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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河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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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城之前容薏和徐晏广分了两路,徐晏广负责把带回来的货物归仓,容薏先回徐家,只是马车的后面远远的跟着一个探听消息的人,直到看着马车进了徐家门,才打马回了军营。
进了军帐的裴诉被堂兄裴诀笑着打了一拳在肩膀上,“不得了,咱家老么都知道要讨姑娘欢心了,这一追就是几十里地。”
不得不说堂弟的开窍让裴诀很欣慰,这小子在家里的时候只知道每天练武,也没看出来对哪家姑娘有心,回家的时候要是能带一个姑娘,三婶婶也可以放心了。
裴诉皱了皱眉头,他只是觉得那个少年郎有些不对罢了,即便是化了妆,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出来耳洞,恐怕不是少年,而是徐家的哪位姑娘。这些话并不想和裴诀说,索性从怀里摸出一摞家信,都塞给裴诀,“二嫂给你写的信。”
知道他向来是这样的,裴诀也不在意,比起套裴诉的话,还是家信更重要一些,仔细的找出自己的信,出了军帐去寻其他人送信。
……
回到自己的院子,容薏只留下青叶和枫叶在屋子里,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伤,好让枫叶给自己涂一些药油。
青青紫紫的伤口看的枫叶差点惊呼出声,想到外边还有小丫鬟们,硬生生的忍下来,边涂药油边低声问:“小姐这是怎么受的伤啊!”
容薏忍着痛让枫叶涂药,脑海里再回想起那天的事情,除了漫天的黄沙和抢夺商队货物的外族人接连倒在血泊中,就是那个骑着骏马赶来伸出援手的小将军。说起来自己还欠了一份救命之恩,等这几天货物入库,还是要送一份谢礼上门。
等回过神来药已经涂好了,容薏摇了摇头把那个影子抛开,一不留神忘记了簪子上的流苏,差点打在耳朵上,于是笑着开口安抚枫叶道:“别担心了,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劫匪,裴小将军带人过来帮了咱们的商队。”
“是呢,当时我以为大事不妙,还好有裴小将军。”青叶回忆起来生死瞬间也颇有些劫后余生,自小只从年纪大的人那里听说过,外族人都是手起刀落不讲道理的,这一次真正经历过了,青叶恨不得也告诉其他人那些外族人的真实面目。
看着容薏也累了,枫叶就没有再问,铺好了床铺,给香炉里点上容薏喜欢的茉莉香,就和青叶一块轻手轻脚的退出去,想让容薏好好休息。
跟着小姐出这一趟远门,青叶也累坏了,沾着床就睡的不省人事,枫叶只好一个人把小姐带回来的礼物,估摸着都分了出来几份,明天一早是全家在老夫人那里请安的时候,正好都带上。
容薏睡的很沉,但是睡着之后的梦境光怪陆离,一会是刀光剑影里裴小将军的脸,一会倒在血泊里呼救的又成了二哥徐晏广,睁眼之前是裴小将军那双充满坚定和肃杀的眼睛。
盯着自己的床帐,容薏毫无睡意,外边天还没亮,就没有叫枫叶,下床到了一杯清水,清甜的味道让容薏更加清醒了些。
就着月光从首饰盒里拿出了一个樱花色的手镯,圈口稍稍又些大,戴在手腕上有些空荡荡的。可是这个镯子是自己的娘亲徐氏去年让人给自己送来的生辰礼物,因为小时候就来了徐家,对于娘亲的样子,容薏现在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印象。听老夫人说京城有信过来,要接自己回去,容薏更加不知道究竟是福还是祸。
容家也算是大族,除了在榕州的宗族,现在在京城里的只有两支。一只是延恩侯府,另一支则是从延恩侯府里分出来的容府,容薏的祖父容炳是延恩侯容耿的亲弟弟,但是两个人之间并不是外人以为的同气连枝,因为一些前尘往事甚至有些嫌隙。
大约是当年送了女儿入宫,如今新皇登基三载,容太妃在太后面前仍然有几分面子,让永安侯看到了做后妃之族的好处,新皇选秀的时候就处心积虑想把自己的孙女送进宫,最后阴差阳错的入选了容薏的大堂姐容瑾。但是延恩侯依旧没有放弃,还在揣摩着太后的意思,想要等其他合适的机会送其他孙女入宫。
幼年的时候,容瑾比容薏大许多,总是带着容薏玩,任谁都想不到,像容瑾那样温婉的女子,最终却要被困在红墙黄瓦之中。
自从容薏手里有了自己的铺子和生意,每年岁末都会把自己的营收分出一部分,通过京城的容家辗转送到容瑾手上。其他的事情容薏都帮不上忙,只能在银钱上多多支援容瑾。
天亮去老夫人那里,肯定是要提起自己回京城的事情,容薏对北安城和徐家纵然是有不舍,终究还是要回容家去的。
做了噩梦又思虑很多事情,容薏眼下的青影没有淡多少,只能让枫叶多给自己擦点粉,遮一遮困顿。
到了老夫人的静心院,四个舅妈已经到了,见着容薏进来,轮流拉着她说话,家里姑娘少,都格外宠着希姐儿和薏姐儿。
等徐希进来,拉着容薏悄悄塞了个小毛葱,用眼神示意她,等会徐晏广挨打需要求情的时候拿来擦擦眼睛,好更真情实意一些。
徐严昨日就知道了孙子和孙女回家,就等着今天一早收拾徐晏广,晚上到底被妻子周氏劝了又劝,今日看到薏姐人好好的,才勉强收敛住了脾气,沉着脸等着徐晏广送上门。
徐家是从商的人家,徐晏广自小就跟着商队跑,回了家外边的事情都能先放下,好吃好睡了一晚,早上神清气爽的来静心院领罚。
“你可知道错了?”没等徐晏广跟自己嬉皮笑脸,徐严就先开口。
“祖父,我知道错了。”别的不说,家里人都在着,徐晏广得把知错就改的态度拿出来,全程都低着头,反正其他的兄弟都不在家里,又没有人看自己笑话。“不该带着薏妹妹一块去邻邦,没有及时把妹妹送回城。”
“看来你都知道。”徐严哪能不知道孙子的性格,差点被气笑,板着脸到院子里,“还不出来领罚?”
徐晏广板板正正的跪在院子中间,三夫人柴氏虽然知道这顿罚免不了,但是眼看着儿子受罚,心还是被揪了起来。
容薏在外祖父拿鞭子之前,在徐晏广身边跪下来,顺边把徐希给的毛葱朝眼睛熏了一下,瞬间眼泪就出来了。“祖父,这件事情薏儿也有错,不全是二哥的错。”
“你呀,跑那么远,现在长记性了?”看着薏姐也跪下来,徐严的心里瞬间放下了几分生气,外孙女这些年又逐渐展现出极强的经商能力,若是是男儿,足以能撑起整个徐家,可惜却是小女儿的孩子。
“祖父,薏儿再也不敢了。”
眼前这两个都说自己以后不敢了,徐严是一个字都不信,“晏儿这顿罚是免不了的,薏儿已经罚了抄书,那就回去好好抄书。”
管家已经把鞭子拿给老爷,徐严也控制着力道,尽量让鞭子摔出的声音大过落在徐晏广身上的力道,不说有多疼,他能长长记性不那么任性就行。
十鞭子下去,徐晏广身上的衣服已经划开不少,徐严也就收了鞭子,让院子里的人都散了,这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从静心院出来,徐晏广跟在徐希和容薏身后,就算是不怎么疼,也装着疼的不行的样子,拽着自己的外袍给容薏看。“薏妹妹,这可都是牺牲啊。”
那衣服布料明显看着就不怎么好,再精细的做工也顶不住料子不好,徐希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二哥的挨打专用款,“二哥,你这又是上哪个黑心铺子淘的高价料子?”
“还能有哪家,当然是异彩阁了。”
异彩阁是容薏名下的铺子,听徐晏广这么说,容薏心里也有数了,“二哥,以后异彩阁的衣服随你挑,想要多少让掌柜给你多少。以后有了二嫂嫂,也是一样的。”
徐晏广脸上难得的有些微红,也不管衣服不衣服了,和两个妹妹套近乎道:“你们也不知道帮帮我,这么久了,映珠的喜好打听出来没有?”
提到曲映珠,徐希和容薏相视一笑,这个事情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曲映珠喜欢的物件先放在一边,可她喜欢的应该是那种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和徐晏广这样大大咧咧的好像是不太沾边。
看两个人的神色徐晏广也知道自己希望不大,但是又没被曲映珠拒绝,趁着七夕放河灯的时候试一试又何妨。
徐希用帕子捂着嘴笑,“看来二哥七夕的时候要铩羽而归了。”
“到时候咱们也早点出去看热闹,一定得订一个最近的位置,省得到时候二哥不好意思直接投河去。”容薏开起徐晏广的玩笑一点都不留情。
都是一块长大的,不帮忙就算了,还要看笑话,有求于人的徐晏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装作恶狠狠的样子说:“可恨能让你们俩脸红的人究竟什么时候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