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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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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处军人家属院中，一群孩子正满脸兴奋地围在一起，口中不断高喊着“打架了，打架了！”
在他们中间，一个梳着马尾的小女孩正死死地压着一个留着平头的小男孩，一双小拳头毫不客气地往脸上打。
“高城，你给我把刚才的话收回去！”小女孩气呼呼地一边打一边说道。
被压在下面的小男孩一边躲闪她的拳头，一边口中念念有词道：“我有说错吗？我们高家的人注定是老大，你们阎家的人注定是老二，就像我能当班长，你只能当副班长一样，你爸爸也永远只能给我爸爸当副手。”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爸爸！”小女孩一听这话又急了，小拳头又朝着他脸上招呼。
小男孩被打得受不了了，一个用力将她推开，翻过身来压着她，举起拳头就要打。
“高城！你干什么呢？”一个浑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
一群小孩看到有大人来了，全都一哄而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了这场冲突事件的两个主角，同样出身军人家庭的高城和阎玉。
一身军装的中年男人伸出一只手，扯住小男孩的衣领将其提起来，在其耳边训斥道：“你长能耐了？欺负女同学？你从小操练就是为了干这事儿？”
“我没有欺负她！”高城一脸倔强地说道，“是她先动手的。”
男人听到这话，看向了躺在地上的阎玉，将手里的高城放在一旁，然后动作轻柔地将地上的小女孩抱起来，并且用手轻轻地替她拂去衣服上的灰尘。
“小玉啊，告诉高伯伯，你为啥动手打高城啊？”男人柔声问道。
“是他说我爸爸只配给你当副手，我们阎家的人注定比不上你们高家的人。”阎玉嘟着嘴说道，“他还说我爸爸就是你身边的一个跟班儿。”
听到她这么说，男人的脸上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他默不作声地将阎玉放下，然后开始将身上的皮带给解下来，拿在手上。
高城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又要吃皮带炖肉了，连忙一撒腿往家里跑。
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妇女正背对着他，在厨房里忙活着。
“妈，快救救我！”高城急忙跑进厨房里，躲在了母亲的身后。
与此同时，门被打开了，一个满脸愤怒，手持皮带的男人走了进来。
“高城！你有本事别躲在你母亲后面，像一个男人一样出来承认自己的错误！”男人愤怒地吼道。
“这么大声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女人一边安抚着身后的儿子，一边对着丈夫抱怨道。
“一想起他之前对阎玉说的话，我就压制不住心里的火，这种话是他能说的吗？要是让老阎听到了，还以为是我教他说的呢！”男人无奈地拿着皮带坐在沙发上，余怒未消地说道。
“你跟阎玉那丫头又说啥话了？”女人转过身，蹲下身来，平视着自己的儿子，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也没说啥，就是说我爸爸永远是老大，是第一，她爸爸永远是老二，是跟班儿。”高城一脸不以为意地说道。
女人听他这么说，脸上顿时有些生气，她拽着自己儿子的耳朵，将其往男人的方向带去。
“妈，您别这样，我耳朵疼！”高城疼得呲牙咧嘴，挣扎着想要从母亲的手上逃脱。
“你这孩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要好好管教一番才行了。”女人将其带到丈夫的面前，大声说道，“知道错了没有？”
“哪儿错了？哪儿错了！”高城一边揉着耳朵，一边嘟囔道。
“我和你阎叔叔那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战友之间是不分谁第一谁第二的，你听懂了没有？”男人对着儿子语重心长地说道。
“可我们班里每次考试都要成绩排名，我每次都拿第一，阎玉她每次都拿第二。”高城一脸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和她之间又不是战友，我们只是同学。”
“小子，你听着。”男人挪动了一下身子，从沙发上起身，然后蹲在自己儿子的面前，与他平视，开口说道，“你们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未来还要一起上军校，下连队，去当兵，你们未来会成为很好的战友的。”
“她只是我的跟班儿而已。”高城依旧一脸固执地说道。
“我希望你能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做哥哥的要保护妹妹对不对？”男人看着儿子，循循善诱道。
“可我跟她同一天生日，我们俩一样大。”高城不以为意地说道。
“晚一个小时，她也比你小，也是你妹妹。”男人大声地说道，“你这小子，一会儿吃完晚饭，跟着我去你阎叔叔家去，好好给人家道个歉。”
说完，他对着妻子说道：“去把我们家的好烟好酒各拿一个出来，老阎这小子可不好糊弄。”
女人转过身，到橱柜里取出了一条中华烟和一瓶茅台酒，将其装在袋子里，递给自己的丈夫。
高家今晚的晚饭有些沉闷，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高城低着头，只顾往嘴里扒饭，似乎真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晚饭过后，男人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提着装着烟酒的袋子，到老战友家敲门。
“老阎，嫂子，开门啊，我是高震啊。”男人一边敲门，一边冲里面喊着。
只听见门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上半生穿着白色背心，下半身迷彩短裤的男人打开了门。
“你来干啥啊？你一个一把手来我这跟班儿的家里干啥？是来训话啊？还是来发布命令啊？”男人没好气对对着外面的人说道。
“老阎，孩子说的话你也当真啊？”高震讪笑着说道。
“这俗话说得好啊，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你老高当年刚入伍的时候，那是傲到天上去了。”男人双手叉腰，淡淡地说道。
“我这不是带我家小子给你家姑娘道歉来了吗？我还带了你最喜欢的中华烟和茅台酒。”高震笑着说道。
男人瞟了一眼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把门打开，将门外的父子二人迎了进去。
“这可都是看在中华烟和茅台酒的面子上才让你进来的啊。”男人阴阳怪气地说道，“我的一把手大人。”
“行了，老阎，小孩子不懂事，你就别跟他一般计较了。”高震推了一把自己的儿子，高城有些不情愿地说道：“阎叔叔，是我说错了，我不该说你是我爸的跟班儿。”
“打住。”男人伸出手说道，“在意这件事的不是我，是我闺女，我家阎玉听听你这些话。”
说完，他转过身去，小心翼翼地推开虚掩着的房门，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伏在桌前做功课。
“阎玉，你高伯伯和高城来我们家了，你出来吧。”男人说道。
“高城那个讨厌鬼来我们家干什么？”阎玉嘟着嘴，一脸不高兴地说道。
“他来给你道歉来了。”男人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闺女，说道。
“道歉？就他那倔驴性子，能给我道歉？”阎玉一脸不相信地说道。
这话被外面的高震父子听了个一清二楚，比起高震的捂嘴窃笑，高城则是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我俩到底谁是倔驴。”
等到阎玉在父亲的催促下从屋子里走出来之后，高城口中那道歉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仰着脑袋，就是不愿意低头说好话。
看着他这样，和他一起长大，对其个性颇为了解的阎玉开口说道：“要你高城说软话，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
一听到这话，高城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说得不对，我错了！我不该说……说你爸爸是我爸爸的跟班儿，他们是战友，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还有呢？”阎玉双臂环于胸前，缓缓地说道。
“还有我不该跟你打架，我该让着你，因为你比我晚出生一个小时，是我妹妹。”高城如同小学生背课文一样，毫无感情地捧读道。
“有你这么当哥的吗？处处压着妹妹一头。”阎玉淡淡地说道。
“那是因为我优秀，我跟你说……”高城一听到她语气放软，就知道对方消气了，急忙说道。
看着在自己面前喋喋不休的男孩，眼珠一转，笑着说道：“我们来定一个约定吧。”
“啥约定？”高城被打断了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女孩说道。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这一次如果我考了第一，你就得叫我一声姐姐。”阎玉说着，还加了一个附加条件，“你要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叫我姐姐。”
说罢，她将小拇指伸过去，示意高城拉勾。
结果高城一脸不屑地说道：“约定就约定呗，谁给你玩这个幼稚的拉勾？”
阎玉却不肯罢休，强行扯过高城的手，将其小拇指跟自己的小拇指勾在一起。
一周之后，学校门口。
一个戴帽子的小男孩一边高声喊着“姐姐，姐姐！”一边低着头往外跑。
和他一起并排的还有一个留着马尾头的小女生，一边跑还一边咯咯笑。
不少同学站在原地，对他们行注目礼，一路上的回头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两人一起跑过了几条街，直到再也遇不到一个同学为止。
满脸通红的高城咬牙切齿地说道：“阎玉，我高城只会输给你这一次，就这一次，以后我永远都不会输给你的！”
“好好好，就这一次。”阎玉笑眯眯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