了，我也不准！不管发生什么事，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放开你了！”
　　“那就紧紧地抓住我，不要放开。”
　　回溯最初，我真正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份永不放弃的承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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