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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发烧 ...

  •   “哥,今天星期天,你怎么起这么早?”曲珮刚醒,推开自己卧室的门,就看见曲弦背着单肩包,开了对面卧室的门。
      曲弦抓了把头发:“我今天去搞奥数,大清早的,学校也不做人。”说完,他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我今天中午就不回来吃午饭了,你自己凑和一下吧。
      曲珮:“那你什么时候回?”
      曲弦:“晚上回来吃晚饭。”
      曲珮:“谁教我排球?”
      曲弦脚步一顿,才想起来昨天答应自家妹妹教她打排球。
      曲珮有点无语,昨天和曲弦说的时候,曲弦在拿手机打游戏,头也不抬就点头说好。

      “要不,下次?”曲弦有点急,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曲珮继续保持面无表情。
      曲弦真急了:“实在不行就那我喊聂冠卿来教你?”

      曲珮走进学校体育馆,看见聂冠卿已经坐在体育馆里面的观众席上,手里拿着一个篮球,球在聂冠卿手里打了个转,然后掉在地上被他拍了几下。
      “来了啊。”聂冠卿只穿了件带有普通logo的短袖,灰色的休闲裤,看起来还挺有少年感。
      曲珮抿了抿嘴,不知怎的,想起了昨天的那个梦。
      不管是是那个雨夜撑伞的梦,还是那个桃花树下的梦,似乎把眼前的少年代进去一点都不排斥。

      “想什么呢。”聂冠卿嘴角带着笑,整个人好像在发光。
      “唔。”曲珮眨眨眼睛,“你不用去上课吗?”
      聂冠卿勾起嘴角:“你想什么呢?奥数这么难搞,我不想要脑细胞了?”
      曲珮:……
      什么她想什么?
      她该说什么?
      ……

      “来,先教你颠球。”聂冠卿把球抛起来,微微蹲下,手臂微曲,“等球下来了,然后轻轻弹起来,就想这样。”
      曲珮一个不注意,球就被打到后脑勺去了。
      “别发呆。”聂冠卿稍微弯腰把球拍了起来落在掌心,又递给曲珮。
      然后球又打到曲珮鼻梁上了。
      聂冠卿看到了,不由笑出声。
      曲珮:……

      一个上午下来,曲珮觉得自己的手臂要废了,不仅是手臂,鼻梁也感觉要塌了。
      估计明早就能肿起比西瓜还大的手臂。
      聂冠卿其实不是很严格,但曲珮在外人面前脸还是比较薄的,而且人家抽时间教她练排球,她不太想说自己想休息。
      毕竟还是别人抽时间来教你,他们之间只有一个曲弦,还没有多熟,也不太好浪费别人的时间。

      于是就造成了人间悲剧。
      曲珮把袖子撸起来,虽然并不想表现出难受,但脸还是忍不住皱到了一起。
      聂冠卿低下头,眼底带着无奈:“妹妹啊,你手痛倒是说一声啊,我怕你哥知道了揍我。”
      曲珮“啊”了一声。
      聂冠卿总算瞧出来了,这小姑娘这一上午都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
      不过练了一上午的球,聂冠卿也看出来曲珮有了很大的进步,应付体育中考应该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这小姑娘今天在想什么,这才一下,又神游太虚了。
      曲珮想了一上午的梦,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这梦和他应该没很大关系吧?
      是吧?

      第二天早上,曲珮没想到,她竟然睡过头了。
      曲珮坐起身来,脑袋有点恍惚。
      闹钟响了,但她关掉闹钟之后一直有点晕,所以在床上躺着眯了一下,没想到再睁开眼睛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
      幸好她有闹钟调早点的习惯。
      不过她现在脑袋还是感觉有点重,鼻子也有点堵,像是塞了一团棉花,眼前的东西还有重影。

      曲珮下床的时候还差点跪到了地上,幸好动作比较快,两只胳膊把自己撑住了。
      她拿手摸了一下头。初步判断,高烧。
      “哥。”曲珮喊了一声。
      曲弦本来都要出门了,曲珮这一声把他喊了回去。
      他满脸惊讶,他还以为曲珮已经洗漱完走人了,没想到曲珮现在才从床上起来。

      “哥,你烧壶水吧,昨天我看家里没什么水了。”曲珮怕曲弦担心,也没说自己感冒了。
      曲弦也没想其他的,按曲珮说的做了:“妹,你快点啊,再不快点你就要迟到了。”曲弦说完就匆匆出了门。
      曲珮点点头,费力地换好校服,脑袋好像更加不清醒了。她收拾好东西,然后把药泡了,一口闷掉,朝五斗柜上看了一眼 ,钥匙不在,行吧,他哥算长记性了。
      她拿起书包就往楼梯口跑。电梯现在在上面,估计要等一会,她现在可没有时间等这么长的时间。

      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可能是吃了药的缘故,曲珮现在没之前那么晕了。
      她跑到校门口,然后垂下腰,此时此刻,她脸上布满了汗珠,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绯红。
      “迟到了,哪个班的?报一下名字。”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曲珮抬起头,与声音的主人眼神撞到了一起。
      聂冠卿没想到他会在这个场面看到曲珮,他们一个是青河初中部的,一个是高中部的,学校都合并在一起,彼此之间只隔了一个围栏。

      聂冠卿是学生会的,刚加入没多久,这个还是他第一次值班来着。
      他们学校为了方便管理,就直接让高中部的一起查整个学校的迟到情况了。
      高中是吃完早餐再自习,而初中是上完早自习再吃早餐,所以刚好有个时间差,也方便。
      “初三七班。”曲珮说。
      聂冠卿眼里带了点戏谑:“哦。”他还特意拉长了声调。
      然后他自己忽然一下就笑了:“行了,你进去吧。”
      曲珮也没时间耽搁了,她再不到老师可能都进班了,她们班班主任可不是省油的灯。
      “谢谢哥哥。”曲珮看聂冠卿丝毫没有动笔记她名字的想法,道谢的声音还比较真诚,然后曲珮头也不回地进了校门。
      聂冠卿看着曲珮的背影不禁失笑,没想到他还有假公济私的一天,毕竟人家都叫哥了。

      曲珮爬完五楼,脑子变得有些糊涂,然后前脚到了教室,班主任就来了。
      同桌余霞关心地说:“你今天怎么迟到了?”
      曲珮一般都是提前到教室,来教室自习,没想到她今天会迟到,虽然只有几分钟。
      “一不小心睡过头了。”曲珮把语文书拿出来,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看上去也不那么难受。

      “你这个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啊,你不会感冒了吧?”
      “啊,有吗?”曲珮拿着笔的手突然顿住。
      余霞认真地说:“有啊,声音比平时可爱一点,好像带了点鼻音。”
      “没事,小感冒。”
      一直到大课间的时候,曲珮班的班主任都没找她,她就知道聂冠卿肯定没登记她名字,于是松了口气。

      “老师,我今天感冒不舒服,能不能请个假不去做操了?”曲珮站在办公室里低下头。
      老班摸了一下曲珮的头,确实有点烫:“你自己在教室坐一会吧,可以自己到办公室打点热水。”
      “谢谢老师。”曲珮礼貌的道谢,眼角弯了一下,明显一副懂礼貌的好学生形象。

      教室里除了几个要搞卫生的同学就没有其他人了,显得有些空空荡荡的。
      曲珮从教室拿了杯子,又在办公室打了点水,又泡了一包药,这次她没勇气一口闷了,这药简直苦得死。
      要不是当时紧急,她才不可能一口闷掉这玩意。
      她盯着药看了一会,怕药冷了之后更难喝,还是快速喝完了。之前那杯她有点急,喝完之后没什么感觉,这次口里都弥漫着苦味。

      曲珮看着桌上洒下的阳光,有点恍惚,脑袋摇摇晃晃坚持了一会,然后就趴在桌上睡着了。恍惚间,她感觉一个人路过她的课桌。
      背影隐隐约约,看起来像是个男生。
      午操的音乐越来越响,在教室回荡,也没能把她吵醒,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快第四节课下课了。
      恍恍惚惚,她记不清刚刚做了什么梦了。

      英语老师一双红色凉高跟站在讲台上,小蜜蜂都没带,中气十足地讲试卷。
      这节课都快要下课了。
      “余霞,你怎么不喊下我啊。”曲珮有气无力地说。
      余霞小声地说:“你都累成这样了,我就和英语老师说了一声,她摸了一下你额头,就让你睡了。”
      曲珮在学校成绩不错,性格也一直很好,所以老师一般都挺喜欢她的。
      “谢谢你啦。”曲珮朝她笑了笑。
      余霞也笑了起来,露出一对笑窝:“和我之间还这么客气。”

      曲珮突然就觉得手有点痛。可能是她今天睡觉压到她自己手臂了,昨天本来就打排球打得有点过头,回家了还拿着聂冠卿买的药涂了一下手臂,今天确实有点肿起来了。
      但她感冒了,一下也没注意,就一不小心压到了手臂。
      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突然,她看见桌的边角放了一颗糖,彩色的糖衣在阳光下折射出亮丽的光,不停地闪烁。

      那个好心人放的?
      曲珮也不打算客气,剥开糖衣,塞进嘴里,甜味在嘴里溢散开来。
      糖纸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一片彩色鱼鳞。
      曲珮中午回到家,把昨天晚上的菜热了一下,等她饭吃完了,曲弦才赶到家。
      “哥,我先睡了。”曲珮眯起眼睛,脑袋晕乎乎的。
      曲弦总觉得今天的曲珮有点不对劲。

      不仅早上迟到了,而且这么早就去睡午觉了,一点都不符合曲珮的生理作息。
      声音听起来也不太对。
      曲珮当然不知道她哥弯弯绕绕想了多少,一趟到床上就睡着了。
      “曲珮!!!”
      曲珮恍惚地睁开眼,看到了她哥。
      曲弦脸上带了点急躁:“这么高的温度,你也不说,想被烧死吗?”他刚刚刚好想去午睡,念头一转抬脚却进了曲珮房间。

      看见曲珮躺在床上,脸色惨白,他就知道出问题了。
      曲珮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最后曲弦还是帮曲珮和自己一起请了个假,带着曲珮去了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确实不好闻,曲珮差点没被熏得病情加重。
      她坐在蓝色的靠椅上,看着白色透明的胶管,眼皮有点沉,又开始沉入梦乡。

      男子一身青色长袍,站在庭院,脸模糊不清,只见青丝如瀑披在身后。
      听不见声音,看上去很面熟。
      昨夜好似下了场大雨,海棠的花瓣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带着湿气,空气里也弥漫着草木的清香。
      她感觉到她转身背对着男子,声音冷淡:“那恭喜了。”

      她本想离开的脚步一顿,她听见她自己说:“今天你来,除了此事 ,又有何事?”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男子不答,反而问了一句。
      她终于听清了男子的话,心里莫名冒出了一句话。
      十八年。
      她感到本来冷淡的面色变得有些僵硬。
      “不记得了。”
      男子自嘲地笑了一下:“好,我明白了。”

      梦里的她攥紧了拳头,听见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远。突然间,她转过头,看见那人的背影也离她越来越远,过了好一会,直到看不到那人的身影她才转过了头。
      屋檐的水珠摇摇晃晃悬挂在空中,一阵风吹来 ,水珠摇摇欲坠,却并没有滴在地板上,此时“哗”的一声在安静庭院里显得如此突兀。
      她没有再回头。
      她却相信,此刻,男子站在庭院门口,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再睁眼的时候,曲珮发现自己哭了。
      她依旧做了梦,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梦,好像也不记得了。她到底做过梦吗?
      有人说,如果做了梦醒来却不记得了,那么代表遗忘。她是否遗忘了什么?
      还是说,这只是代表一种懵懂的情感,悄然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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