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现三个愿望的白小姐》文在野

9、5

　　“哎，我很喜欢这里啊，什么声音都没有，有时候助听器噪音大，城市里杂音也多，可是这里不同，什么都没有，只有海风与太阳。”她拉着我的手哀求道，“再多待一会儿呗。”
　　“下午就回去。”我说道，继续给她擦拭头发。
　　“好，下午回去。”她躺在我大腿上，“大自然可真好，那些讨厌的噪音不见了。”
　　她闭上眼睛，伸出一只手，海风吹拂，阳光普照，她脸上现出满意的笑容。
　　我手指不小心摸索到她耳边，一道疤痕自耳后至脑后勺触目惊心。
　　她拉住我的手。
　　“很痛的，”她说道，“不要碰了。”
　　我静静望着她的脸颊。
　　“白素灵，你为什么盯着我？”她忽然睁开眼睛说道，我靠近她，四目相对。
　　“不管在这里做什么，都没有人知道。”我笑着说道，“要不要干些坏事。”
　　“不要，”她说道，“不然我连回去的飞机票都买不起。”
　　“我给你买。”我们贴得很近，我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虽然我是吃软饭的命，但还是算了，姐姐说要是我敢不好好工作，她就打断我的狗腿。”她眯缝着眼睛说道，“白素灵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的合约还有一年到期呢。”
　　“最多三个月，”我轻轻抚摸她的嘴唇，“你就会动心。”
　　“哦，”她翻了个身子，“那我还是离你远点吧，免得你对我色眯眯的。”
　　她趴在甲板上，我继续给她涂防晒霜，她的肚子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这疤痕又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割肾救母，我可真是大孝子一个，”她笑着说道，“我多棒啊。”
　　“啊啊啊……”她叫着起身，“很痒的，大腿我自己涂就行了。”
　　“不过游艇上有没有衣服，我这都湿了。”她苦恼道。
　　我按住她的肩膀，“后悔了吧，下次想好再跳。”
　　“后悔了，但我下次还敢。”她转头笑着说道，“冲动是年轻人的特权。”
　　“鲁莽是年轻人的缺点。”我笑着说道，起身去弄午餐。
　　“哎，你不要走啊，你要是叫我，就可就听不见了。”她紧随在我身后，拉着我的手臂，“白素灵，你有没有听到啊。”
　　“我去弄午餐，”我转头说道，“你过来帮我吧。”
　　“哦，不过先声名一点啊，我不是害怕，是你要求我，我才来帮忙的……”她絮絮叨叨，比平时还要话痨。
　　“如果给你一个愿望，你希望自己听力恢复正常吗？”我弄着三明治说道，她在桌面对面笑眯眯地望着我。
　　她摇摇头。
　　“为什么？”我问道，她趁机咬了一口三明治。
　　“姐姐说要相信科学，子不语怪力乱神的事情都是骗人的。”她笑道，“而且我过了五年安静日子，不用见人的时候我就脱下助听器，全世界都安静了，我都不知道要是恢复正常了，我该如何面对无处不在的声音。”
　　“你可真怪。”我说道，“人人希望自己过得好，你怎么就没有其他心思呢？”
　　她取过我手中的三明治，“就好像这个三明治，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多么明了的事情啊，想那么多干嘛，徒增烦恼。”
　　“但这个三明治是我的。”我抬头说道。
　　她愣愣地望着我，将咬了几口的三明治放到我手中，“你的三明治。”
　　“你肚子里的呢？”我说道。
　　“你是要我剖腹呢还是呕出来？”她认真问道。
　　“我要原本完整的三明治。”我说道，“没有你咬痕的三明治。”
　　“哦，”她点头说道，“让我想想……”她抢过我手中的三明治，“它在我肚子里就完整了。”
　　我追着她，“谁说是给你的，你这个满嘴歪理的女人。”
　　那个奇怪的声音又来了。
　　我抬头，一架无人机停在半空。
　　“白素灵，你给我退后。”她说道，取过一张毯子，毯子卷住几瓶啤酒，做了个简易武器。
　　一股汽油味道。
　　我奔出去，外面浇了一圈汽油。
　　“这是妈妈的游艇！”我叫道，“不要伤害妈妈。”
　　一个戴着摩托头盔的男人在水上摩托上遥控无人机。
　　“白素灵，你给我回去。”她叫道，毯子砸中无人机，她将无人机扔到海里。
　　那戴着摩托头盔的男人默默望着我们。
　　他启动水上摩托，手中举着一个打火机，绕着游艇打转。
　　“白素灵，启动游艇，往港口开去。”她望着那男人叫道。
　　我望着她平静的脸颊，最终还是去了驾驶室。
　　那男人紧追不舍。
　　回程只花了十多分钟，那水上摩托始终在身后如甩不掉的尾巴。
　　“到了港口，他还是会扔掉打火机。”我叫道，当归没有望向我，她听不见。
　　我心里着急，港口就在前头，水上摩托追了上来，她甩着绳子，绳子那端是餐布裹得紧紧的啤酒。
　　“停。”她叫道，立马绕了个圈子停下来。
　　她抓住机会将绳子扔向男子，男子来不及刹车，撞了上来。
　　她跳下去。
　　我望向水面，一股红色染红水面。
　　“当归……”我叫道，那个男人捂着伤口跳上岸，长发遮盖脸庞，我并不能看清楚他的样子。
　　我在水中寻找她的身影。
　　一只手抓住甲板，她浮出水面。
　　“你没事吧？”我叫道。
　　她摇头，“没事，只是划伤了手臂。”
　　我坚持送她去医院，她推说只是小伤，但我还是开车送她去了医院。
　　她看着包扎的手臂，我们走出医院，她浑身湿淋淋。
　　“我没事啊。”她说道，“多浪费钱啊，随便消毒一下就可以了。”
　　“受伤就去医院。”我上车说道，我们回酒店顶楼，“你那朋友有空吗，还是我们过去去拿助听器？”
　　“她做手术呢，没空接我们电话。”她说道，我不解地望着她。
　　“她是医生，”她说道，“很厉害的医生。”
　　“那她几点过来？”我问道。
　　“十点，”她说道，“估计还没有吃晚饭呢。”
　　“那我们十点吃饭。”我说道，到了酒店顶楼，宋戈躺在沙发里吃着薯片。
　　我踢了她一脚。
　　“白素灵，你干嘛？”宋戈叫道，“我已经够难受的了，你给胡向西说说，叫他给我澄清一下谣言。外面都传我勾搭上白靓靓了，我冤枉啊，只见过两面。”
　　“活该，到处撩妹。”我打开一瓶矿泉水说道，将一瓶饮料扔向当归，她咕嘟咕嘟喝完了。
　　“你们去玩还是去逃难啊，像要饭回来的。”宋戈嫌弃地望着我们，“这是最近的情趣吗？”
　　我将矿泉水瓶扔向她。
　　“白素灵，我忍你很久了，你给我过来。”宋戈起身叫道。
　　我来到她面前。
　　“好了，既然你这么听话，我也就不生气了。”她立马怂怂地说道，“记得跟胡向西说我的事情。”
　　“我师兄过来接我班，我还有事情要出去一下。”她说道，电梯里走出一位彪形大汉，戴着墨镜，双臂肌肉发达。
　　那位师兄就这么站在门口几个小时，直到她回来。
　　“白素灵，你这小保镖看着不怎么靠谱啊，这师兄一看就是打激素的……”宋戈贱兮兮地说道，那位师兄立马转过头来。
　　我踢她出去厨房，“跟我说有什么用，你当面跟他说他是打激素的啊。”
　　那位师兄转过身子，死死盯着宋戈。
　　师兄走过来，我都怕地板被他踩坏，担忧地望着他。
　　宋戈则是躲在我身后。
　　“手机。”师兄伸手，手掌心向上，手机在他粗大的右手里像一直玩具。
　　“哦，”我用了几秒反应过来，拿起手机接听。
　　“白素灵，今晚我不回来了，助听器我已经拿到了，我那朋友还有很久才能下班，不用等我们了。”她说道，我望着一桌子的菜发呆。
　　“师兄，你饿吗？”我抬头问道。
　　师兄羞涩地点点头。
　　“白素灵，他那胃可是大海。”宋戈拉着我的手臂叫道。
　　师兄吃得多，但彬彬有礼，还帮我洗碗清洁厨房。
　　“师兄，你跟当归是怎么认识的？”我将碗擦干放进橱柜。
　　“我学跆拳道的，她向我挑战，不打不相识。”师兄说道。
　　“她学了多久啊？”我问道。
　　“三岁开始学习，拜在我爸门下，至今二十余年。”师兄说道，“你烧的菜很好吃。”
　　“谢谢。”我说道，师兄声音与外表严重不符，内心是个大孩子。
　　她周日晚才回来，蹲在床边望着我。
　　“白素灵，你干嘛装睡？”她瞪着眼睛说道。
　　“我睡着了。”我说道。
　　“你骗人，你睡觉时候的呼吸与清醒时候的呼吸不一样。”她用手指头戳了戳我，“而且你还说话了。”
　　“我在说梦话。”我说道。
　　“哦，白素灵是笨蛋。”她说道。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左耳，“只有这一个助听器了吗？”
　　“姐姐给我寄了三个，她说我粗心，肯定要弄坏的。”
　　“你姐倒是了解你，”我说道，拉她上来，“过来给我暖窝。”
　　“这不太好吧。”她刚洗完澡，身子暖烘烘的，散发着一股香味，爬上我的床。
　　我抱住她，“的确不太好，找到那个人了吗？”
　　“没有，他像只小老鼠，躲在高楼大厦里，”她说道，“不过我有足够的奶酪引他出来。”
　　“叫什么名字？”
　　“崔思归。”
　　我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
　　“白素灵，”
　　“嗯，”
　　“你抱太紧了，我都要被你勒死了。”
　　我松了一点。
　　“你说我要不要涨工资啊，陪睡这一点新业务我倒是第一次做，以往也没有如此惯例啊。”她摸着下巴思考，“我这算不算出卖身子啊？”
　　“那你做得不好，我要扣你工资。”我说道。
　　“嗯，姐姐说工作要认真，我要认真睡觉了。”她拉着我的手，“晚安，白素灵。”
　　晚安，当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