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逃》阿砾

32、第32章

　　觥筹交错，杯斝交杂的庆祝宴会，宾客如云。
　　一席正装，标准佩饰，阿紫和我双双出现在酒会上，众人皆走过来恭喜道贺。
　　三个多月，阿紫总是有意无意透露我们之间的关系，以致于现在众人均已见怪不怪，皆表万分理解之至也。
　　男人和男人，自古就有，难道现代人还会不如古人开放明理？
　　更何况，此乃时代潮流所趋也。
　　只是这些所谓理解的人群里面，有多少是迫于严氏压力，有多少是敬于严氏权威，又有多少是出自真心认同？
　　除了老天，就只有每人自己心里最清楚。

　　“慕先生真是设计界的奇才，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把兆麟公司的风头全抢走了，听说陈设计师在得知公司销售额被反超时，气得脸色都青了，本来他对自己那套设计可是信心十足呢，还扬言要靠这套设计一举拿下本季额售额的冠军。”一个看似很熟却想不起来是谁的人走过来说。
　　“哪里哪里。”我笑着谦虚回应，“怎么是随随便便？绞尽脑汁花费了无数脑细胞，也不过是稍稍利用了一下陈大设计师的设计构想，根本谈不上超越。”
　　“哈哈哈……慕先生过谦了。”那人笑得非常官方主义，“不过能像慕先生这样利用得这么彻底的，也是非常困难的吧。”
　　“是啊是啊。”旁边立刻有人应和，“很少能见到融合的这么完美的两套设计，尤其还是出自两个设计师之手，简直不可思议。”
　　“话是这么说，不过以鄙人拙见，还是觉得慕先生的设计略胜一筹。不单是设计，慕先生还从营销的角度把降本增效的因素考虑进去，为公司节省了很大一笔宣传费用，更是前所未闻的一大创举啊。
　　“过奖过奖。”我一边应付，一边在心里埋怨阿紫的大肆宣扬，仿佛不把我推到珠宝设计界的顶峰，人人称颂，他就不甘心似的。
　　看到不远处周晋宜在对我招手，我谦意地对着周围的人点了点头说：“不好意思，那边有人在叫我，我先失陪了。”

　　“呵呵……被众人围绕的滋味如何？”周晋宜对着我打趣。
　　“一个字——累；两个字——很累。”我苦着脸对他抱怨。
　　他哈哈大笑：“你的余生都得这么过了，你慢慢熬吧，当初你不是一心想往上爬吗？”
　　三个月相处下来，周晋宜已经完全认可了我的能力，也渐渐默认了我和阿紫之间的关系，我这才发现原来他也会开玩笑，也会大笑，而且开怀大笑起来的样子非常俊朗不凡。
　　他以前对我的种种不满，一方面是不太了解我的实际能力，另一方面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曾经伤害了阿紫，但从总体上来说，他还是属于一个相当正直的人。
　　一旦接纳你，便是真心实意，而不会在背后暗箭伤人。
　　“没得到之前想拥有，一旦拥有了又觉得不过如此，人，是否总是这样贪心呢？”我问他，没等他回答，我又说：“不过既然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我就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可是人生总会发生一些事，让你不得不放弃你原来坚持的道路。”
　　我猜他是想起阿紫为我放弃唱歌的事，对于这件事，我多少心有愧疚，每次去问阿紫，他却总是含笑闭口不答。
　　“我一直以为，阿紫当年恨我入骨，悲愤欲绝之下才会留下那首歌从演艺圈销声匿迹，他说，他要尘封所有过去我的痕迹，却为何……”
　　“你到现在还在误会他？”周晋宜打断我的话，又一次习惯性的锁眉，“他要尘封的，不是你的痕迹，而是唱歌的痕迹！自从他离开演艺圈接管严氏以来，我从没看他碰过麦克风，就算是自娱自乐也没有！他对你，从来没有过一丝犹豫！这也是我佩服他的地方，我自问无法对另一个人付出这么多，还是在另一个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我没再出声，从阿紫出现后发生的一连串事情看，隐隐约约中，我就已经有了这种想法，只是下意识地拒绝去承认。
　　恐怕就连孤儿院的两千万，也是阿紫为了和我重新开始而打好的基础，若是一直欠着他那两千万，我如何心安理得地和他在一起？
　　或许，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就是阿紫。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气氛那么凝重的样子？”阿紫挽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向我们走过来，“不是我要说你，晋宜，你这皱眉的毛病可以改改了，老是这么严肃，再好的姑娘也被你的表情给吓走了。”
　　“好了好了，梓恢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周晋宜很少见地红了脸，眼珠动也不动地看着阿紫，目不斜视。
　　阿紫笑了笑，善解人意地侧头对着身边的女人介绍道：“这位是周晋宜，梓凡的人事部经理，虽说是主管人事，但事实上是公司的股东之一，公司的很多事务都是他在实际管理，我只是挂个名而已，梓凡能有今天，他功不可没。”
　　那个女人对着周晋宜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经常听梓恢提起你。”
　　周晋宜还是有点傻傻的，半天才说：“你……你好。”
　　我和阿紫互望一眼，交流的意思很明白，小周同志陷入情网了。
　　阿紫看好戏似的瞟了周晋宜好几眼，才慢吞吞地继续：“这位是慕子凡，梓凡的首席珠宝设计师……。”
　　“我知道，不麻烦梓恢你介绍了。”她冲着阿紫吐吐舌头，对我眨眨眼睛，问，“你还记得我么？”
　　记得，怎么能不记得么？我笑眯眯地说：“上次梓凡三周年庆的宴会上，我有见过姑娘一次。”说完，我饱含深意地看了阿紫一眼。
　　“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你当时有什么感觉？有没有吃醋？”
　　呃……
　　没料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一下子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我看到阿紫用饱含深意的眼神又回看了我一眼。
　　似乎我和他交手，每每处于下风，周围的人，或是有心，或是无意，总是偏帮着这位年轻的严氏总裁。
　　见我不答，她倒也没有过分刁难，又问：“这个问题太过敏感，我想换个问题，可否？”
　　我说：“当然，姑娘请问。”
　　“除了那一次，你还记得在哪里见过我么？”
　　被她这么一问，我发现她的长相确实似曾相识，对着她瑞丽的面容打量许久，久到周晋宜又开始紧眉，我说：“我不太肯定，是不是在我得奖那天，我在香格里拉的气SPA室外见过一位女接待，和姑娘长得有几分相似，如若不是，还望见谅。”
　　“呵呵……”她抿嘴笑了起来，煞是可爱，“又猜对了！你的记性真好。”
　　难怪董少那天明明没有预定气SPA项目，她却把我带进了香薰室，阿紫今天特地介绍我们认识，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知晓那晚的事？
　　可这件事我早已知道，又何必再多此一举？
　　“我能不能再问一个问题？”
　　我一惊，心下揣然，不知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看向阿紫，却发现他也是一片茫然，似乎这个女人问的问题并非是他授意。
　　收起心神，我说：“请问。”
　　“除此之外，你还记得在哪里见过我么？”
　　听到问题，我只想直接晕倒，也不愿再去挑战自己的记忆力，我苦笑着说：“姑娘莫要再为难在下，直接公布答案，可否？”
　　“慕老师。”她嘴巴一撅，很是不满：“你真的不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